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暗中護送
唐繡瑾朝著地上的令牌看了一眼,心中很是厭惡,要不是這東西,自己方才根本就不用冒那麽大的險。
“可惡的小東西!”唐繡瑾憤憤地嘟起嘴,朝著那令牌輕輕踢了一腳,那令牌便朝前飛了出去,正巧砸在了宮門之上,那宮門在此事又被人從中突然打開了。
這可將唐繡瑾嚇了一大跳,她心想,該不是自己方才的那一腳又闖出了什麽禍事,或者說,方才那幾個士兵突然識破了自己的計謀,出來找自己算賬來啦?
想到這些,唐繡瑾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顫,她連忙四處張望著,最終還是咬緊牙關,硬著頭皮,將自己的身體貼在了一旁的牆壁之上,利用高強的投影將自己藏了起來,同時她心中暗暗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
一輛馬車從宮門中飛馳而出,唐繡瑾朝著那馬車看了一眼,隻見那馬車上帶著熟悉的穗子,她眼神一閃,心中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滋味。
一陣晚風吹起了馬車的窗簾,露出其中正在沉思的男子的側臉,那男子隻覺得眼角微微一閃,便瞥見了宮牆投影之下的,那個臉色惆悵的女子,那女子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馬車瞧著,那一抹聲音,是單薄又纖弱,讓人心中說不出地心疼。
坐在那男子一旁的一雙狐狸眼也突然冒了出來,朝著那漸漸變小的女子影子望著,他連忙朝著那男子問道,“厲明昕!你瞧!那人,像不像是……”
他話還未說完,男子的眼中便露出幾分淡淡的傷痛來,“不是像,就是她!”
“哎呀!既然是她,那你就這樣放著她不管了?”宋淩雲急著喲讓馬夫將馬車停下,厲明昕卻是臉色一沉,低下頭來。
“她已經拒絕了我的幫助,我現在若是停下,她也不會同意與我一起走的。”厲明昕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痛苦,讓一旁的宋淩雲聽了,心中發酸。
“哎呦,行了吧,我就不信你真能放著她不管,馬上就要入夜了,這宮外情形複雜,你就忍心讓她一個人在這充滿危險的京城中四處亂晃?”宋淩雲一臉的不屑,很是焦急地勸說道,“行了行了,別硬撐了,趕緊下車,讓她隨我們一起走吧。”
“停車!”聽聞此話,厲明昕卻是突然下了命令,他抬起頭來,整理了自己的衣襟,便要下車。
一旁的宋淩雲這才露出了滿足的笑意,“哎呀,這才對了嘛!你別動,你別動,我去我去,待會兒若是她見到你這張臭臉,本是願意上車的,定也會變得不願意了!”
“不,你在馬車上呆著。”厲明昕卻是冷冷回了宋淩雲這麽一句話,隨即立刻跳下了馬車,朝著車夫快速命令道,“先送宋公子回去,我一會兒再回來,不用替我留晚膳了!”
馬車中的宋淩雲沒想到厲明昕竟然會下這樣的命令,心中驚訝不已,還未等他開口問起,便覺得耳畔一陣疾風,馬兒已經被馬夫趕得飛快了。
厲明昕見那犯人的討厭狐狸終於離開了自己的耳畔,心中別提有多舒爽了,他轉過身去,望了望方才在車上見到的那個站在牆邊的影子,卻見那個影子不知在何時,已經不見了蹤跡。
厲明昕心中有些慌了,這麽晚了,這丫頭會跑到哪裏去?他心中焦急,連忙朝著四處張望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很快又出現在他的麵前,這下他可終於安心了一些。
厲明昕緊緊跟著那個身影,見她一直在空蕩的大街上徘徊著,卻是一家店都不肯進去,過了一會兒,她終於選中了一家滿意的客棧,走了進去,然而不過一會兒,她便滿臉不悅地從中走出來了。
厲明昕皺著眉頭,朝著那單薄的身影看著,他明白,如今這睿王為了找到她可是一直在到處張貼有關她的懸賞,因此,那些有名的大客棧,她是直接路過,連去看一眼的心都沒有,方才那小客棧,定是已經滿了客,她這才很是失望地走了出來。
唐繡瑾在街上四處走著,尋找著各種小客棧,希望能夠找到自己的棲身之所,然而,這捷航似乎沒有一家店願意收留她,都希望她快些離開,唐繡瑾皺著眉頭,很是鬱悶地看著那些偷偷掛著燈籠的小客棧眼中很是迷茫。
在問完了最後一家客棧之後,唐繡瑾已經精疲力竭了,她很是困倦地站在街口,不知道自己該去何處,這京城,原本是她最為熟悉的地方,然而,現在的京城,似乎早已經不是她印象之中的京城了,這偌大的一個地方,竟然沒有他的棲身之所。
唐繡瑾不知道,睿王精明,早就給所有的客棧下了死命令,尤其是這幾日,所有的客棧都不準接待眼生的獨身旅客。
唐繡瑾拐進一個巷子之中,正巧看見一戶民房的牆角堆著幹草,她心中一喜,隻期望著今晚莫要下雨,她便能在這幹草堆上休息一宿。
厲明昕走到巷子口,見唐繡瑾要往那幹草堆上躺,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走了一塊,疼得他都快失去知覺了,他實在是忍不了了,他不能再看著唐繡瑾受苦,也不管唐繡瑾接不接受,今日他必須要將她帶到自己府上去。
厲明昕這麽想著,便徑直朝著唐繡瑾走去,此時,唐繡瑾麵對的個宅子卻是“吱呀”一聲,橙黃色的溫暖燈光從中照了出來,將唐繡瑾的臉龐照得更為柔美了幾分。
“啊,真是對不住了,要借你們的幹草堆用上一宿。”唐繡瑾驚得立刻從幹草堆上跳了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麵前的人便是行了一禮。
厲明昕見狀,心中一驚,立刻躲了回去,暗中觀察著從門中出來的人,他眉頭緊皺,若是此人敢傷害她,他必定要他人頭落地。
“公子,你怎麽一個人睡在這兒啊,這天已經轉涼了,若是在這幹草堆上睡上一宿,你定會著涼生病的。”那開門人一下子明白了唐繡瑾的處境,很是擔心地勸說道。
唐繡瑾生怕這戶主不借給自己幹草堆,連連搖頭道,“沒關係的,我身強體壯,最是不怕那些寒氣,還請戶主借我這幹草堆一用,明早我保證它幹幹淨淨的。”
那戶主的眼中露出幾分可憐來,他打量著唐繡瑾,柔聲說道,“公子啊,我看你是今日才來的外鄉人吧?你可不知道,我們這裏,要是沒有夥伴,可是不能單獨入住客棧的,要不然,你今日來我家中住上一宿吧?”
“啊?這樣不太好吧,可能會給戶主添麻煩的。”唐繡瑾沒想到這位戶主這般心善,立刻抬起頭來,深深望了那戶主一眼,這才看清楚那戶主的模樣,那是個中年的男子,身材中等,手中端著一個藥碗,生得一副平淡容貌,倒是叫人看有些眼熟。
不知怎麽的,唐繡瑾隻覺得,此人她似乎在哪裏見過,但她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不麻煩,不麻煩,公子你且等我一下,我去將這碗中的藥渣倒了,您再隨我一同進去。”男子連連搖頭,又指了指手中碗裏的藥渣,走到一個不起眼的牆角處,將藥渣倒出。
厲明昕就躲在那牆角的不遠處,見那男子朝著自己徑直走了過來,他心中一驚,還以為被人發現了自己,正要出手,卻見那男子突然停住了腳步,將碗中黑乎乎的東西倒在了地上。
那藥渣的味道傳入唐繡瑾的鼻尖,讓她原本迷糊的腦袋一下子變得十分清醒起來,她立刻朝著那男子問道,“戶主,你家中可是有患了癲癇的病人?”
“真是神了!公子,你是怎麽知道的?”那男子聽聞此話,立刻端著碗,走到了唐繡瑾的身前,很是驚奇地問道。
唐繡瑾拱手道,“不瞞戶主,我是個遊醫,我方才聞到你藥渣的味道,尋思著方子,便知道那是緩解癲癇的藥物,所以才冒昧地詢問了戶主。”
“光光聞藥渣就能猜出藥方子來!沒想到公子還是個神醫!”那男子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連忙說道,“看來,我今日是撿到寶貝了啊,公子,快往裏麵請。”
唐繡瑾見男子裝扮樸素,又是碰巧出門倒藥渣,這才會碰見自己,這般想來,這男子並沒有害人之心,她便立刻向著男子行了一禮,很是恭敬地說道,“那要勞煩戶主了。”
厲明昕見唐繡瑾就這麽輕易地進了一戶陌生人的家中,心中別提有多擔心了,他暗暗罵道,“這個傻丫頭,怎麽什麽地方都敢進去啊,萬一這人居心不軌,那可不是糟了。”
這麽想著,厲明昕也騰空而起,縱身一躍,跳進了那戶人家的院子之中,那院中有一口清亮的井水,厲明昕便蹲著躲在那井口後麵,偷偷看著正跟著戶主進來的唐繡瑾。
戶主將門關好後,便笑著朝唐繡瑾說道,“我家一向睡得晚,家中貧寒,雖然在這京城中有個落腳之處,但也都是憑著我家小女外出做婢女賺得的錢來養家糊口,因此所有東西都簡陋了些,還請公子見諒。”
唐繡瑾朝著院中看了看,隻見院裏除了幾把農具,和一口井之外,就是些種得整整齊齊的菜田,唐繡瑾微微一笑,連忙說道,“戶主說的哪裏話,我看這家中質樸溫馨,很是幸福。”
那戶主聽聞此話,心中也喜悅不少,連連搖頭道,“公子客氣了,我家中的小兒要是能夠有公子一般機靈,我便能放心許多。”
說罷,戶主便帶著唐繡瑾來到一間房門前,他輕輕叩了叩門扉,朝其中喊道,“都在裏麵嗎?我從外麵帶了一位客人回來,都出來見見。”
話音剛落,唐繡瑾便聽見其中有了動靜,麵前的門也在此時被人從裏麵打開,那開門人是個麵相和善的婦人,她朝著戶主看了一眼,便瞧見了身後的唐繡瑾,連忙展露笑意很是客氣地說道,“啊呀,想必這位俊朗的公子便就是你帶來的客人?”
唐繡瑾連忙從戶主身後走出來,朝著婦人行禮道,“小生見過夫人,小生今夜無處可去,幸好戶主好心,這才將小生收留一晚,小生叨擾了,還請夫人見諒。”
屋中的其他人聽聞這對話,便也都放下了手中購得活兒,齊齊圍了過來,好奇地朝著唐繡瑾望著,一個比唐繡瑾小了幾歲的男子一瞧見他的麵容,便立刻眉開眼笑,連忙回頭喊道,“姐姐!你快些過來看看,父親帶回來了一個俊朗的公子!”
戶主見狀,連忙訓斥道,“不得無禮!這位公子,可是救人的醫者,你怎麽可以對他如此隨意,你從先生那裏學來的禮儀都到哪裏去了?”他連忙,又回頭向著唐繡瑾說道,“我家小兒無知,讓公子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