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的是好樣的

  臨近夜幕時分，坐落於最靠近首都那邊的q市海灣內海上，有一個直接聳立在海平面上的基地建築。 

  這個基地露出海平面上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採集海底礦源的工廠一樣，實際上在海平面下面另有乾坤，而這裡就是天朝真正的海軍總司令部所在地。 

  身為海軍副總司令的周子鈺此時此刻就身處於這個基地之中，他在接收到敵方派遣了一批轟炸機朝著他們基地這邊攻過來的消息之後，他很快又接收到了從東海區域那邊傳回來的戰況彙報。 

  在得知北海三號艦隊和敵方戰艦群的慘烈戰況，並且他的獨生子周宇晨所駕駛的j-s31殲擊機英勇直接撞毀敵方戰艦解救了北海三號艦隊的旗艦，從而導致現在完全生死不明的狀態之後，周子鈺一下子整個人就憔悴了許多，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的樣子。 

  作為從軍幾十年的老軍人，周子鈺很清楚在那樣的戰鬥情況下，生死不明就意味著死亡，而且是完全找不到屍首的死亡。 

  一直跟隨在周子鈺身邊很多年的其中一位助理人員從未看過這位副總司令露出過這麼脆弱的神情，便忍不住開口出聲安慰道：「司令，晨晨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副樣子，請振作起來。」 

  「我很難過。」周子鈺十分悲傷的開口回道，「如果我這個兒子就這麼犧牲在公海那邊，我真的很後悔……後悔不該跟他談條件。我和他最後的對話內容居然是在談判，如果這真的是訣別，我感覺自己真的很對不住這個兒子……」 

  說到最後的時候，這位一向詫叱風雲的海軍副總司令已經忍不住紅了眼眶，眼角那裡有了完全掩飾不住的淚水。 

  待在這個辦公室之中的那些助理人員看到這位大人物竟然悲痛到流淚的模樣，他們的心裡也非常明白那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極致悲傷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承受得住的事情。哪怕是再厲害的人物，在面對自己失去最寶貝的至親時，也同樣是脆弱不堪的。 

  「司令，他們的搜救行動還在進行著，只要沒有超過有效的搜救時間，那麼就還沒有確認晨晨的死亡狀態。」這位助理人員再一次開口安慰著周子鈺，「我相信以晨晨的自身能力來說，他肯定會逃過這一劫的！他之前經歷過多少次生死懸於一線的戰鬥不也照樣成功活下來了么，這次肯定也是一樣。」 

  「希望如此……」周子鈺扶額嘆氣了一下。 

  「而且，司令，你應該要為晨晨感到驕傲。據說這次北海三號艦隊的戰鬥，要不是晨晨的英勇自我犧牲的話，說不定還不能成功扭轉最後的局勢。」這位助理人員一臉引以自豪的神情對周子鈺說道，「我雖然只是一個看著他從少年成長為青年的旁人，但是我真心為司令你有著這樣勇敢無畏的兒子而感到非常驕傲。」 

  「那孩子就是個死心眼……因為我們總部給他指派了一定要保護好葉輝少將的任務，所以他就拚死也要完成這個任務。」周子鈺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是以什麼樣的決心在行動。 

  畢竟他很清楚自己的兒子一直都在為自己不能保護好自己的母親而感到耿耿於懷，因此他的這個兒子出於這份對母親的愧疚感，才會對自己的人物保護目標如此執著。 

  不過周子鈺在難過悲傷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強迫著自己重新打起精神，然後開始部署著這個海軍總司令部的防禦。 

  「我們這邊重要的數據檔案都已經轉移到了東海區域的航母那裡，就連總司令也已經成功抵達了航母那裡。」周子鈺開口對自己的助理人員說著，「所以實際上我們這裡也就只剩下一座空殼而已，航母那邊才已經變成了臨時的海軍總司令部。」 

  「所以我們只要能護住東海那邊的航母，就能護住我們的總部？」助理人員馬上就反問了這麼一句。 

  「沒錯。」周子鈺果斷的點頭應道。 

  「既然這樣的話，那為什麼司令你不跟總司令一起撤離啊？！」這位助理人員立馬就有些激動的說道，「你應該也要撤離的啊！」 

  「我已經決定好要跟這個基地共存亡。」周子鈺很冷靜的回應自己的助理人員，「就算這裡已經是一座空殼，那也是我們辛辛苦苦建造出來的基地，只要能夠挺過這一次沒有被毀的話，那麼這裡仍然還是我們的總司令部。」 

  聽到周子鈺這話，這位助理人員已經沒有任何意外了，因為這就是周子鈺幾十年如一日的作風。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這個海中基地的防空預警信號已經響了起來，這就代表敵方的轟炸機即將進入了他們的上空領域之中。 

  「通知912部隊的各個隊伍，出擊戰鬥準備倒計時三十秒。」周子鈺馬上就對自己的助理人員說道，他很清楚912部隊的各個隊伍早就已經在待機狀態之中，就等著他的一聲令下了。 

  「是！」他的其中一位助理人員立刻就領命而去。 

  而在已經徹底進入了夜幕之中后，白天剛進行了一場非常激烈的海戰的公海區域之中，坐在最新型的快艇上面的葉輝正迎著寒冷的海風，幫助那些海上搜救隊一起救助那些遇難的人員。 

  在這艘快艇航行到周宇晨所駕駛的那架j-s31殲擊機沉沒的附近一帶時，葉輝特地命令隨行人員利用海中探測器仔細掃描搜索這一帶，可是在忙活了好久，都仍然沒有在這一帶發現任何人體生命跡象。 

  面對這樣完全找不到周宇晨行蹤的結果，葉輝忍不住更加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艦長……」隨行人員對此也忍不住用沉重的語氣支支吾吾的開口對葉輝說道，「我覺得周副官應該是已經為國捐軀了……當時這裡因為殲擊機直接撞擊上戰艦，然後所發生的大規模爆炸也是我們親眼所見……當時那種情況下，周副官真的很難活下來的……」 

  葉輝又豈會不懂這些，他只是心裡還抱著希望，希望周宇晨能逃過那場大爆炸而已。 

  可是現在這種種的現實卻在不斷表明著，周宇晨已經毫無生還的希望。 

  「他本不該死的，是為了幫我們扭轉局勢。」葉輝禁不住開口如此說道，「他真心是個好軍人，一心只為國家。」說到這裡的時候，葉輝心中不禁湧起一種非常難過的感覺，他突然想起自己在最後對周宇晨都沒給過好臉色和好語氣。 

  實際上，周宇晨作為副官的表現，已經讓他無可挑剔了。只是他不想讓周宇晨繼續委身在他身邊做個副官，他覺得還有更好的地方適合周宇晨去施展抱負，因此才會拿那樣的態度去針對周宇晨，也只不過是想要周宇晨知難而退而已。 

  「對不起啊，周宇晨。」葉輝忽然就對著眼前那一片漆黑的海域喃喃說道，「你真的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