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修羅緣
顏凝玉與金修羅離婚以後，患上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憂鬱症。她無數次懷疑過自己，也無數次尋求過改變。但有一次，她無意間進入了白修羅的世界，看到了白修羅內心的苦惱和哀愁。
那是一個正義者，對天地，對萬物，對一切一切的無私和大愛。
這份愛，可以感動天下蒼生，感動世間萬物。
顏凝玉為白修羅感動，也沉醉在了白修羅的大愛和無私的情懷當中，無以自拔。
被金修羅所救，她無比感激。但她知道，金修羅的內心裡，除了妙玉，就再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她選擇了白修羅，在一個星月之夜之下，她想白修羅許諾，「如果未來真的可以得到太平，那麼我們要隱居世外，一起過太平的日子，永生永世，都不分開。」
白修羅被顏凝玉的話觸動，「可惜，我是一個充滿了罪孽的人。」
顏凝玉搖頭說道：「不，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愛的人。所以，我愛你，勝過愛自己。」
白修羅平生第一次被人誠摯的表白打動，他緊握著顏凝玉的手，「小烏鴉，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只是這個世界已經不再如從前那般美好，我實在無力再繼續下去了。對不起！」
語罷，白修羅甩開顏凝玉的手，腳踩一抹白色靈氣，倒飛出去，飛上了萬米高空，又以最快的速度撞向地面。
「嘭！」
一聲巨響。
他如同一顆巨大的隕星，砸落在地的時候，整個修羅大陸，都發生了劇烈的顫動。
他把自己的身體撞成了一對肉泥。
而顏凝玉目睹了這一切，亦是悲慟欲絕。她自責，自己沒有能力挽救白修羅。
於是，她橫劍自刎，並允諾，來生一定要和白修羅再續前緣。
見證這一切的，正是金修羅和妙玉。
正當他們為此感傷之際，原本已經隕落的黑修羅，突然在虛空中閃現，對金修羅予以重創，並放肆地哈哈大笑，「我贏了，我贏了，最後，還是我贏了！」
妙玉見狀，猛然推出一掌，正中黑修羅的心口，「黑哥哥，你太狠心了。金修羅到底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他！」
金修羅口中噴出大口鮮血，五臟六腑都在劇烈翻騰。眼看就要氣絕身亡，卻見他勉強一笑，「冤孽，一切都是冤孽啊！」
黑修羅中妙玉一掌，也奄奄一息。
正是這時，黑白天使出現在浩瀚的虛空之上。
藍天白雲，黑白天使的臉，跟白修羅和黑修羅，倒是有幾分相似。至少，他們都是一黑一百。
黑天使在虛空中冷笑，「可笑的人類，分明可以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卻非要整個你死我活，至死方休！」
白天使嘆息一聲，「這就是人類，他們是這世間最可愛的生物。他們擁有其他生物無法比擬的想象能力，以及非凡的創造能力。是他們的存在，讓這個世界變得多姿多彩。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救他們！」
說著，白天使大手一揮。
頃刻間，山河震蕩，一切，都在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原本的模樣。
只是，黑修羅的殘魂，被封印在了顏、越兩國交界的修羅古城地下。
而金修羅的殘魂和肉身，被封印在了修羅古城的城樓上。
妙玉的身體和靈智，被封印在了荒神之都。
白修羅和顏凝玉，已經回天乏術。
時光荏苒，多年以後，修羅大陸更名為天羅大陸。
天羅大陸，帝歷三十八年。
顏國新王顏凝玉雄心勃勃，欲與天下爭雄。
她親手組建的顏國地下黨，以楊九天為首領。
這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與楊九天，就是當年的小烏鴉和白修羅。
隨後的時間，楊九天更是在戰場上偶遇金修羅，和金修羅融為一體。
機緣巧合，他還和妙玉成為了朋友。
這一切，實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可是，這一切，卻是真切地存在著。
多番周折，他們也算是共同經歷了千重萬險。
此刻，他們共同面對著顏凝玉的死。
心情，都是格外的複雜。
妙玉緊握著顏凝玉漸漸變得冰冷的手，含淚說道：
「有些話，我想私下裡對你說，不知道.……」
「有什麼事情，你就不能在這兒說？」楊九天拒絕。
顏凝玉卻是點頭說道：「當然可以，楊九天，你先迴避一下。」
楊九天畢竟是顏凝玉的臣民，「唉，」嘆息一聲，「好吧。」看了妙玉一眼，欠身退下。
妙玉仍然眼含熱淚，不捨得看著楊九天，在楊九天遠去的時候，她的眼淚已經完全失控，單手捂嘴，似乎害怕哭出聲來。
顏凝玉見狀，驚愕問道：
「妙玉，你怎麼了？」
「我……」妙玉強忍住淚水，堅強地說道：「不瞞你說，其實我心裡同時愛著三大修羅神，他們都是這世間最優秀的男人。但你知道，每個人都有偏愛，其實在我心裡最愛的，一直都是大愛眾生的白修羅。今生能成為他身邊的一個奴僕，我已經感到很知足了。」
顏凝玉靠在妙玉的懷裡，眨眨眼，「妙玉，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當然不是。」妙玉仰頭看天，淚水從眼角滑向鬢角，「其實我要告訴你的只有一件事，這個世界上能夠救你的人，只有我。」
「你？」顏凝玉苦澀一笑，「你別再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只剩下最後三個小時的生命。你能陪著我，我已經很感激了。你又何必要這樣欺騙我呢？」
「不，我說的句句屬實。」妙玉低頭認真地看著顏凝玉，「你看我像是在跟你看玩笑么？」
顏凝玉凝視著妙玉，不知如何作答。
而正是此間，白天使風明，突然從妙玉的口袋裡跳出來，「小烏鴉，她說得都是真的。」
顏凝玉自從轉世，身中亂神煞，再一次恢復神智以後，還是第一次見到白天使。
這一刻，她驚呆了，「你……你是白天使？當初就是你救了天下蒼生？」
「沒錯，是我。」風明的身體只有兩粒花生那麼大，點頭的時候，格外滑稽。
顏凝玉禁不住失笑，「噗！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額……一言難盡。還是說說你和妙玉的關係吧。」風明絲毫沒有怠慢，「現在我們時間不多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救你性命的，就只有妙玉了，但是妙玉救你，需要付出她的心臟。如果她的心臟沒了，你覺得她還能繼續活下去么？」
顏凝玉剛剛看到一些希望，卻又被風明一把火焚燒殆盡，「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寧可不要這活命的機會。」
風明呵呵一笑，「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么，你是尊貴的顏王，你身負國家使命。現在的顏國已經被那些弄臣攪得七葷八素，如果你再不出面阻止，恐怕顏國很快就會滅亡。難道你忍心看著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國家，會在那在亂臣賊子的手裡么！」
「捫心自問，我不忍心。」顏凝玉一臉糾結，「可是，我也不能因此而放棄妙玉的性命，不是么。」
「不！」
風明大聲道：「如果你不接受妙玉的心臟，那麼妙玉將愧疚一輩子。她將會生不如死，即便或者，也如同槁木，形神俱滅。難道你忍心看到這樣的妙玉么！」
「能夠活著總是好的，何必要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放棄自己的生命。」顏凝玉堅持說道：「看得出來，楊九天對妙玉的感情沒有一點虛假，其實你們在一起，也同樣很登對。」
說著，顏凝玉伸手握住妙玉的手，「答應我，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放棄自己。」
妙玉為顏凝玉所說的每一句話感動，「可是我……」她似乎有些動搖了。
風明抬頭看著妙玉，「我知道，你要做這個決定會很難。但無論你做出任何決定，我都會全力支持你！」
「嗯！」
妙玉抿著嘴說不出話。
而正是此間，楊九天去而復返，大聲問道：
「你們都說了些什麼，連我都不能知道？」
妙玉低頭不語。
顏凝玉含笑不答。
風明卻是大聲說道：
「楊九天，我現在鄭重其事地問你，如果這個世界上只剩下顏凝玉和妙玉兩個女人，要你選一個做老婆，你會選誰？」
楊九天聞言，眉頭緊蹙道：
「風明，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只有她們兩個女人。更何況……」他看著顏凝玉那行將就木的身體，一番遲疑。
顏凝玉呵呵一笑，「更何況我也快要死了，你能夠選擇的，當然就只有妙玉了。所以，我作為顏國的君王，我最後下令，你楊九天今生，非妙玉不娶！」
「啊？」
楊九天眉頭緊蹙。
風明也勸說道：「顏國君主說一不二，這是顏國傳統。顏王，請你三思後行啊！」
「難道我說的不夠清楚？」顏凝玉堅持。
風明面色徒然一沉，鄭重其事地說道：
「吶，我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楊九天，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可以救顏凝玉，你願意付出一切救她么？」
「當然！」楊九天想都不想。
風明嘴角微微抽搐，「這一切，也包括失去身邊所有的親朋好友，你也在所不惜？」
楊九天聞言，第一個看向面前的妙玉，最後鄭重點頭說道：「沒錯，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