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不死城的主人

  「識時務者為俊傑，妙玉，你是個聰明人。」 

  丁琳風輕雲淡地說著，面上仍然帶著淺笑。 

  沒有人知道丁琳的面上為何帶著這種淺笑。 

  她背對著妙玉，妙玉無法看到她嘴角的笑意，但她的心思，卻似乎被妙玉一眼就看穿了。 

  妙玉站在她的身後，柔聲道： 

  「丁將軍過獎了，這聰明人我可不敢當，只是我要恭喜丁將軍你。」 

  「恭喜我？」 

  丁琳聞言，一臉錯愕地轉臉過來，正視著妙玉那張從容而文靜的臉。 

  她轉臉過來，妙玉也終於看到了她嘴角的笑意。 

  妙玉也淡淡一笑，道： 

  「恭喜丁將軍替楊九天了報了仇，不僅如此，你還除去了自己的情敵。」 

  「情敵？」 

  丁琳嘴角的笑意更濃，但喉嚨里發出諷刺的聲音，道： 

  「就憑她，她有何資格成為我的情敵？」 

  妙玉仔細觀察著丁琳的神情變化。 

  此刻，丁琳面上的笑意倏然收斂，而且目光中帶著淡淡的不悅。 

  如此，妙玉就更加肯定自己說中了妙玉的心思，便笑道： 

  「丁將軍不必這麼介懷，請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丁琳聞言，目不斜視地注視著妙玉那雙略帶楚楚可憐之色的雙目，同時從懷中掏出一個油脂信封，遞到妙玉的面前，道： 

  「你自己看吧。」 

  妙玉接過信封，打開一看，道： 

  「這.……怎麼什麼都沒有。」 

  丁琳面無表情，道：「你應該知道，楊九天看起來很簡單，但他的內心世界無人能懂，到底應該怎麼做，你應當隨機應變。」 

  「這.……」 

  妙玉一臉為難，請求道： 

  「丁將軍，我想向你要一個身份。」 

  「但說無妨。」 

  丁琳攤了攤手，看起來很慷慨的樣子。 

  「我想做這不死城的主人。」 

  妙玉開門見山，獅子大開口。 

  丁琳聞言，面上一陣遲疑，道： 

  「妙玉，你是刁振東的女兒，你應該知道，這不死城的作用究竟是什麼。」 

  妙玉道：「我當然知道。」 

  丁琳道：「那你還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妙玉道：「只要丁將軍首肯，我自有辦法讓楊九天心甘情願為你賣命。」 

  「切。」丁琳再度轉過身去，背對著妙玉，道：「你應該知道，我要的不是楊九天為我賣命這麼簡單。」 

  「我當然知道。」妙玉道：「你要的，只是他內心裡的仇恨。」 

  「你知道就好。」 

  丁琳冷冷說罷，又從腰間拿了一塊金色令牌丟給妙玉，遂即舉步走出了妙玉的視線。 

  妙玉接過令牌一看，正面寫著：城主令，背面寫著：不死城。 

  妙玉滿意地點點頭，並朝著丁琳消失的方向大喊一聲：「多謝！」 

  她不知道丁琳要去往何處，但她也沒有多問。 

  她站在原地，抬頭看了一眼美麗的月亮。 

  月亮，光芒已經開始變得有些黯淡了。 

  月光雖然淡了下來，但天色似乎更加明亮了。 

  遠處，隔著青玉湖，彼岸的青峰山更加清楚地呈現在妙玉的眼前。 

  「嘰嘰喳喳！」 

  萬物復甦，叢林里的鳥兒們也開始歡叫個不停。 

  這裡是青玉湖的北山，雖然連接著青玉湖西岸的荒神之都地界，但這裡似乎與荒神之都完全不同。 

  這裡的凌晨，不僅有鳥兒的叫聲，甚至還能聽到公雞打鳴的聲音。 

  「喔喔喔！」 

  一陣陣的公雞打鳴之聲，驚動了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妙玉，也驚醒了在不死城內那座寶塔內沉睡的楊九天。 

  楊九天醒來，妙玉已經來到了寶塔之下。 

  在楊九天睜開眼睛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正是一襲粉色長裙的妙玉。 

  妙玉站在寶塔的門口，遮住了塔外刺目的日光。 

  她的身形顯得修長，纖細。 

  「妙玉？」 

  楊九天揉揉眼睛，有些不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外表文靜，溫柔可愛的小女子。 

  「是我。」 

  妙玉柔聲答道。 

  楊九天聽到她那種久違的溫柔的聲音，心情為之振奮，從床上彈跳起來，疾步走到妙玉身前，不可置信地問道：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我……」 

  妙玉正要說些什麼。 

  楊九天突然面色一沉，道： 

  「不對，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跟這件事情到底有何關聯？」 

  妙玉上前一步，胸口頂到楊九天的身體，抬頭仰視著楊九天那雙澄明乾淨的眸子，柔聲道： 

  「主人，你忘了，我是你的女僕，你在這裡，我自然也要在這裡了。」 

  「咦？」 

  楊九天冷不防退後一步，驚詫道： 

  「那你現在到底是柳無憂還是妙玉？」 

  妙玉在上前一步，用同樣的方法，同樣的目光，同樣的語氣說道： 

  「主人，如果我說出實情，你千萬不許怪我，更不許生氣。」 

  楊九天心頭一陣混亂，沉思了片刻，問道： 

  「你到底隱瞞了什麼事？」 

  妙玉道：「你必須先答應我，如果我說出實情，你一定不許生氣。」 

  楊九天沉思片刻。 

  修羅神突然說道：你小子艷福不淺啊，既然有機會施展美男計，你又何樂而不為呢？ 

  楊九天暗暗鄙視道：修羅神，你好歹也是曾經的神，說話怎麼跟個地痞似的。 

  修羅神道：是不是地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或許就是可以給你答案的那個人哦，你要是不好好把握，你會距離你想要的答案越來越遠。 

  楊九天聞言，立時沖著妙玉點了點頭，道： 

  「好，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保證不會生氣。」 

  妙玉得到了楊九天的承諾，卻仍然有些遲疑，道： 

  「只是這樣一句話還不行，你必須對天發誓。」 

  「額……」 

  楊九天聞言，心頭一陣無語。 

  而修羅神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道：這人世間的女人都這麼相信男人的誓言，沒想到連她這樣的女人也會這麼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楊九天聞言，問道：修羅神，你什麼意思。 

  修羅神道：你知道么，以前我還在神界的時候，曾經見過誓言之神，他每天都會接收到天羅大陸的男男女女們各種各樣的誓言，但其實…… 

  其實什麼？ 

  修羅神道：其實，真心實意的對天發誓的人，還是很少的。而且那些原本真心的誓言，經過時間的摧殘以後，往往都是然並卵。 

  然並卵？ 

  修羅神解釋道：就是並沒有什麼卵用。 

  額.…… 

  楊九天心頭呵呵一笑，同時鄭重地舉起三根手指，凝視著妙玉的眼睛，道： 

  「好，我發誓，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一定不會生氣。」 

  妙玉見楊九天滿目認真，從腰間拿出剛才丁琳給她的那塊金色令牌，交到楊九天的手裡，道： 

  「你看看這個，或許你就明白了。」 

  楊九天退出一步，定睛看著手中的金色令牌。 

  「城主令？」 

  「妙玉，你是不死城的城主？」 

  楊九天濃密的眉頭微微一抖，道： 

  「你說的事情，就是這個？」 

  妙玉從楊九天的手裡拿過令牌，道： 

  「當然不只是這個。」 

  「嗯？」 

  楊九天等著妙玉繼續說下去。 

  妙玉的語氣頓了頓，繼續道： 

  「其實我不應該隱瞞你，我除了在怡春閣有一個身份叫妙玉，還有一個身份是楓葉山莊的莊主柳無憂。」 

  說到這裡，妙玉又頓了頓，道： 

  「當然，這些你都已經知道了，但還有一個身份我沒有跟你說。」 

  「什麼？」 

  妙玉道：「其實，我還有一個身份，我是來自女傭大陸的人，我在女傭大陸的名字，叫作帝殺羅。」 

  「什麼，你就是帝殺羅？」 

  楊九天一臉震驚，心道這怎麼可能，自己聽修羅神的話去荒神之都，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帝殺羅，而沒想到，帝殺羅就是自己早已認識的妙玉。 

  他實在不敢相信，便向修羅神確認道：修羅神，你告訴我，她到底有沒有說謊。 

  修羅神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