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奴婢小瑾
隔日，小秀親自請來了太子身邊的紅人言夫人，言夫人身為二品候夫人，她的地位不低，進丞相府本應大可從正門進入，但今日不如往昔，太子現在的局勢和安危根本不容樂觀。
唐秀瑾吩咐小秀去請言夫人的時候，特意囑咐了小秀不可大大張旗鼓，讓言夫人暗地裏從西苑閣樓後的後門進來丞相府，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如若讓他人知道自己裝病，太子一事便沒有辦法細查下去不說，睿王的提親她又不可避免。
厲韜的步步緊逼，使得唐秀瑾不得不裝病延緩婚期，表麵上是無法繼續查探神兆顯形一事，讓整個局勢雪上加霜，其實不已然。不過，既然如此，她為何不可以順水推舟或者將計就計呢？。
唐秀瑾就是這般打算的，如若同往常一般，回京後她肯定會得到厲韜眼線的眾多盯梢之外，她就很難有什麽大動作，更不要說去探查神兆之事了，遠在北洲的李青雲也不知是否得手拿到了精靈石，魏王是那般的謹慎，精靈石確是不好奪得。
若是將希望寄托於一處等待未知的結果，換做他人肯定會束手無策、任人宰割。但是在唐秀瑾這裏，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
唐秀瑾手托香腮，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窗外，怔怔出神，深秋的涼風陣陣吹來，撩起她耳旁的絲絲鬢發隨風飄揚。
曆韜，楊菱珊。她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在這個世道中早已學會了如何隱藏異樣的情緒。
突然從耳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唐秀瑾依舊不動聲色的望著窗外，仿佛並沒有聽見什麽。
房門被推開，小秀走向唐秀瑾，輕輕的附在唐秀瑾的耳邊說道：“小姐，言夫人到了。”
聽到這裏唐秀瑾緩緩勾起一抹笑容，站了起來，緩緩的撫平衣袖上的褶皺，走在門前等著言夫人的到來。
隨著一個身影的走進房門，唐秀瑾笑著對那個身影說到：“夫人，許久未見了。”
言夫人一襲青衣，雖然樸素但是卻依然遮不住一身的氣質，頭發緊緊用一隻木簪挽著。
唐秀瑾自然明白言夫人今日這樣穿著的原因是因為什麽，這也是她今天找來言夫人的目的及其原因。
言夫人上下打量著唐秀瑾，看見她那隻完好無損的腿，一點也不驚異，麵上隻是掛著那得體的笑容說道：“縣主你太客氣了。”
唐秀瑾給了小秀一個眼神，小秀起初一愣，而後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在言夫人的貼身丫鬟小瑾的耳旁輕聲說了些什麽，其後兩人便都走了出去。
小秀關門前對著唐秀瑾比劃了一下，悄悄對著唐秀瑾伸出了三根手指，見唐秀瑾點了頭。小秀才合上門，帶著小瑾走遠了。
唐秀瑾上前握住言夫人的手，一副惋惜的模樣：“今日之事倒是委屈夫人了，確實是繡瑾不該。”
言夫人心中自然明白這些都是客套話，但是她也順著台階下去了，她拍了拍唐秀瑾的手說道：“這是哪裏的話，現在的情況特殊，又不比當年的情況，你既然是縣主就該有縣主的作為，這些我都能理解。”
門外的身影逐步消失，耳邊腳步聲也漸行漸遠。
“夫人，我們坐下來談吧。”人都走了，唐秀瑾也就不再擔心什麽了，兩人也不再客套下去。
“既然有客人來，我怎麽能不給茶呢？”唐秀瑾拿出茶具後便開始洗手，等手幹淨後開始煮茶。
言夫人是個聰明人，不用唐秀瑾多說便直接點明了出來：“縣主有什麽事可以直說，你我共侍一主，若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我定當盡綿薄之力。”
“天機寺，胡乾罡。”唐秀瑾直接點明了自己請她來的原因，手卻在不慌不忙的煮著茶。
言夫人淡笑不語，唐秀瑾她也不在意，這件事情非常重大，她也總是要給客人一個思考的時間。
混濁的茶水被唐秀瑾過濾掉，她開始煮第二遍，陸陸續續加入了少量的鹽和糖，轉小火溫煮著。
不一會，茶壺上升起了嫋嫋煙霧，房間裏彌漫著淡淡茶香，唐秀瑾將茶水倒入青瓷茶杯中，親自伸手端給言夫人並放在了她的麵前。
“酒要滿，茶便要七分，我想夫人應該感覺到我的誠意了吧。”唐秀瑾絲毫不介意的看著她說道。
言夫人細細的品了一口，眼裏閃過一絲驚奇，也許是沒想到唐秀瑾會煮茶，這個味道把茶的清香煮了出來，不過她的確感受到了唐秀瑾的誠意。
她也明白了唐秀瑾的目的：“縣主叮囑我帶小瑾來，怕是想偷梁換柱吧。”
“是，夫人果然聰明。”唐秀瑾沒想到言夫人這麽快就猜到了她的目的。
“這倒是沒問題，隻是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晉王傾慕縣主已久，縣主非但不喜，還十分厭惡，若是一般的女子，怕是早就應了吧。縣主這樣做，可是新奇的很。”言夫人淡然的品著茶，絲毫不緊張。
晉王，曆韜！唐秀瑾握緊拳頭，貝齒緊緊地咬著唇，心中的恨意被化作了死海，卻在一瞬間變得波濤洶湧。
言夫人覺得唐秀瑾有些不對勁，眼神一抬。奇怪，怎麽感覺有殺氣……，不對，真的有殺氣！
“縣主！”言夫人將手敷在唐秀瑾的手上，提聲喚道。
“怎麽了。”唐秀瑾回過神，抬起頭，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讓人覺得，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言夫人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思索，究竟是多大的恨，才能讓一個女人產生殺意。可晉王和敏儀縣主並沒有什麽愛恨情仇，難道一切都是錯覺？
言夫人再次抬頭，卻依舊沒在唐秀瑾臉上發現什麽，她臉上依舊是雲淡風清的笑容。
唐秀瑾低下頭，抿了一口茶。曆韜，上輩子你對我的所做所為，這輩子我一定會加倍還給你。
“小姐。”小秀在門外敲了敲門。
“進來吧。”小秀推開門，對著言夫人行了行禮。
把包裹遞給唐秀瑾，小聲的說：“小姐，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唐秀瑾正眼看了看那個叫小瑾的丫鬟，樣貌好不到哪去，但也有兩分可人。察覺到唐秀瑾的眼神，她有些害羞的低下頭。
唐秀瑾一步步逼近小瑾，挑起她的下巴：“你就是小瑾？”
“奴婢……小瑾。”小瑾用快哭出來的聲音回答。
唐秀瑾抽出衣袖間的銀針，在她驚恐的眼神中紮中了她的睡穴。看了眼暈倒的小瑾，唐秀瑾讓小秀把她扶到椅子上，拿出小秀帶回的包裹，開始準備。
唐秀瑾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杏眼桃腮，麵上還有幾粒雀斑，不禁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做人皮麵具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奴婢……”唐秀瑾想模仿小瑾的聲音，可是並不像，她又咳了兩聲：“奴婢小瑾。”
微微低下的頭，帶著膽怯的身影，褪去銳利的眼神。除了小瑾，不會讓人聯想到任何一個人。
經曆唐秀瑾裝扮整個過程的言夫人不禁感歎：“縣主現在簡直和小瑾一模一樣，若不是親眼所見，怕是我也分不清。”
“夫人，所以我們走吧。”唐秀瑾上前扶住言夫人。
一路上，唐秀瑾都沒有抬頭，隻是扶著言夫人走，直到上了前往天機寺的，她才鬆了一口氣，心想終於到了這個地方了，隻要到了這個地方就會有許多的機會，所以我不可以太著急了。
去往天機寺路很坎坷，前段的路程可以坐馬車，到後麵山路路，便隻能坐轎子。但現在唐秀瑾的身份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鬟，她隻能靠兩天腿走路了。
言夫人歎了一口氣：“前麵就是山路，可能要委屈你一會了。”
唐秀瑾毫不在意的回道：“沒事。”
山路果然難走，繞是唐秀瑾也流了滿額頭的汗，但是由於外麵有一張人皮麵具，汗水透不出來，這種感覺讓唐秀瑾覺得自己是更難受了。
走到半山腰時，言夫人終於忍不住了，讓周圍的人都等她，她急忙前去接下言夫人給的水。喝了兩口又繼續走。
兩人走到天機寺之後，唐秀瑾便小聲的喘著粗氣，心中暗歎，還好自己不是前世那般嬌貴，要不然再來幾次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天機寺雖然在山頂上，但由於皇家撥款建造，幾乎占了整個山頂。牌匾上天機寺幾個大字氣勢磅礴乃是當今聖上親筆所賜，整棟建築金碧輝煌。香爐鼎上的薄煙寂寥地飄向天空，院中的鍾聲響起，讓整個天機寺都顯得是那麽神聖，讓你見到心中便不自覺的安定起來。
天機寺的主持親自出來迎接言夫人，言夫人走上前去隨他客套了幾句便進去上香。
唐秀瑾接過僧人遞來的香，上前去點燃了以後，才遞給了言夫人。
言夫人跪在蒲團之上，接過唐秀瑾的遞過來的香拜了拜，又插了上去。
接下來是主持要親自給言夫人普度佛法，作為丫鬟的唐秀瑾自然是沒有資格旁聽，所以她隻能在門外等著。
正好，此刻的她正好有很多的機會，去調查胡乾罡。唐秀瑾慢慢移開腳步，消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