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選擇
宋小萌還從沒有看見林源跟她發這麼大的火，她先是有些氣憤，不過看林源那樣著急，轉而是溫柔道：「林源，我知道你很著急，不要緊，咱們一起面對。事情總歸是要解決的。」
林源擺著手，輕聲道：「小萌，我沒事。」
「林源，，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不要著急，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總能解決的。」宋小萌坐在林源邊上，溫柔的開解著林源，這一陣林源的忙碌她可是都看在眼中的。
是啊，下一步該怎麼辦？林源陷入到苦惱當中。
頂天集團就像是一個毒瘤一樣，在未發症的時候，誰都不會注意。可一旦發作了，那就是會出人命的大事情。
想了一下，林源再次播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倨傲的聲音：「請問哪位？」
這是一種上位者特有的一種俯瞰眾生一般的感覺，在不易察覺的威嚴下，有那麼一絲絲冷漠的味道。
「周秘書，是我，林源。」
「啊？原來是林醫生，咳，我還以為誰能打進我的手機，原來是您啊。」
周小民馬上換了一副口吻，就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一樣。
「林醫生，不好意思啊，我換了手機，有很多的號碼都丟失了，可不是不在意您啊，於書記還因此批評了我。林醫生，您是找我，還是找於書記？」
於文德自從到江州就任，林源很少跟他打交道。最近又因林源在外活動，跟於文德的交集就更少了。
不過，林源可是治療過於文德的父親，有這個關係擺在那，無論多久不聯繫，於文德都得承這份情。
作為秘書的周小民，是深知這一點的。所以周小民才會問林源，到底找誰。要是找他辦事，周小民只要是能辦到的，就直接給林源辦了。
「周秘書，還是跟你說吧。頂天集團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無論頂天集團的審批最後是否在燕京，江州這一關是繞不過去的。
周小民沉吟一下說道：「林醫生，這件事情，雄明頂曾經找過我，我幫他走了不少門路。」
林源沉默半晌說道：「周秘書，頂天集團恐怕會有大問題，到時候，恐怕是捅破天的大事情。」
周小民就感覺心像是猛地被揪了一下一樣，他給雄明頂辦事，那是有不少的好處的。萬一頂天集團出了問題，他是難辭其咎的。搞不好，連於文德都要受牽連。
「林醫生，你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周小民略略慌張一下，馬上平靜下來。既然林源能打這個電話，就說明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頂天集團從明面上來說，是沒有任何的問題的。可是，頂天集團的投資資金出現大問題了。周秘書，你也是見多識廣了。你說，頂天集團募集資金完全可以走銀行貸款或者是尋求合作夥伴的道路，為什麼會向社會募集資金？」
周小民一愕道：「這有什麼問題么？這是屬於民間借貸，國家已經對民間借貸的這種行為有所鬆綁，只要是拆兌利息不是特別高，各級機構對此事默許的態度。」
「周秘書，你也不想想，頂天集團這麼好的產業前景，為什麼會沒有大的投資商往裡砸錢？那幫人可是嗅覺靈敏，無異於是蒼蠅見血一般。我從朋友那裡得到的消息是，雄明頂利用槓桿資金籌到了十億，他本身籌集到的資金就兩億。你想想，槓桿資金，多可怕的渠道啊。」
周小民一聽就傻眼了，他定定神問道：「林醫生，這個消息可靠么？」
「周秘書，你不必管我的消息可不可靠，你就分析一下雄明頂這一系列的行為正常么？還有，他那個頂天金融，說是募集資金，實際上是怎麼樣的？不就是龐氏騙局么？」
「林醫生，我，我該怎麼辦？」周小民一時間有些慌了，頂天集團的標的就是二十億，萬一有問題，就真的如林源所說，是捅破天的大事情。
「這事情必須得於書記親自處理了，現在以金融審核為名進行審核，還有一線生機。」林源淡淡說道。
周小民想了很長時間說道：「我馬上向於書記彙報，林源，你等我的消息。」
過了能有十分鐘，林源的手機響了，剛一接通，就聽見於文德的聲音：「林源，我是於文德，你馬上到省委大院來一趟。」
話語越簡短，事情就越大，林源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是不能善終了。
於文德臉色陰沉似水，周小民在旁邊不斷擦拭冷汗，林源和宋小萌都感覺到於文德辦公室里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
「周秘書，你怎麼敢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你說，你從中撈了多少好處？」
周小民渾身一哆嗦，懦懦道：「於書記，錢我沒敢收，只不過讓雄明頂幫忙把我的親戚給調到燕京里了。這件事情，我承認是我的錯誤。」
「錯誤？真的出了事，你有幾條命都不夠往裡填的。」於文德真是怒了，周小民這是典型的坑領導的秘書那一類型的。
「於書記，您先別著急，不光是江州，恐怕燕京有關部門，也有涉嫌違規的現象。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提前動手，頂天金融還沒有出大問題，只要沒有強烈的輿論影響，能夠內部處理是最好的結果。」
於文德長嘆息一聲，狠狠瞪了一眼周小民：「周秘書，林源這等於是救了你一命啊。趕緊通知，召開省委擴大會議吧。」
林源和宋小萌被周秘書悉心安排好，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林源所關心的了。只要於文德這個層級的領導重視，頂天集團的事情就好解決。
於文德以金融秩序為名召開了省委擴大會議，在會議上，於文德力陳當前江州有很多金融監管不到位的地方。
儘管國家三令五申，還是有人在金融領域裡鑽空子，利用國家金融不健全的機制大發橫財。
於文德作出指示，在江州省之內，開展一場嚴格審核金融監管的行動。不管是什麼樣的金融行為，都要符合國家法律法規的規定。否則，不管是涉及到什麼部門，一律嚴懲不貸。
林源那邊，他可沒心思休息，還有一個部門，他必須要通知到。
「季部長，請原諒這麼晚了給您打電話，不過，事情很緊急，江州頂天集團的事情，您知道么？」
季望樓沒有想到林源會這麼晚給他打電話，而且說是情況十分緊急，他趕緊問道：「林源，有什麼要緊的事兒，慢慢說，你別著急。」
季望樓以為是林源又出了什麼事情，誰知道，林源說出來的情況把他嚇了一跳。
「這麼嚴重？頂天集團的事兒我是有印象的，當時確實是有人跟我打過招呼，而且，我還專門問了頂天集團的各項手續情況，完全符合標準，於是就同意了。雖然所有的手續我都沒有親自辦理，可頂天集團的手續，我肯定是有領導責任的。」
「季部長，您也別急，馬上看看各項手續有什麼不完善的地方，儘快查漏補缺，只要頂天集團的金融財務有問題，什麼都包不住了。」
「好，小林，我馬上查，有消息咱們再聯絡。」
林源放下了電話，感覺心神俱疲。
宋小萌十分體貼過來給林源捏捏肩，捶捶背，柔聲說道：「林源，別想太多了，你放鬆一下，你已經仁至義盡了，再出什麼事情，你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林源抓住了宋小萌的手說道：「咳，當初憑藉著一腔熱血，以為什麼都能辦到，等真的踏入到了實現理想的征途中，卻發現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小萌，我有些累了，真的累了。難道我就不能踏踏實實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中醫和慈善上面么？」
宋小萌也跟著嘆口氣，林源為自己的理想奮鬥，遭受了多少苦難，她是一清二楚的。有些事情，並不是林源想要去做的，但他卻不得不去做。
這次頂天集團的事件，就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例子。不去管吧，頂天集團一旦出事，其影響簡直是不可估量的。
國家層面要是因為頂天集團的盲目投資而對中醫進行重新評估的話，有可能林源和所有參與到中醫復興道路上的中醫人，其心血就全部白費了。
再處理頂天集團的問題上，還不能使用粗暴的手段，否則影響擴大，林源樹敵太多，一樣是會影響到中醫發展已經開始的良好勢頭。
林源再怎麼聰慧，也是一個沒有經歷過官場博弈的小白。很多的事情，不是表象看到的那麼簡單。
有時候，妥協，鬥爭，合作，都是緊密糾纏在一起的東西。
頂天集團因為金融財務問題，出事是遲早的，但林源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是非常容易拉仇恨的。
要知道，頂天集團所代表的利益，不僅僅是雄明頂一個人的。而是以雄明頂為中心，牽扯到的方方面面的利益。打破了利益鏈條，原有利益擁有著，其矛頭肯定是會指向林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