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黑夜之魂
楊九天轉臉過來那一刻，他的眼睛已是一片漆黑，整個眼球看不到一點點眼白。
「楊九天，你……」
這還是丁琳第一次看到楊九天如此這般，不免震撼，「你怎麼會這樣。」
她一臉恐懼地看著楊九天那雙漆黑的眼睛，臉色一片煞白。
楊九天緊抓住她的手，像是鼓足了勁，壯實的胳膊上，肌肉高高隆起，「什麼怎麼樣，你要對我做什麼！」
這時候，他看起來極限敏感，對丁琳也保持著完全的戒備之心。
丁琳再也無法從容了，她試圖擺脫楊九天的爪子，卻發現如論如何使力都動彈不得，一時著急，竟是險些落淚，「你到底想怎麼樣嘛，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林竹雲對你做了什麼，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就是不說啊！」
楊九天目不轉睛地瞪著丁琳，漆黑的眼球里看不到一絲情感，彷彿，他根本聽不見，也看不見，只是用低沉的聲音冷冷說道：「你給我滾，這輩子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什麼？」丁琳秀眉微蹙，淚眼朦朧道：「你竟然叫我滾？」
也不知楊九天是否能夠聽見丁琳的聲音，他突然甩開丁琳的手，暴喝道：「滾！現在就滾！」
丁琳被嚇得連連後退，身體一陣顫慄，道：「好，是你要我滾的，你給我記著！」
正所謂關心則亂，一個人越是對另一個人關心到了極點，分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錯的，也會因為一時意氣而將那條錯誤的路堅持走到黑。
丁琳轉身就走，身體化作一道碧綠色流光，倏然消失在百里之外。
雲空，綠光。
丁琳閃現在雲端，被一朵粉色蘑菇雲截住。
「丁琳，等一等！」
看樣子就知道，一定是顏凝玉。
丁琳曾是顏凝玉的臣下，見到舊主，自然不得不停下來，問：「顏王.……噢，不，如今應該稱呼您為荒神了吧，荒神大人找我何事？」
顏凝玉站在粉色蘑菇雲上，白皙細嫩的肌膚看起來白裡透紅，好看極了，只是身穿男裝，看起來又多了幾分俏皮，「丁琳，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那是因為你心裡對楊九天愛到了極點。」
「我！」丁琳站在白雲之上，嘟著嘴道：「誰會喜歡他？」
顏凝玉歪著脖子看丁琳，「別說氣話了，剛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其實楊九天並不是完全喪失理智的，他的心智被夜魔神操縱，很快就會完全黑化了。」
「什麼意思。」
丁琳畢竟只是武魔層次武者，仍然無法洞悉天機。
顏凝玉則是荒神，看起來，她如今的實力似乎比楊九天還要強上許多倍，她心裡對楊九天也是極為關切，卻是可以一臉平靜地說道：「以前我們不知道，但後來我發現，楊九天自從十六歲那年去了青峰山，在青峰山遭遇死亡血鴉襲擊那以後，他的體內就被夜魔神種下了黑夜之魂。」
「什麼是黑夜之魂？」
「黑夜之魂，是夜魔神最陰毒的一種武功之一，它可以侵蝕一個人的意識，讓一個原本善良的人從此陷入無盡黑夜，一輩子，都只看得到事情的陰暗面，從而無法自拔，惡劣者甚至會陷入無盡的殺伐。」
顏凝玉的話無疑讓人害怕。
「如果楊九天陷入殺伐的世界，那要到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
「恐怕，只有等他被更強的敵人殺死才會抵達終點。」
「咦……」丁琳的心情突然變得更加沉重，不再是跟楊九天賭氣，甚至暗暗自責，剛才分明察覺到了楊九天的異常，卻仍然無法剋制自己的大小姐脾氣。
一番自責，抬頭看著顏凝玉，認真地問道：「那我們該怎麼才能幫到他？」
顏凝玉道：「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你一個人可以幫他。」
「我？」丁琳訝異道：「我何德何能，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武尊，而我只是武魔層次的毒魔罷了。」
顏凝玉聞言笑了，「你可不要妄自菲薄，雖然你現在的武力一般，但你在楊九天的心裡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剛才你也看到了，他的心智已經被黑夜之魂侵蝕，卻還是因為害怕對你造成傷害而選擇了讓你離開，他這其實是為了保護你，難道你看不出來？」
「可是.……其他人.……」丁琳心中一沉。
顏凝玉笑道：「放心吧，剛才我已經把楊九天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那麼其他人呢？」
「其他人已經被安置在楊家鎮，由楊九天的發小申永寧暫時照看。」
「嗯。」
丁琳總算有些放心，「可是，你把楊九天帶到哪裡去了？」
「一個只有靈武高手才能去得了的地方。」顏凝玉神秘地笑著，輕輕揮動玉臂，只見天空倏然扭曲，緊接著，腳下的世界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
那座森林讓人嗅到一絲熟悉，遠遠望去，青玉湖，青峰山，北山，都在森林遙遠的東側。
「這裡是.……荒神之都？」
「是的。」顏凝玉道：「相信你們都聽說過，凡人最好不要靠近荒神之都，否則的話，很容易有來無回。」
「嗯，當然聽過。」從前的丁琳常年在外征戰，對於荒神之都的傳說當然有所耳聞。
「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丁琳搖搖頭，「不知道。」
「其實你已經看到了，正是因為黑夜之魂，這裡充斥了黑暗世界，一旦走入荒神之都，就再也看不到光明了。」
「黑暗世界？」
丁琳曾經聽楊九天提起過，當初楊九天和櫻落一起走入荒神之都，裡面根本就是伸手不見五指，「黑夜之魂的詮釋該不會就這麼簡單吧。」
「當然。」顏凝玉道：「黑夜之魂覆蓋的不是表項世界，而是內心世界，這裡是龐大的原始森林，每一棵樹都長得枝繁葉茂，走入其中伸手不見五指本就很平常，可是走入其中以後，人的心智也會被染黑，就像是一個人掉入一潭淤泥當中，一定會被染得奇黑無比。」
「但我聽過一句古話，總有一些人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丁琳道：「況且，當時楊九天和丁琳從荒神之都趕到青玉湖，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改變呀。」
顏凝玉搖搖手掌，「不，你錯了，其實楊九天從那時候開始已經開始變了，只是你們沒有發現而已。如果你不信，你可以仔細回想一下，當時在不死城裡發生的一切，楊九天和妙玉之間發生過什麼？」
「這.……」
提及此事，丁琳也不得已開始懷疑，「難道那時候林竹雲也在不死城？」
「還記得界羽把你們從楓城帶到吳郡城的事情么，後來你們去了南陵城，不是在那裡意外見到林竹雲了么？」
「可是，那一次是我派林竹雲去南陵城協助牛季霸將軍守城的。」
「呵呵，你也真是單純可愛呀，你們也不想想，既然是這樣，刁天南的兒子刁勝利怎麼會在那種時候出現？難道一切真的是巧合？」
顏凝玉一語，令丁琳回想起當年很多往事。
的確，往事歷歷在目，總是缺乏一些真實，如夢如幻，亦真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