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更不要酒後亂性啊!
醫院在十點的時候準時熄了燈。熄燈之前最後的查房時,也沒有護士來非要給熊衛群紮上一針,估計是受了抽煙女人的關照,叫護士什麼的只管無視他們。
家庭圓滿的社會好青年半倚在孩子的床邊,一手拿著手機撥弄。孩子大概是看手機看多了頭暈,在床上躺了一整天還準時準點地入了睡。
鍾平和熊衛群最近總是撈不著個好覺,所以也早早就擠到了床上去。
鍾平很拘謹,臉對著孩子的床側躺著,除了脫了鞋以外,連熊衛群借給他的外套都還裹著身上,也不蓋被子。熊衛群推推他,讓他別穿這麼鼓躺著,太佔地方,鍾平就向邊上又挪了挪,膝蓋在床邊懸空了起來。
熊衛群等了半晌發現鍾平還沒動靜,就自己動手解開風衣上的扣子,鍾平就「哎喲哎喲」地叫著坐了起來。
「良家婦女?」熊衛群挑起一根眉毛看向鍾平。
鍾平看著熊衛群又開了奇怪的玩笑,不由得心裡一陣發慌。面有難色地看過去,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面有難色。
仔細一想的確是什麼都做過了啊!但那時候他都是喝high了的!而熊衛群又表示喝過了酒什麼都記不得!因為他現在沒有喝酒,還記得兩人曾經發生過什麼,所以住在一張床上多少都是彆扭。因為熊衛群不記得了,所以熊衛群臉上除了坦然還是坦然!
想到這個層面,鍾平不由得有點蔫,看看對面病床的陪護睡在地上的海棉墊上,覺得自己這時候去打擾似乎有點晚。
熊衛群也沒管鍾平腦內的天人交戰,趁他一個不留神就把外衣扯七七八八,不過下擺還在他屁股底下坐著,衣服就半脫半穿地掛在他身上。
然後鍾平就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把外套往身上一攏,連連說:「我我我不困,你先睡,你先睡……」
「你回我家去睡,現在還不晚。鑰匙還在你那,別弄丟了。」熊衛群毫不客氣地趕人。
鍾平不得不把這項提議列到日程上。不過思前想後,他留在這,就不免要被熊衛群盯著擠到一張床上去,如果無法擠到一張床上去,就要去熊衛群的貓窩住。不論是哪種結果,都是他屈服。
後來他選了後者,那是一種方便快捷的屈服方法。於是他脫了外套躺到了熊衛群身邊,硬著頭皮被被子一角蓋住,然後整個人拖到了被子里。
他能感覺到熊衛群就在他後腦勺的地方呼吸,正當他越想越緊張的時候熊衛群全憑著一絲氣息問了一句話:「你是不是喜歡我?」
當時鐘平就又從病床上蹦了起來,沒頭蒼蠅似地想到處找個縫鑽進去。旁邊床的小青年連忙引起他注意地擺了擺手,指了指孩子,示意孩子睡了,叫他輕聲細語一點。他這才忍住了大呼小叫的衝動。
好不容易平靜了心情,他苦著臉看向病床,熊衛群正無辜地拉著被子平穩地躺在床上。
看著坦然的熊衛群,鍾平心裡又是一團亂。為什麼總是問他奇怪的問題還開奇怪的玩笑呢?因為他難堪的樣子很好玩嗎?對哦,他自己也見過自己難堪的樣子,的確很好玩。
於是他滿臉沮喪地站到了床尾邊:「別總捉弄我……」
「睡覺,」熊衛群拍了拍自己空出來的另一邊枕頭,「你不睡覺還有病人要睡,別吵別人。」
他只好保持著沮喪再次依著床邊躺到了被子里,又被拖到了被子中間。
不過熊衛群沒再提奇怪的問題,再加上這幾天一共也沒睡幾個安穩覺,鍾平的神經也綳不緊了,弦一斷就睡了過去。
早上八點,護士準時就來查房了,緊隨其後有幾個弔兒郎當的實習醫生。病房進人的時候鍾平還沉在黑甜鄉無法自拔呢,結果就聽一個實習醫生問怎麼一個床住倆人,不是規定不允許的么。
然後鍾平就被實習醫生叫醒了,叫醒以後一個知道內情的護士拽住他,緊張地說這倆人跟院長有關係,不能隨便惹,這實習醫生也就收手了,鍾平也被叫醒了。
一看時間都八點了,他不由得尷尬地看了一圈,發現整個病房八個床根本沒人像他一樣來陪護還被人叫醒,更尷尬了。
不過沒尷尬太久,查房的護士和實習醫生還沒轉完一圈出去,抽煙的女人和雷叔就走進病房,徑直向他走過來,他覺得現在的事情發生太快,他基本是被牽著鼻子走。這不,這倆黑手又來牽他鼻子了。
絕對不能屈服絕對不能屈服。鍾平在內心裡默念著,昂首挺胸準備應對那兩人。結果煙女被那幾個實習醫生攔在了半路上,要她講解某床的病情,就聽幾句對話飄了過來:「……腎結石?」
實習醫生們忙點頭,嘴上叨叨咕咕地說著什麼,然後看那女人繼續毒舌:「……來我們屋?我送你次ct看看你腦積水了沒有?」
說話間雷叔走到了鍾平眼前,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熊衛群,就跟鍾平伸手:「借一步說話。」
鍾平很想強硬地拒絕。但他不知道怎麼強硬地拒絕,只好忙披上熊衛群的衣服一臉不情願地跟著雷叔到了病房外面。
雷叔看樣子想把鍾平直接帶到沒人的屋子好說話什麼的,但鍾平剛感覺到雷叔的意圖就不走路了,雷叔示意他繼續走,他也不肯再動,就在電梯門口前方的空間抓著窗檯,讓雷叔有話就在這裡直接說了。畢竟在人多的地方他還有點底,要是沒有人的地方,他只剩下掙扎兩下被宰掉的份。
雷叔也沒跟他急,走到他面前一手扶上窗檯,持著老腔調語重心長地說:「你是鍾家的後人。」
「全國姓鐘的幾百萬,幹嘛就我是鍾家的後人?」
「老爺臨走的時候托我三件事,其中兩件都與你有關,你怎麼能袖手旁觀?」雷叔裝作沒聽到鍾平莫名其妙的吐槽。
鍾平看這下也逃不掉了,只好有些不耐煩地問:「他託付你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