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光明
聽到夏安暖這樣講,封勒才稍微放下心來,繼續力道適中地給夏安暖按摩了好一陣兒,夏安暖的小腿才漸漸舒展開來。
“好了,已經不難受了,我們去吃飯吧。”
束竹坐在辦公室裏麵,焦頭爛額地處理著手裏的文件,她從來沒有被逼得如此狼狽過,封氏針對自己的跡象已經十分明顯了,她明白自己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落在封勒手裏,但是封勒對自己的懷疑已經十分肯定了,所以才會這麽不講情麵地出手攻擊束氏。
束竹捏著手裏的文件,苦笑一下,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不離開一段時間避一避風頭,或許是不甘心,或許是她一向驕傲的自尊心不允許,總之,不論結局如何,她都堅定著要留在封勒身邊,哪怕他是恨自己的。
這時,辦公室的電話相響了起來,束竹有些不耐煩地接了起來:“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束小姐你好,我們是慈恩捐助會的,薛梅小姐生前曾簽下捐獻遺體的協議書,我們則負責在找到需要配型的受贈人前,保存薛小姐的遺體,但是薛小姐的眼角膜的冷藏時間已經快到期限了,我們聯係不到她的家人,於是在朋友一欄裏麵找到您的號碼,想麻煩您跑一趟,將眼角膜取回。”
在束竹心裏,薛梅充其量是個可以幫自己多爭取一些封勒的目光的死人罷了,薛梅生前便是自己的情敵,自己與她虛與委蛇多年,已經受夠了,她死了居然還有麻煩自己,這讓束竹十分不耐煩,正準備將電話掛上,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然後,束竹便輕聲對電話那頭說道:“好的,我周末便去一趟,麻煩你們了。”
放下電話後,束竹思忖著,封勒在薛梅死後傷心欲絕,更加不能接受薛梅捐獻遺體的事實,於是,也沒有留下號碼給捐助會,這倒給了自己一個好機會,夏安暖雙目失明,特效藥不能使用的事情,束竹也是有所耳聞的,藥不能用,便隻剩下了換眼角膜一個方法了。
封勒早就放出來消息,不論白道黑道,隻有能給夏安暖提供眼角膜,封氏必有重謝,束竹原本還暗自快意,夏安暖雖然還留在封勒身邊,但是卻是個可憐的瞎子了,隻是她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被逼到給情敵提供援助的地步。
想到這裏,束竹苦笑了一下,然後不情不願地拿起了電話:“喂,封總麽?”
封勒驟然接到束竹的電話,還有有些意外的,語氣冷漠地問道:“有事?”
束竹就算再怎麽樣焦頭爛額,也不願意在封勒麵前露怯,語氣仍舊落落大方:“封總貴人事忙,如果沒有頂要緊的事情,我可不敢打擾你。”
封勒握著話筒,並不開口,隻是沉默著看這個女人還能翻出什麽風浪來。
“我聽聞你最近在為令夫人尋找眼角膜,可巧的是,我手裏正有一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聞言,封勒眼神亮了亮:“在哪?”
束竹聽出封勒還是感興趣的,她便知道束氏算是有救了:“下周一,我會派人親自送到封氏的,不過,我既然幫了你這麽大的忙,封總是不是也要略表謝意啊?”
封勒嗤笑一聲:“好,這次就看在你為暖暖提供了眼角膜的份兒上,我暫時放束氏一馬,不過,這不代表,我對你的所作所為就一筆勾銷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封勒便率先將電話掛上了,束竹聽了話筒裏傳出的忙音,自嘲地笑了一下。
束竹苦笑著想,她也不知道該感謝捐贈了遺體的薛梅,還是發達的冷藏技術,在薛梅死後這麽多年,竟然還能將她的眼角膜拿出來幫自己一把……
聽到這個消息的封勒還是有些難以自持的激動,夏安暖失明之後的種種不便,他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的,如果真的能夠幫她恢複光明,夏安暖應該會很開心的,但是不知為何,封勒心中總隱隱有些憂慮,然後他拿起電話,跟柳旼交代了一些事情。
剛剛打完電話,夏安暖的聲音便從樓上傳來:“封勒……”
封勒將電話放下,趕忙走到樓上,看到夏安暖正斜倚在沙發上,一隻收繞過隆起的腹部,正勉強地揉按著小腿。
封勒見狀,立刻明白了,走過來坐到夏安暖身邊,也不多言,直接將夏安暖的小腿抱到自己懷裏,輕柔地按壓起來。
夏安暖有些抱歉地衝封勒笑了笑:“我聽到你剛剛在打電話,是不是打擾你忙公事了?”
封勒無奈地身後揉亂了夏安暖額前碎發:“怎麽會。”
夏安暖被封勒揉的有些頭暈,委屈地摸了摸額頭,不敢再多言了。
封勒一邊替夏安暖揉腿,一邊猶豫著開口問道:“如果有一天你可以重見光明,會不會很開心啊?”
夏安暖順著封勒的話想了一下,開心地笑了一聲,但是轉念一想,這種可能的確太過渺茫,於是,她眉眼又垂了下來,有些沮喪:“如果可以,當然很開心,但是還是不要想太多了吧,省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封勒看著她這麽泄氣的樣子,差點沒有忍住便要將眼角膜的事情告訴她,但是封勒對於束竹仍舊十分不放心,所以他還是忍住了,決定萬無一失了,再告訴夏安暖。
於是,封勒故意逗夏安暖笑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希望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夏安暖噗嗤笑了一聲,伸手去拍封勒捏著自己臉頰的手,被封勒輕鬆躲開。
周末,南風帶著來送眼角膜冷藏箱的人來到夏家的時候,夏安暖已經被封勒哄去睡午覺了。
在打發了送東西的人之後,封勒便聯係了自己的醫療團隊,來鑒定一下這副眼角膜是否真的可用。
就在等待醫療團隊到來的間隙,束竹再次打來了電話:“封總,收到了麽?”
封勒輕聲“嗯”了一下,束竹也不感覺冷場,繼續說道:“你難道不好奇這是誰的眼角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