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痕迹 二
讓生命受到欺騙產生幻覺，那是第九感的範疇。
但讓非生命受到欺詐產生幻覺，這已經是第十感的層次了。
物質和能量，法則和規則，沒有生命存在的事物，也是可以欺詐的嗎？
除了林新，沒人知道原界是怎麼做到的。
欺詐規則，欺詐大宇宙的運行。
當欺騙成為現實，那就代表它本身其實就是現實了。
而欺詐，也就不算是欺詐了，而是無所不能。
林新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層次達到什麼地步了。
他原本打算等原界大成后，再到宇宙毀滅前夕直接吞噬高濃縮物質能量。
但現在原界的進度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
他的原界，似乎和詠星神所說的其他原初者不同。
他以欺詐為主，構建的原界，居然已經到了可以欺詐大宇宙的層次。
於是大量大宇宙的物質被原界吞噬。
這種吞噬速度，是他以前吞噬的無數倍。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能感覺到自己在膨脹，在變強。
此時他的各項屬性，都已經成了一個符號。
那就是正無窮。
那代表無限。
原界就是他，他就是原界。
回過神來，林新注視向那個孕婦肚子里的孩子。
那個幼小的還在孕育中的生命，其靈魂波動給了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方獄.……是你啊.……」
他很快認出了這個孩子的本質是誰。
那是已經輪迴了不知道多少次，靈魂即將被徹底打碎重組的方獄。
林新一眼便看出來，方獄用了某種秘法，讓自己靈魂可以暫時解體，之後重組。
但這樣的秘法是會受到損傷。
而在一次次的輪迴轉生中，只要他能達到元景層面以上，就能恢復所有記憶。
但可惜的是，他轉生了這麼多年，一次也沒能成功。
「方獄.……」
林新龐大的思維微微運轉，便明白的其中最有可能出現的前因後果。
「既然命運讓你走到了我面前，就讓我幫你一把吧。」
林新思維一動。
頓時一絲絲細微力量，滲透進入方獄的體內腦海。
這絲力量沒有其他任何作用。它唯一的效果，就是覺醒方獄的宿世輪迴記憶。
「你為什麼要幫助他？當初你們不是對手么？」
詠星神還沒走，此時也出聲問道。
「我……只是不想讓宇宙，忘記曾經的印記。」
林新輕輕回答。
時光太久了。
久到曾經強大無比的宇宙聯盟，也成了這些人口中的神話。
至於更早的歷史，沒人記得，也沒有什麼記錄流傳下來。
猩紅之神離，如果沒猜錯的話，就是陸離。
而幽界之神，應該就是後面執掌幽界的林家後人。
林新記得自己離開時，林耀陽便已經懷了孕。
幕後維持穩定的兩大秩序交戰，宇宙聯盟的崩裂也是理所當然之時。
「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永遠處於恆定狀態。除了我們。」
詠星神淡淡道。
「是啊。」
林新目送著懷著方獄的夫妻坐上旅遊飛船，回到尼諾星。
他幫助方獄，也僅僅是因為他太無聊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沒有一樣是他曾經熟悉的事物。
「你覺得他有成為我們同胞的潛質么？」林新問。
「你在說笑么？」
詠星神笑了。
「九大原初級宇宙輪迴了上千次，才出來一個你。
我們已經存在了太久太久，久到對時空的輪迴都已經麻木了。
無數的驚才絕艷之人都在試圖成就原初。
但他們沒有能堅持永恆不變的本質。無論他有多強，無論他有多大智慧，結局都一樣。
我司掌輪迴和凈化，沒有什麼能逃得過我的循環。」
「是嗎.……」林新這才明白，自己的出現到底有多難得。
「在你們計量單位里來看。
你的大宇宙還有10的982次方億年的壽命要走。你真打算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等到那個時候？」
詠星神又一次詢問道。
在他看來，就算是原初，也沒有誰會願意老老實實在一個地方待這麼久。
這就像是一個人在家裡呆個幾天還可以，但是呆幾年，幾十年，都不出門，那就不正常了。
「那還能怎麼辦？」
林新平靜道。
「第三十三天界，那裡有時間加速的空間。你可以去那裡待。
只需要一百年，就能抵達宇宙末日盡頭。」
詠星神解釋道。
「我們平時都是這麼乾的。」
「不覺得很浪費時間么？」
「時間對我們來說就是循環，毫無意義。」詠星神淡淡回答。
「現在的我，對這一切還很新鮮，不想走得那麼快。」
林新不想一覺醒來，便看到自己曾經的歷史已經徹底失去了最後的痕迹。
他不想這樣。
「好吧，那麼隨你。」
詠星神潛伏又下去。
林新沉默了。
時光再度流逝。
轉眼便又是二十年。
社清山再一次來了一批旅遊者。
之前建造的旅遊觀光站，經過百年的時光，已經漸漸有些破舊了。
這一次的旅遊者里，赫然有著一個年輕英俊的青年，拖著長且渾圓光澤的尾巴吸引了不少女性的注意。
「我知道你還在。」青年在腦海中震蕩出精神力，傳遞出曾經黑宇宙里所用的通用語。
林新再度醒轉過來，他龐大到無與倫比的思維，分出億萬分之一，注視著面前這個小傢伙。
這小傢伙年輕的生命和靈魂，就像是剛剛點燃的小蠟燭。
火焰脆弱而搖曳，隨時可能熄滅。
「方獄，你回來了。」
林新平靜道。
「是，我回來了。多謝你之前的幫助，否則我或許還在記憶沉淪中，甚至早就被磨滅靈魂了。」
方獄認真回道。
他雖然一邊跟著旅行團不斷移動，但思維精神卻是在和林新交流。
「熟悉的東西越來越少了，我在這個宇宙留下的痕迹雖然越來越大，但不知道為何，我的內心反而越來越感覺空洞。」
林新平靜道。
「那是因為，這個時代早已不是我們的世界了。」
方獄聞言也是嘆了一聲。
「不說這些，我來這裡，是想請求你幫我一個忙。」
「我為什麼要幫你？」林新隨意問。
「我只是請求，是否幫我，還是看你。」方獄平靜道，「我不知道你現在到了什麼地步，不過對於我來說，肯定都比我強。
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重返巔峰。」
「這對我來說，是個很簡單的事。但我沒有幫你的理由。」
林新淡淡回絕。
「我可以交換!用這個大宇宙的真正秘密交換。」
方獄咬咬牙道。
「秘密？」林新心頭想笑。「你說說看，是什麼層次的秘密？」
「是關於道祖之上如何突破的途徑！」
方獄咬牙解釋道。
林新注視著這個曾經的對手。
道祖之上，便是原初。
兩者看似簡單，只有一步。
但其中的間隔和差距，幾乎是海洋和一顆砂礫般的大小差距。
道祖有太多太多，黑宇宙大宇宙，每時每刻都會產生海量的道祖，他們想要突破原初，便必須找到屬於自己的永恆本質。
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這樣，一出現就有聖人本質。
其餘的道祖都需要不斷的轉世重修，在無數次的輪迴中，利用輪迴的力量，篩選出自己本質中最為永恆的一顆砂礫。
然後將這顆砂礫不斷培養壯大。
這中間需要的時間和精力，簡直相當於從無到有，修成無數次道祖。
而壯大后，還要前往永恆畫壁接受畫師考驗。
在這一關，無數的追求永恆者，都死在了那片風車草地上。
「如果仔細劃分，從道祖到更高層次，需要度過十多個不同境界。找出自身永不磨滅的一絲本質。」
林新心中感慨道。
「但可惜，這個大宇宙已經有了我，再也不可能出現第二個原初。」
「九大大宇宙，只能有九個原初者，你是最後一個。」詠星神也出聲道。
「是了，路已經走到盡頭了。」
林新平靜道。
「我對如同突破道祖，沒有興趣，你回去吧。」
林新平靜道。
這話一出，方獄頓時一愣。
隨即他猛地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思維劇烈的開始跳動起來。
他已經明白了對方會拒絕他的最大可能。
那就是對方本身就已經達到了更高的原初境界。
「我明白了.……」
方獄閉上眼，黯然離開。
目送著他離開。
林新並沒有什麼新的感觸。
他忽然有種莫名的想法。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讓他心動不已。
不過這個想法需要時機。
時間輾轉。
林新等待著。
一波波的遊客不斷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他暗中動用力量，在社清山的地表下面又弄出來了一個天然溫泉。
冰冷的太空環境下，居然能有一個天然溫泉。
這頓時讓社清山一下子轟動了。
大量的遊人前仆後繼，湧入這裡。
其中也攜帶著不少的小孩子。林新從這些小孩子里，選出了三個有資質有潛力的傢伙。
「你打算做什麼？」
詠星神問。
「留下我存在的痕迹。」
林新回答。
他將自己的神風劍決，以及碧湖山傳承，和自創的紅花劍道。
全部完善起來，形成統一高度的三部道祖級秘典。
然後分別傳授進三個孩子的腦海。
這三個孩子沒有區分善惡性格，只看合不合適。
他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想讓自己曾經的痕迹，存留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