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奧克斯的糾結

  維恩，對於奧克斯來說是個不可能會忘記的存在。 

  儘管他們相差了將近十歲的年齡差距，但是那個時候的奧克斯真心覺得只有維恩一個人可以理解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因為他們倆都是一直想要逃出這個猶如巨大牢籠般的基地里的人，所以奧克斯當時真的很喜歡年僅六歲的維恩，而且六歲的維恩就像是個小大人一樣，經常會安慰十六歲的他。 

  可是在爆出季兆雲叛變了黑色旅這個事實的前一天，奧克斯就已經完全找不到維恩的蹤影。 

  之後季兆雲跟他的妻子被約瑟夫當場以極刑處決，奧克斯就知道身為他們獨生子的維恩肯定也早已凶多吉少。畢竟不論是約瑟夫還是迪菲亞，奧克斯很清楚他們倆對待背叛者的手段都是不可能有一丁點留情的。 

  而且剛巧就在季兆雲夫婦被處決的當天，季兆雲所主要負責的那個據點基地隨後就被天朝的反恐部隊給圍剿了，時間上巧合得就跟事先策劃好了一樣。 

  而從那個時候開始，奧克斯就沒有在黑色旅的任何一個據點基地里發現到有關於維恩的任何消息，連同他的父母一起，在黑色旅存在過的痕迹完全被迪菲亞和約瑟夫兩人給抹殺得一乾二淨。 

  於是奧克斯依據十足的完全可以認為維恩早已遭到了毒手，並且已經遭到了毀屍滅跡的下場。 

  因此在時隔十多年以後，突然冒出一個天朝的特工說自己是維恩，這樣的事情怎麼能讓奧克斯能夠接受。就算這個天朝的小夥子在年齡上來看的確是和維恩的年齡吻合，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會就這樣輕易相信季維珉的說法是真的。 

  不過季維珉真的被奧克斯這樣的反應給搞得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他沒想到奧克斯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說過……我是你唯一的朋友……結果到頭來……你不還是把我給忘了……？」季維珉已經不想再繼續多說以前的事情，畢竟對於他來說，那個時候發生的大多數事情都是噩夢，全都是他不願意去回想起來的噩夢。 

  聽到季維珉這話，奧克斯頓時就忍不住再次瞪大了眼睛。因為他想起來自己的確是跟當時的小維恩說過這樣的話，說小維恩是他唯一的朋友之類的，那個時候他還在心裡鄙視過自己，覺得自己居然可憐到要跟一個小孩子做朋友的地步，未免也太過悲哀。 

  「你怎麼會認為我死了呢……難不成你親眼看到我的屍首了……？」季維珉虛弱的自嘲了一下，「我只是被天朝人給救了……他們沒有把我當成恐怖分子……給處理掉……反而把我養育到今天……我的教官……師兄們……趙局長……顧問們……他們現在都是我最重要的……親人……！」 

  奧克斯的確是沒有親眼見到維恩的屍首，就這一點來說，他的確不能百分百認為維恩是死亡狀態。他會認為維恩已經死亡，只不過是綜合當時所有情況來看而做出的判斷和結論而已。 

  不過他對於季維珉的這番話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太可笑了！那些天朝人明知道季兆雲作為天朝的代表在聯合國工作，結果他不但背叛了聯合國，還連天朝一起給背叛了！他們怎麼可能會收留養育季兆雲的獨生子？！那可是恐怖分子的兒子！」 

  「因為啊……」滿頭冷汗的季維珉一手捂著自己受了傷的胸口一邊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這裡……有著我爸爸當年的……研究成果……我背下來了……全都背下來了……一字不差……」 

  奧克斯聽到季維珉這話，更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因為他對當年季兆雲的事情也不是一無所知的，當年季兆雲在關於喪屍病毒的研究項目中所獲得的研究成果就比約瑟夫要卓越出色很多，而且他還聽說季兆雲當年的研究就已經有了重大的突破。所以在聽到季維珉這麼說了以後，奧克斯就不禁聯想到或許約瑟夫一直都沒能找到的那個重要研究數據就是季維珉所說的那個研究成果。 

  「我拿我爸爸的研究成果……換得了一條命……我的教官還對我說……他可以教導我……讓我有朝一日可以手刃仇人……」季維珉繼續忍著身體上的難受開口說著，「我很感激我的教官……是他給了我重生的機會……我捨棄了維恩這個名字……改名為維珉……」 

  奧克斯聽著季維珉斷斷續續說了這麼一番話之後，態度倒不像剛才那樣堅決了，他開始有點動搖的去相信眼前的這個小鬼真的是維恩。 

  「如果你真的是維恩，那你為什麼對這個基地一點印象都沒有？！」奧克斯馬上就想到了這一點，尤其是在掉進地牢里之後，他就一直在跟季維珉一起行動，要是維恩的話，不至於完全一點都不了解這個基地才對，畢竟他也在這個基地里生活過一段時間。 

  「……你能指望六歲的孩子……記住多少事情……？」季維珉不禁露出一個苦笑的神情，「我當時……受到了顛覆性的驚嚇……很多記憶都被模糊了……」 

  面對季維珉這話，奧克斯一下子竟是無法反駁。因為那個時候的維恩的確才只有六歲，而且還是個完全沒有見過外面世界、整天就被父母綁在身邊而待在實驗室周圍的孩子。他完全沒有上過學，連一個正規的老師都沒有接觸過，當時還是約瑟夫讓自己的學生兼助理艾維特去做維恩的臨時老師，教他一些基本的識字認字而已。 

  後來奧克斯看他可憐，也有教過他一些知識。他記憶中的維恩是個好奇心十分旺盛的孩子，一旦遇到什麼不懂的事情，就非常纏人粘人，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才行。 

  想到這裡的時候，奧克斯也想起來眼前這個季維珉這一點倒是真的跟維恩很像，也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傢伙。 

  「你真的是維恩？」對此，奧克斯還是有點猶豫的追問道。 

  季維珉還想要肯定的回答他，可是他剛才說話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再加上他的傷勢還處於非常不樂觀的階段，於是他還沒來得及對奧克斯這個問題作出回應，他就整個虛弱的把身體倒了下去。 

  「喂？！」奧克斯看到他竟然就這樣昏死過去，頓時也忍不住的在心裡緊張了一下，生怕這個小鬼真的就這樣給死了。 

  在確認季維珉真的是暫時失去了意識而昏迷了過去以後，奧克斯便忍不住咬牙罵了一句：「媽的！」 

  誰能體會他現在如此混亂糾結的心情？！他以為早就已經死了的人如今很有可能還活著，並且還出現在他面前，尤其是出現了以後還替他擋了一槍，這讓他更是心情複雜到完全都要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