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解開心結
雖然想過上安逸的生活,可是該動手的時候,白七淺還是會毫不手軟。
她把玩著手中握著的一縷青絲,認真的說道:「身為獵物,本身就註定了命運。呵呵,若塵,你喜歡打獵,你就打獵,無須為我著想。」
其實,她不值得他這樣在乎,真的不值得。
夜若塵席地而坐,聽聞白七淺的話,微微有些訝異。他將地上幾根枯黃的草繞在指尖,隨意的纏繞來纏繞去。白七淺默默的看著他無聊之際的舉動,並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夜若塵展顏一笑:「你果然還是不會在乎我的。」
哪怕是一點點在乎他的意思都未曾表明,在她的心中,夜離淵始終佔據著重要的地位。
可是他夜若塵也曾化身採花賊,常常陪伴在她的身邊。可是他也曾在她孤獨落寞的時候,給於她溫暖和希望。其實,他為她做過的事情,何曾不如夜離淵。
甚至可以說,他夜若塵比夜離淵更愛她,更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很好很好的,可她偏偏不愛他。
夜若塵很憂傷,白七淺的心情也很難過。
她不知道夜若塵為何要對她說這些話,他對自己始終未曾死心么?夜若塵曾經也向白七淺表白過,不管真真假假,總而言之,那種話,他說了不止一次。
可現在,這種有意又似無意的表白,讓白七淺心裡莫名其妙的蔓延出淡淡的心酸。電光火石間,她想起自己曾對夜若塵說過的話,她很明確的拒絕過他。
夜若塵是註定要得到江山的人,而她白七淺是註定只願意逍遙江湖的人。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怎麼可能走得到一起呢?
好在夜若塵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望著那些高大的樹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七淺先打破沉默,看著夜若塵眉眼,很認真的說道:「若塵,你註定是要當帝王的人,不要被兒女情長所牽絆住。對一個帝王而言,最危險的不是紙醉金迷的生活,而是愛情。」
只要有愛情,就有弱點。
很難得夜若塵沒有反駁白七淺,他輕聲說道:「扶搖,對我而言,有很多的事情都比做皇帝有趣。」
是的,很多的事情都比當皇帝要有趣。可惜,在許久之後,白七淺才明白夜若塵說這話的意思。只是那時候,他們之間的誤會已經造成,很多的事情也無法挽回。
「扶搖,當初你對離淵一往情深,你知道離淵為什麼會那麼恨你嗎?呵呵,其實說到底不是你的錯,而是離淵的存在,本身就是父皇的一個污點。」
「離淵的母妃是父皇的救命恩人,父皇將她帶回皇宮,無非是想給她一個安身之所。但是,她卻給父皇下了葯,與父皇一夜風流,從此有了離淵。」
「偏偏離淵的容顏十分的美麗,既不像父皇,也不像他那位醜陋的母妃。父皇便是懷疑她與宮廷中的侍衛有染,終於,在離淵十歲那年,父皇對他們痛下殺手。不過,離淵卻是沒有死。」
「從小到大,離淵都是被父皇忽視的那一個。可是在我的印象中,離淵一直很努力很努力,不管是文還是武,他在我們幾個兄弟姐妹中,都是最拔尖的。」
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夜若塵的眼裡閃過片刻的迷茫。側頭,正好看見白七淺在發愣。
「在離淵十歲之前,他的笑容一直是我們幾個人之間笑得最溫和的。可是從十歲以後,他逐漸變得冷酷,甚至是反覆無常。以前,他每天只睡一兩個時辰,其餘的時間全部用來翻閱翰林院中的書籍。」
「三年的時候,他將翰林院中的藏書典籍全部背下來。」
「父皇喜歡聽琴,為了練得一手好琴技,他幾乎七八天的時間就磨破一把琴。十指受傷,鮮血淋漓,他也繼續彈下去,甚至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他……他這究竟是何苦呢?」白七淺的心很疼,為夜離淵而生疼。
「何苦?扶搖,他這樣做,只是想證明給所有人看,給父皇看,他很強,哪怕他不是父皇所寵愛的女人生的孩子,他也可以很強。」
「父皇的確對他刮目相看,也有意要栽培他。可是,正是由於他的鋒芒畢露,父皇的有意栽培,才導致了整個槿徽皇朝局勢的變化。不久之後,父皇就死了,而你也來到了安寧城。」
夜若塵揉了揉眉心:「林凰兒曾救過離淵一命,因此離淵對林凰兒好到了極點。」
白七淺點頭:「這個我明白。」
夜若塵咧開嘴笑:「你明白?不,扶搖,現在的你根本就不明白。你所受的那些委屈,都是林凰兒造成的。」原本,夜離淵的那些恩寵應該是要落到她身上的。
不理會白七淺疑惑的眼神,夜若塵繼續說道:「林凰兒也沒有讓離淵失望,她的才情,在整個槿徽皇朝都是數一數二的。而你,則是目不識丁的白痴。」
白七淺撇嘴,不帶這樣打擊人的。
夜若塵將她生氣的小模樣看在眼裡,笑著說道:「離淵一直想要迎娶林凰兒,卻是被你給破壞了。因為在眾人的眼中,你根本就一無是處。以正常人的思維而言,誰都覺得娶你回去是一種侮辱。」
白七淺覺得頭頂上飛過去一群烏鴉。
夜若塵調侃的摸了摸她粉嫩的臉頰:「離淵的心思本來就比一般人要沉重許多,當他在朝堂上,聽見滿堂文武大臣嘲弄的時候,他有多委屈,你可是知道?」
白七淺嘆息:「各人都有各人的委屈,我當年強求了與他的那段姻緣,我也很不容易。」
夜若塵將手中編製的一個草蚱蜢塞到白七淺的手中,淡淡的說道:「你不容易,離淵他更不容易。想不到老祖宗為了讓他答應娶你,還拿林凰兒入皇族族譜的事情來做要挾。」
夜離淵從小就往上爬,到最後卻娶了一個他完全看不上眼的女人,而且還是被迫。
換成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忍受。
「扶搖,如果你讓離淵在你進王府後,與你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沒有人能夠做到。就算是神,也不一定做到。更何況,那時候林凰兒的清白被毀,所有的人都將這筆賬算到了你的頭上。」
「就是因為林凰兒清白被毀這件事情,讓我過上了水生火熱的生活。」
「就算沒有發生這件事情,你的生活還是不會好過。」
「夜若塵,你這個混蛋。」
「扶搖,好,其實當初林凰兒清白被毀這件事情,是我暗中派人做的。」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白七淺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問錯了。夜若塵還能為什麼呢,自然是為了她。他本意以為林凰兒清白被毀,夜離淵自然是不會娶林凰兒。
這樣,白七淺在王府的生活應該會好過一些。
哪知道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夜離淵居然不介意林凰兒被人玷污的事情,依舊固執的將林凰兒娶進王府。
夜若塵怔怔的看著白七淺,苦澀的笑容蔓延開來:「扶搖,其實我和你說這些,只是想打開你的心結。」
白七淺狐疑的看著夜若塵,目光閃爍:「你會有這麼好心?」
夜若塵很傷感的看著白七淺:「扶搖,難道我今天說了這麼多關於離淵的事情,還顯得沒有誠意么?」
也對,今天夜若塵好像一直在幫著夜離淵說話。
難道他真的想通了,決定不弔死在自己這棵樹上了嗎?
白七淺低沉的說道:「若塵,我與離淵的恩恩怨怨,其實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說得清楚的。不過,今天聽你說了這些,我的心裡好過了很多,至少不會再為以前的事情介意。」
夜若塵凝視著遠方陰暗的天空,低聲說道:「不會再介意以前的事情,如此甚好。」
空氣中凝聚的氣氛有些沉重,白七淺站起身子,舒展舒展筋骨,渾身舒暢,她懶洋洋的開口:「若塵,那你什麼時候放我離開塵王府呢?」
夜若塵笑著站起身,抱起白七淺,一個飛身,兩個人便是坐在馬背上。
他微微苦笑:「扶搖,我們該回去了。」
白七淺彆扭的說道:「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到底什麼時候放我離開塵王府?」
夜若塵傷感的說道:「扶搖,你就不能陪一陪我么?」
白七淺很不爽的瞪了夜若塵一眼:「你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人陪么?更何況現在的淵王府正是多事之秋。」在這種時候,他應該很需要自己陪伴在他的身邊。
夜若塵不依不饒的說道:「扶搖,正是因為淵王府現在是多事之秋,所以我才不想你去。」
白七淺狠狠的朝著夜若塵踢過去,卻是被他巧妙的躲開:「夜若塵,你究竟想軟禁我到什麼時候?」
夜若塵可憐兮兮的看著白七淺,哀怨的說道:「扶搖,你還真是冤枉我了,我哪敢軟禁你。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根本就不想你牽扯在裡面。」
白七淺神色認真:「若塵,我愛他,我想要陪伴在他的身邊,你知道嗎?」
夜若塵最後無奈的說道:「好,我放你離開。」
白七淺笑彎了眉眼,絲毫沒有察覺到夜若塵笑容中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