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劍塔
第五卷，第一章：劍塔
金秋。
青峰山秋衣濃濃。
秋風掃落葉，無端地令人陷入離別的愁緒。
觸景生情，楊九天的腦海里自然而然地聯想起已經逝去三個月的妙玉。
原本跟著他一起來到青峰山的人應該是妙玉。
陰差陽錯，這個人換作了顏凝玉。
和顏凝玉一起步入秋意濃濃的青峰山。
途中，他們在龐大的山體內，看到了許多錯種複雜的羊腸小路。
那些小路上，有許多凌亂的腳印。
「看來最近有很多人來到這裡。」楊九天記得前一次來到青峰山，這裡還是一個人跡罕至的荒山，地面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腳印。
顏凝玉第一次進入此山，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楊九天，前面好像有一座村子。」
楊九天循著妙玉的目光望去，果然在茫茫山體之內，看到了一縷溫暖的炊煙。
那個炊煙來自一個長滿秋菊的山麓之間。
那也是青峰山內僅有的一塊平地。
走得近了，很快就看到了山麓之間的小山村。
山村的建築都是十成新，看起來，一定是剛剛建造不久。
「究竟是什麼人。」楊九天第一個聯想起博懷歸。
顏凝玉看著那些造型雅緻的吊腳樓，目光中燃起一絲希望之光，「一定是慕容將軍。」
「慕容將軍？」楊九天眉頭微蹙，「慕容將軍是誰？」
「他是我的另一個內侍。」顏凝玉突然有些感傷，「如果上官小菊在這裡，她一定會為此感到興奮。」
「何以見得？」
「因為.……這裡的每一座建築都是她的夢想。可以說這裡的一切，都是慕容將軍為上官小菊準備的。」顏凝玉嘆息一聲，腳步靠近那座小山村。
村內充滿了豬、牛、馬、羊、雞、鴨……等家禽家畜的味道，而且四周有莊稼地，菜地.……整體看來，充滿了農家氣息。
村子第一家農戶住著一對跛腳夫妻。
他們見有陌生人前來，立時高喊道：
「有客到！」
他的呼喊聲，立時引起全村人的關注。
轉眼間，數百號人提著鋤頭，鐮刀，紛紛趕了出來，堵住了村口。
為首那人一襲白色錦袍，和其他人有種完全迥異的差別。
他一臉書生氣息，白色錦袍之上，印著許多竹葉花紋。
楊九天一眼便認出了此人，「林將軍！」
「對哦，我差點忘了，林竹雲就是慕容將軍。」顏凝玉連忙解釋。
而此間，林竹雲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了。」驚訝的同時，向身邊的人大聲喊道：「大家快放下手中的武器，站在我們面前的，就是顏國的君主，顏王！」
語罷，率先跪倒在地，向顏凝玉三拜九叩，這才站起身來。
眾人跟著三拜九叩，紛亂地喊著：顏王。
有的人滿目恐懼，有的人一臉驚喜，也有的人一臉詫異。
顏凝玉見狀，眉頭微蹙，走上前去大喊：「大家不必多禮，在這裡，我和大家一樣！」
言罷，走到林竹雲的面前，輕聲指責道：
「慕容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知道我外出以後不便泄露身份，否則.……」
林竹雲聞言，歉意地起身，「實在對不起，是屬下一時疏忽。」
「呵呵，我看不是一時疏忽，你根本就是有意為之！」顏凝玉一臉不滿。
林竹雲卻仍然帶著淡淡的微笑，輕語道：
「顏王何必如此急著下定論，我們來此，也是受了上官大人的差遣。她要我們在此等候顏王，其實在這個村子的所有人，都是我顏國最忠誠的百姓。」
「只是百姓？」顏凝玉質疑，「我們來此是為了青鋒神劍，難道就不該安排一些訓練有素的武將來此駐紮么。」
林竹雲聞言，只是微微笑著，卻沒有多作解釋。
楊九天站在一旁，冷冷一笑，「顏王，你未免也太看的起他了。你以為他是真的有意幫著顏國的么，你別忘了，他可是越國人。」
「我知道。」顏凝玉道：「我當然知道他是越國人，但是……」
「但是什麼，你以為他會叛國？」楊九天冷冷一笑，「就算他曾經背叛了越國，那麼作為一個曾經叛國的人，難道他就不能再一次叛國？」
顏凝玉聞言，一臉的沉鬱，連連向楊九天眨眼，似乎要楊九天閉嘴。
而楊九天看在眼裡，卻是視若不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對林竹雲沒有絲毫信任。」
此言落定，楊九天雙手抱在胸前，轉過身去，側身面對著林竹雲。
林竹雲「哈哈」大笑，「楊護軍的邏輯真是很奇特。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你背叛顏國勾結風國，難不成你也打算將來還會背叛風國么？」
楊九天沒想到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被將了一軍，冷笑道：
「這兩件事情有本質上的區別，林竹雲，你不妨說說看，你是為何背叛越國，為何又要冒充慕容雲混入顏國皇宮的。」
林竹雲聞言，面上的笑意收斂，將楊九天一把拉到旁邊，小聲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冒充慕容雲的，難不成你和慕容雲.……」
「我是他的師弟。」
楊九天有八個師兄，其中，五師兄是林竹雲，六師兄則是慕容雲。
根據孫武的留書，林竹雲是一個懂得未雨綢繆，精通兵法，而且熟知人性陰暗，城府極深的人。慕容雲身份神秘，就連孫武自己都不太清楚他的身份。
「師弟？」林竹雲思忖片刻，「難道說，你師傅也是孫武？」
楊九天點頭承認。
林竹雲嘆息一聲，「難怪如此，你果然是我的九師弟。」
楊九天聞言，心頭諷刺一笑。心道林竹雲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卻要在這裡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真是可笑之極。
但他的臉上看不到半點表情，「所以，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你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替師傅報仇。」
林竹雲沉默片刻，「或許你說的對，我真的從未背叛過越國。但自從我成了顏國忠臣以後，我就從未想過要再離開。前些日子，是我親手處決了師傅。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從未想過要為師傅報仇。」
楊九天聞言，立時大怒，冷然出手，攥著林竹雲的衣襟狠狠說道：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授業恩師竟然還能如此平靜。我真的很想把你的心臟挖出來看一看，你的心臟是不是黑色的！」
林竹雲推手推開楊九天的手，「師弟，你別這麼激動。難道你不想知道師傅在臨終前都跟我說了些什麼？」
「你快說，師傅他老人家到底說了什麼！」楊九天怒吼道。
林竹雲退後一步，從容地從懷中掏出一張血書，遞給楊九天。
楊九天慌張地奪過血書。
看著血書上龍飛鳳舞的血色大字，立時間想起師傅曾經和自己下圍棋的時候，常常還會教導自己如何把字寫得更快漂亮，更加大氣。
師傅說，寫字要隨心所欲，但做人不能。
寫字是一門學問，它的深奧程度，一點也不亞於做人。 ……
師傅的話猶在耳際，而今，他看到的只是模糊的血書。
他的眼睛濕潤了。
近些日子，他常常眼睛濕潤。
剛剛失去了雙親，又失去了最愛自己的女人。一直在猜測師傅是否已經死了。
剛才一言就得到了結果，心頭的憤怒和恨意直衝腦門，很想要立刻爆發，殺死所有原本應該殺掉的人。
可是，血書上的內容，令他無法暴怒起來。
上面寫道：九天吶，過去這些年，為師一直錯怪了你的五師兄。其實他真的是一個好人。
在你們九個師兄弟里，對為師最為關懷的是慕容雲。
最讓為師生恨的是林竹雲。
他們都學到了為師對於兵法的最深刻的領悟。
為師從未想過，他們竟然是同一個人。 ……
看到這裡，楊九天一臉恍惚地抬眼看著林竹雲，「你和慕容雲是一個人？」
林竹雲道：「是，也不是。」
楊九天錯愕問道：「怎麼說？」
林竹雲答道：「我的本命叫林竹雲，慕容雲只是被我所殺的一個江湖浪子。」
楊九天展開聯想，總算有了些頭緒。
繼續瀏覽血書。
後面好長一段，都是介紹有關青峰山內的劍塔的。
劍塔是青鋒神劍的封印之地，只有齊備十大神器的鑰匙於一體，才能找到青鋒神劍的所在。
劍塔內有劍靈，劍魂，劍魄三大高手。
此三人不僅僅是天羅大陸之上的劍術名家，更是萬古以來，劍術發展的鼻祖。
要對抗劍靈，劍魂，劍魄，最快速，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啟用帝殺羅的帝殺咒。
帝殺咒天下無敵，所有靈武中期以下的武者，都可以被其輕易摧毀。
如果失去了帝殺咒，要想與這三者對抗，必將耗費大量的精神力量。
倘若在破塔途中，意志受到了極大的壓力，極有可能出現崩滅，永遠葬身於劍塔之內，魂魄永世封印其中，成為青鋒神劍的劍靈，將可能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