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生辰禮物
這幾天,晴雯始終悶悶不樂。
白七淺偶爾會在她的耳邊提及紅鸞,說道:「其實紅鸞也不錯,與夜若塵倒是很相配。」
晴雯總是嘆息一聲:「郡主,要是別人這般說,婢子倒是覺得紅鸞與我家王爺在一起也挺好的。只是你這樣一說,我總是覺得有幾分怪異。」
白七淺額上冷汗涔涔,這丫頭,能不能不要說的這麼的直白呢?
這天,停下歇息,白七淺掀開馬車的帘子,抬眼看向外面。
晴雯也湊過頭來,瞅了瞅翩然站立在一旁的紅鸞,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夜若塵,忽而開口說道:「郡主,紅鸞小姐高貴又漂亮,與王爺還真有幾分相配。」
白七淺笑了笑,從案台上拿起一碟蜜餞,一邊吃一邊說:「晴雯,其實你也很漂亮。」
晴雯臉色瞬間緋紅一片:「郡主,你又在打趣我。」
白七淺很認真的看著晴雯:「不,我是說真的,晴雯,其實你很漂亮。若是再換上一身衣裳,與大家閨秀沒有什麼不同。」
晴雯聽到這話,有些受寵若驚。
白七淺又繼續說道:「晴雯,我以前也是郡主之尊,可是過的生活卻是極為糟糕,連大戶人家的丫鬟,吃穿都比我好。可是,一旦換上一套衣裳,現在還不是尊貴的郡主。」
晴雯搖頭:「郡主,就算您當初的日子再落魄,您也是尊貴的郡主。」
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眼神有些黯淡:「奴婢只是個下人,出身低微。」
白七淺隨手翻閱著小說劇本:「沒有人是天生的高貴或者低賤,這些都處決於人所處的位置。若是你是王妃,你自然也高貴起來。」
當初她的生活,又何嘗不是低微到了塵埃里呢?
白七淺想起她穿越過來時,曾經指天發誓,這輩子定然要活得萬民敬仰。
晴雯想了一會兒:「郡主,雖然婢子覺得你說的很對。可是這天命,都是定好的。所以,婢子從來都不多想,只知道要伺候好主子們。」
白七淺感嘆,果真是一個根正苗紅的好丫鬟。
這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夜若塵走過來:「扶搖,前面是太白樓,裡面的醉酥鴨最是出名,我帶你去嘗嘗。」
醉酥鴨,單單是聽名字,就知道特別的好吃。
白七淺眼中放光:「嗯,好。」
夜若塵站在馬車外,扶著她下了馬車。
兩個人一起走上太白樓的雅間落座,夜若塵點上了一桌子的菜肴。
白七淺起身,走到窗欞前,看著周圍的景緻,眼睛一瞥,忽而看到窗欞角落有一處月牙形的印記。
難道是月宮的人也在這裡么?
白七淺心中一動,轉身走過去,對夜若塵說道:「若塵,此處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夜若塵臉上掛著魅惑的笑容,眉間的硃砂渲染出別樣的風華,他今日的心情似乎很是愉悅:「哦?倒是少了些什麼呢?扶搖,你且說說。」
白七淺咧嘴一笑:「少了美人彈唱。」
夜若塵笑起來:「這還不好辦么?」說罷,叫來守在雅間外面的丫鬟,吩咐了一聲。
不消片刻,有一穿著鵝黃色衣裳的女子盈盈走了進來,手中抱著琵琶。
白七淺一邊品嘗著太白樓的菜肴,一邊聽女子唱著小曲。
等到一曲唱完,那女子猶自站在一旁候著。
白七淺嘆道:「如此絕色佳人,卻是落入風塵,倒是有幾分可惜。若塵,不如你將她收到府中,可好?」
夜若塵別有深意的看了白七淺一眼:「扶搖,你可真會說笑。」
白七淺不理會他話中有話,臉上的笑容不減半分:「若塵,這女子可是將你府中的姬妾全部比了下去。」
那女子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低下頭去。
站在白七淺身後的晴雯「噗嗤」笑出聲來。
那女子膚色如玉,目中含著春色,光澤的唇鮮艷欲滴,那嬌滴滴的模樣,叫人恨不得將她藏起來。
白七淺本身就是槿徽皇朝第一美人,平日里見慣了自己的容顏。
徒然見到如此一位風情的女子,心中泛起一抹驚艷之感。
夜若塵也掃視了那女子幾眼,眼中滿是欣賞之色。
這時候,雅間的門卻是被人推開,紅鸞走了進來,淡淡的說道:「你們倒是好興緻,在這裡好吃好喝,還有美人兒可以欣賞。」
夜若塵眉目微微一挑,頗有些不悅,不過卻是沒有開口責備。
紅鸞徑直坐下來,提起茶壺,正打算給自己添上一碗茶水。眼光不由得瞥了一眼那美人兒,整個人驚呆了。手中的茶壺竟然直直的朝著白七淺的方向滾了過去。
晴雯的驚叫聲還未出口,只見人影一閃,茶壺已經安然無恙的提在那美人兒的手中。
美人兒微微一笑,將茶壺放置在桌子上:「小姐可是要小心些,若是燙傷了,可難辦。」
紅鸞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想不到一位彈唱之女也有著如此敏捷的身手,倒是讓我小覷了。」
白七淺不動聲色笑了笑。
那美人兒微微低垂下頭,臉上的羞澀越發的濃厚:「其實小女子的身手也算不上敏捷,只是從小跳舞,反應要比一般人快一些而已。」
白七淺滿意的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敢問這位姑娘芳名?」
那女子聲音如同黃鶯出谷:「小女子名紫玉。」
紫玉紫玉,紫苑與玉錦,各取其一,白七淺心裡頓時有了計較。
夜若塵開口說道:「紫氣東來,煙色如玉,華貴而美。」說完,看向紫玉的眼神中帶著一抹欣賞與讚歎。
紫玉微微抬起頭,眸色複雜多變,卻是不失萬種風情。
紅鸞的眼中多了幾分不悅,不過她也並未開口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敲打著茶杯。
白七淺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紫玉,你的歌聲婉轉,卻是含著悲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紫玉聽她這樣一問,眼眶頓時就紅了,眼淚簌簌而落,惹人憐愛:「我……唉……說起來也是一件很心酸的事情,我爹貪圖富貴,要將我嫁給那縣丞的兒子為妾,我……我不願意……」
又是一樁狗血到了極點的事情。
白七淺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後呢?」
眼淚盈盈而落:「後來,他們將紫玉賣到青樓,他們強逼紫玉……紫玉抵死不從……後來,才做了這歌姬……」
白七淺掃了一眼夜若塵:「王爺……」
紫玉的眼睛頓時明亮起來:「王爺,請你救一救紫玉脫離這苦海。」
紅鸞冷聲說道:「來歷不明之人,豈可輕易跟隨著我們上路。」
白七淺看著夜若塵,笑而不語。
夜若塵眼中銳光一閃,慢慢的恢復了平靜,默默的看著窗外的景緻。過了好半會,他才從懷中拿出一隻玉鐲,這一隻玉鐲通體晶瑩,更為奇特的是玉鐲中竟然還有鑲嵌著幾粒圓潤的珍珠,閃動著流光溢彩。
夜若塵拉過白七淺柔嫩的手,將玉鐲戴在她的手腕:「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白七淺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怎麼想起今天要送給我禮物呢?」
白七淺撫摸著玉鐲,想起自己懷中的半截玉鐲,又伸手,想將玉鐲取下來,還給夜若塵。
但看著他微笑的容顏,心中一軟。
夜若塵歡喜一笑:「扶搖,難道你忘記了么?今天是你的生辰。」
原來今天是她的生辰。
白七淺的心中泛起一抹感動,嘴角的笑意苦澀:「若塵,謝謝你。」
夜若塵掃了紫玉一眼,目光悠遠。
其實會為她準備這個禮物,也是有原因的。在皇城,他總是看見夜離淵的手中把玩著半截玉鐲,後來才明白,這半截玉鐲是當初白七淺留下來的。
夜若塵笑笑說道:「扶搖,我們也休息好一會兒了,不如走。」
白七淺遲疑的看了一眼紫玉:「若塵,那她……」
紫玉淚眼朦朧:「王爺,還請王爺帶著紫玉一起走,就算是給王爺端茶倒水,紫玉也甘願。」
夜若塵忽而問道:「扶搖,若是你喜歡,那就留下。」
紅鸞開口:「夜若塵,你什麼都應她,你以為這樣你就能夠……」
夜若塵的聲音凌厲起來:「行了,不要說了。」
紅鸞臉色一變,眼中的怨恨一閃而過:「到時候你別後悔。」他以為他對白七淺百依百順,她就會愛上他么?這簡直就是愚不可及的想法。
紅鸞氣呼呼的跑了出去。
白七淺的嘴角掛著笑意:「若塵,你還不出去追么?」
夜若塵微微怔了怔,眼神黯淡,隨即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沒有那個必要。」
因為他知道,紅鸞是不會走的。
一行人走出了太白樓,夜若塵左右環顧了一圈,並沒有見到紅鸞的身影。
在原地等上了片刻,他直接吩咐奴僕啟程。
夜若塵與白七淺一同上了馬車,眼中的柔光流轉:「扶搖,但願年年都能夠為你慶祝生辰。」
他的眼中隱隱帶著期盼,這種感情,白七淺何嘗不懂呢?
她有些恍惚的笑了笑,看著手腕上光彩照人的玉鐲,輕輕的說道:「若塵,這玉鐲雖然很好,也是我所喜愛的,但是卻不是最適合我的。」
說罷,她從懷中拿出半截碎掉的玉鐲,輕輕撫摸著,彷彿是她最為心愛的物件:「這個才適合我。」
夜若塵眼裡滑過一道幽光:「這個玉鐲不適合你,但是你卻適合這個玉鐲。」
說完,他徑直下了馬車,轉而去騎著他那匹白色的駿馬。
白七淺凝視著馬車外的景緻,陷入了一片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