第202章 白焰的報復【2】
「你要做什麼?」眼前的黑暗使得花璇璣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手指是一片冰涼,深深的寒意直達心底,卻無法掙脫白焰的束縛。身子微微有了些感覺,生生的顫著。
「你不是想知道四年前發生了什麼么?」白焰微微眯起眸子,一副俾睨天下的樣子看向燁華,嘴角的笑意帶著猖狂。
「四年前,就在絕情崖,我,白焰,扮成了你的模樣,就像現在一樣,朝著她的胸膛,拉開了一箭!」
話音剛落,壓根沒有等花璇璣反應過來,拉起的劍弦突然一彈,一松,直直的向著燁華射了過去。
儘管花璇璣被蒙上眼睛,也能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口鮮血湧上口腔,將蒼白的唇色染得殷虹,如曼陀羅般被血染紅的嘴唇微微嗡合:「燁華。」
「燁華!」在箭即將射進燁華胸膛的那一刻,一個誰也沒有料到的身影突然飛撲了上去,將燁華推到了一側,整個人迎著那把箭張開了手。
剛剛一下已經讓琬遙損失了大量真氣,內力已經所剩無幾,剛剛推動燁華那一下已經幾乎用上了全部力氣。
那支弓箭也確實不負白焰所託,順著琬遙心臟的正中央,直接穿了過去。
而那本是絕美的女子,甚至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嘴角湧出大量的鮮血,直直望向了燁華,唇角輕輕的勾起。
帶著滿足的笑意。
喃喃的聲音卻只有她一人聽得清楚:
「燁華,你知不知道,我.……這一生,最美好的事,就是遇見你。最不曾後悔的事,就是,愛上你。」
「琬遙。」燁華的嘴角微顫,想要去抓琬遙的手,身子卻像團棉花般癱軟下去。
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曾經千姿百媚的女子,那個大泱中名譽京城的花魁,在他沒有想到的地方,以他從未想過的結局,離他而去。
甚至,連最後一句話,他都沒有聽見。
這一生,燁華忘了自己利用過多少人,殺了多少人,他只是當他們都是心甘情願的,從未想過他們的感受。
而琬遙,確實著群人中,唯一一個,讓他明白,讓他懂得愧疚,懂得那些被他利用過的人,也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
白焰看見這個場景,有些不滿意的砸了砸舌,伸手解開了花璇璣眼睛上的黑布,白焰揪住她的頭髮,嘴角的笑直達眼底:「現在的場面,看起來怎麼樣?」
「白焰。」燁華重重的咬著牙關,眼底帶著一抹不削的笑,故作無事的抬手抹了一把嘴邊的血:「你覺得你現在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么?殺了我又何妨,殺了花璇璣又何妨,你殺了這世界上所有人又何妨。本殿下煞是慶幸,這大泱高高皇位沒落到你的手裡!你不配,不配!你只會玷污了這個皇位,你,註定,永遠都是失敗者!你現在所做的也不過是為了你的失敗買單!!」
燁華的話徹底激怒了白焰,一張原本妖孽的臉龐寫滿了猙獰,飛快的衝到了燁華的面前,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
紅色的人影猝不及防,又或者說壓根來不及防備,整個摔倒在青石地面上。
如墨的髮絲散開中,那瑩白的面龐上浮起了清晰的指印。
「啪。」聲音清脆,又像是魔咒,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回蕩。
花璇璣甚至已經忘了怎樣呼吸,驚愕的看著白焰,卻只能看到一張猙獰的臉,帶著不再掩飾的仇恨和妒忌。
「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這究竟是為什麼?從小,你的母後身份在我母妃之上,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認為我不過是一個打漁女生的野種。長大后,朝堂之上,所有的官員看不起我。就連那個皇上,又何時真心待過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么,那個皇上,事到最後,竟然還想著立你這個不屬於他的孩子為太子!我一直努力,培養著我自己的勢力,為皇上排憂解難,我不懂,我不明白,當我母妃拉著我的手還在等皇上到來的那一刻,我只想知道,我,究竟哪裡,比,不上你!」
花璇璣直直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卻有感覺這一切早已不復存在,天地間不過留下了燁華一人。
整顆心快痛到窒息,那一巴掌,彷彿像用力的直直抽到了她的心上。
燁華,那個堂堂大泱二皇子,當今太子,那個就算背負著是災難的名聲都會好好活下去,有著涼薄眸子和俾睨天下氣息的驕傲的人,就連在戰場之上都沒被人碰過一個衣角的他,卻被人如此的甩巴掌。
這,是她壓根連想都沒想過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如今卻在她的眼前活生生的上演。
琬遙的屍體被面無表情的姬炎抬了下去,估計也是曝屍荒野。
而白焰,似乎還是不解氣,一腳踢上了燁華的身體,紅色的衣衫在泥土中打滾,鮮艷染上了臟污,被血水帶化成的泥一塊塊的沾上了他的衣服,凌亂的頭髮遮蓋了他的臉,沒有半點的換手之力,只能不住的喘息著。
「這老天就這麼不公平,我明明是那麼努力,為什麼卻一次又一次的敗給你,你驕傲是么?你當上了太子又如何,現在,你還不是要被我踩在腳下!」
一把拉住了燁華的衣服,白焰揪住他的頭髮讓他的整張臉正正朝著花璇璣。
「現在的你,也不過是一條可以隨便任人宰割的狗!」
「白焰!」花璇璣嘶喊著他的名字:「你給我放開燁華,如果你在敢動他一下,預言師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覺得,你的斬月宮是他的對手么?
白焰臉上的扭曲在慢慢的平緩,只是那眼神變得更加沉寂,周身散發著一股凌烈的殺意。
這時,姬炎帶著幾分急意跑了上來,朝著白焰小聲道:「那個皇上,預言師,帶著玉無瑕趕過來了,我們的戰士剛剛打完一場,雖無事,但也已經……而且。」姬炎看了一眼花璇璣,壓低了聲音接著道:「你忘了那個女人說的話了么?花璇璣,我們不能動。」
「呵,白焰沒有多言,冷冷吩咐道:「姬炎你去備馬車,我們從後門離開。」
花璇璣厭惡的盯著白焰,在馬車拉來的時候,白焰先將花璇璣推搡上去,又重重的將燁華摔到了花璇璣的腳邊,還沒來得及動態,白焰的手指已經封快的點過他周身的大穴:「我知道你的心思緊密,省得你再找麻煩。」
馬車嗒嗒的在路上賓士,白焰的目光慢慢移開了花璇璣和燁華的身上。
只是,在挪開的那一瞬間,花璇璣猛然看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仇恨在他嘴角邊的笑容中展開。
「我知道,我剛才打燁華的那幾下,那幾腳你們記得清楚,事後他日是不是準備還我十倍呢。」
不等花璇璣回答,他的頭已經縮了回去,坐在前方,一雙桃花眼不知看向何處。
燁華的身體就在腳邊,白焰選的路很是顛簸,走的速度極快,再加上燁華身上有傷,幾乎沒走一段,都能聽到一小聲燁華壓抑不住的嚶嚀。
愛人就在面前,卻無法伸手觸碰。花璇璣甚至連眼淚怎麼留都快忘卻,只得慢慢啟唇呼喚著:「燁華,燁華。」
「燁華」
鼻頭只覺得酸酸的,聲音都不由自主的變了味道。
「恩……」地上的人不能動,但是傳出的聲音還帶著他一向的冷靜。
「乖,我沒事。」
唇,在不由自主的輕顫著,他身上的傷是為自己而受,花璇璣好像像剛剛一樣,縮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胸膛的溫暖,那鏗鏘有力的心跳。
可是她做不到,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破碎的嗚咽著:「疼么?」
他輕吸著氣,語氣竟然帶著幾分笑意:「我還記得,我曾經甩過你巴掌,本是沒放在心上,不知,竟是這樣的疼,想來我還從未讓人這麼甩過巴掌呢?」
「你剛剛,為何要吃下那個葯,你應該明白的,就算你吃了,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啊。」
是因為她,又是因為她,如果他不去吃那個葯,又怎會給白焰有機可趁的機會!
「可,這樣挨打的人,就換成我了,不是么?」燁華故作無事的輕輕笑著,花璇璣明白,他是不想讓她擔憂。
他的樣子,如此的狼狽,或許,是他之前遠遠不會想到的。
看著他的樣子,花璇璣的心口像是被石頭堵住了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有不斷的吸著氣,想要平復心中的疼。
他呵呵的笑著,才笑了一聲,似乎觸碰了上,輕輕的撕了口氣。
「我也曾經也這麼對過你,算是報應,算是扯平了。」
他的笑,是那麼淡然,每次笑卻都像是一把重鎚,生生的砸到了花璇璣的身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些傷痛,其實她早就不在意了,卻沒想過,他竟然記得如此清楚。
事到如今,明明一身傷痕的是他,竟然他還在想著自己。
白焰在這個期間一直很乖,沒有發出任何一聲去妨礙他倆的對話,甚至連笑亦或是哼都沒有哼一聲。
只是眉頭微微一挑,掀開車連,在這個空擋,突然的搖了下手,姬炎領命,車身再次震動,緩緩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