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殺氣騰騰的月
能在虛圈見證青鋒神劍的誕生，楊九天時至此刻，仍然覺得不太可能。
但見通往靈州的路已被大護法封印，姑且按照丁琳所言試上一試。
返回古宅，虛王無力地癱坐在地。
月拉著心茹的手，母女兩人沉默不語。
韓冰也跟了進來，「冤孽，真是冤孽啊，父女畸戀，真是慘絕人寰。」
「我暈！」
楊九天心中暗道，這韓冰還是太單純簡單了些。自己身在亂世，倒不至於任何事情都被表象迷惑。
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很多時候都未必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人類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因為人類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和缺點，那就是說謊。
倘若丁琳所言非虛，那麼月一直都在欺騙虛王。
此刻，虛王的樣子顯然是已經喪失了鬥志。
楊九天靠近，走到虛王身前，淡淡問道：「虛王，你現在還想去靈州么。」
虛王目光獃滯，搖了搖頭，「不重要了，都已經不重要了，就算我去了靈州，找到了合適的軀殼，也同樣只是一具沒有思想，沒有靈魂，污穢不堪的行屍走肉罷了。」
聽得虛王此言，楊九天源自靈魂的一陣顫抖。
他暗暗佩服，這個叫作月的女人，一句謊言，竟將一個高高在上，自信滿滿的人變得如此頹廢消極。
若是這樣的人存在於天羅大陸的戰場之上，那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勁敵啊！
想想，恐怕連林竹雲那樣的軍事天才，都難與之一決高下。
想到此處，不免察覺自己不知何時已是一身冷汗。
月精明地發現了這一點，低語問道：「這位公子，你好像不是虛圈的人吧，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出現這麼久，這還是月第一次正眼看自己一眼。楊九天有種受寵若驚之感，「實不相瞞，我們只是路人。」
「路人？」
月一陣沉思，「你是去天羅大陸還是去靈州大陸？」
關於這一點，楊九天記得自己先前很明確的說過。沒想到，月根本沒有聽在耳內。
「噢，我們正打算去靈州大陸的劍皇山莊。」
「你？」
月感到不敢相信，「就你這點能耐，憑什麼去劍皇山莊！」
「這個.……呵呵。」楊九天不屑解釋，只是溫柔一笑，溫和秀氣的面孔之上透著淡淡的無奈，繼而說道：「月前輩，暫且不提此事，晚輩有一事請教。」
「噢？」月問道：「你想問什麼。」
「我想知道，您真的知道關於青鋒神劍的事情？」
楊九天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說的極為平淡。
月聽到楊九天這句話，明顯極為吃驚。
她的吃驚，令楊九天堅信，她一定對青鋒神劍有些了解。
然而，她卻是冷漠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並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一次，她撒謊的痕迹實在太過明顯。
楊九天也沒有追問，只是看向心茹問道：「你剛剛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放下過去，才能得到快樂美好的明天……」
話音未落，月大怒，指著楊九天喝道：「你算什麼東西，就憑你也有資格指責我月氏聖女的傳人？」
「不敢。」楊九天躬身一禮，「我只是覺得，既然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月前輩也得到了復生的機會，冤冤相報何時了，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不如就.……」
「你別說了，要是你再敢多說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出手殺了你！」
月不再有原本的溫柔，猙獰的面孔，就像是一頭髮了瘋的母獅，令人不禁痛心，她為何要這樣毀壞自己美好的形象。
「唉，算了，既然如此，我還是在外面等著。」楊九天出人意料地轉身離開。
心茹卻是大喊一聲，「等等，公子，拜託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楊九天停下腳步，極溫柔地問。
心茹道：「幫我殺了那個男人，只要你幫我殺了他，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楊九天聞言，回眸看了一臉冰冷的月，原本想要答應，卻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對不起，我恐怕不能幫你。」
「不！」
哪知道，心茹無比堅持地大喊，「公子，你必須幫我，求你了！」
「理由。」
楊九天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跟人說話，一個合適的理由，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似乎早已不再那麼重要。
心茹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答應虛王進入你的身體，目的只有一個。」
「噢？」
楊九天震驚地看著心茹，甚至有些害怕心茹會把真相說出口。
餘光瞥向虛王，虛王也是滿目期待著看著心茹。
韓冰也略有一些緊張，雙拳緊握，似乎隨時準備出手。
唯有月仍然保持鎮定，淡淡開口，「心茹，你住口，這裡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母親，我！」
心茹果然住了口。
楊九天和韓冰也暗暗舒了口氣。
「怎麼，月前輩還有什麼指教？」
楊九天看得出，月似乎還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月抬頭看著那輪皎白的皓月，月光灑落在她白皙的面孔上，令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漸漸的，不知在什麼時候，她的臉突然變成了一輪銀盤。
楊九天震退三步，「這是……銀玉種魔！」心頭一沉，單手背於身後，預備召喚出幽冥千人斬。
想這幽冥千人斬修鍊得尚未純熟，不知能不能一擊斬殺銀玉種魔。
然而，此念稍動。
只見月突然低下頭，淚水滴滴落下，「你們也看到了，我已經沒有資格再做月氏聖女，我已經是個半魔，無法再給這個大千世界任何正當的保護。」
「母親。」
心茹搭在月肩頭的手，微微用力，以此來安慰月，給月更多一些的力量。
「別害怕，這樣的姿態，為娘早已習慣了。」月話雖如此，卻是一臉不甘，抬眼看著虛王的時候，更是充滿了濃濃的殺意。
虛王看在眼裡，突然站起身來，幽幽說道，「別掩飾了，本王清楚你們的想法。不就是要我這條命么，來，我現在就給你！」
說著，虛王從身上掏出一柄血紅色的匕首。
將匕首交給月。
月握著匕首，眉頭微蹙，「這把匕首，你竟然還帶著！」
「這是你送我的劍，鑄造它的時候，融合了你我二人的鮮血。看到它，就像看到當年的你和我。如今你要殺我，就請用這把匕首，親自動手吧。」
虛王一邊說著，上前一步，握著月的手，將匕首刺入他自己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