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你的隔音效果做得不錯,我沒聽到(
一個說頭暈,一個說難受。顧斯城眯了眯眸子,難道女人只有這種借口么?閃躲他深邃的眸光,沐之晚垂著頭偎在他懷裡,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袖,模樣都是懇求。
他卻淡笑,挽著她的身子走上台,明亮的光落在兩人身上,儼然一對璧人。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麼,卻是男人唇角揚著的笑,讓沐之晚有微微的不解恧。
顧斯城修長的手指撫過女人帶著幾分涼意的臉頰,溫柔的聲音中透著寵溺。他就這麼在那麼多人面前,做出這樣的親昵,讓她有些怔然。定定的看著他,見他平淡的眸光里是多年以前的繾綣溫和。掀唇,每一個字如溫暖的弦,撩.撥了她所有的心緒——
「晚晚,生日快樂。」
沐之晚心裡一暖,莫名的覺得自己會迷陷在他的聲音之中,他的眼神之中。然,本淺淺揚起的笑靨在聽到男人下一句話時,深深止住——
「Authority一半的股權,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溲」
男人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了有名媛低聲驚訝的聲音,還有細聲交談的私語。要知道,能擁有Authority的股份已經是一種榮耀,如今,這個男人,只為讓他心愛的妻子展露笑顏,不惜將半壁江山贈送於她。這是,青城之前從沒有過的先例。就連,冷西爵只怕也做不到。
只是,這樣的禮物,從不是沐之晚希望的。
凝著男人若有若無的笑意,沐之晚感覺到身子里徒然升起一股冷意。一半股權,什麼意思?她不知道這對於其他女人來說是代表著多大的榮耀,但對於她,沐之晚覺得,這是一種侮辱。
他以為,她要的是這些么?
呵……Authority總裁還真是,寵愛無度。只怕以後在青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個男人的深情了。那末,她呢?以後在青城,自己是不是又多了一個榮譽——用美色換來錢權的女人。
送她,她從未說過想要。但所有的人,只會以為是她夢寐以求。從此,這段婚姻,被加上了權利與金錢。顧斯城,你是這麼來衡量這場婚姻的么?
「恭喜顧太太!」
不知是誰說出了這樣的話,引來了其他諂媚的人相繼相同的恭維。沐之晚只覺得慎人的可笑,一句恭喜,真是讓她覺得自己像一個跳樑小丑。
這場生日宴,是沐之晚二十五年來過得最盛大的一次,卻也是最心寒的一次。那個溫文優雅的男人,始終挽著她的腰,給予她萬千寵愛。而她,幾分蒼白的容顏下,是最難看的笑靨。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結束這樣可笑的晚宴的,沐之晚極倦,心口的位置隱隱作痛。晚宴散了的時候,她看到了慕衍琛勾著陰柔的笑,看著自己。避過那讓她不知為何怯弱的目光,沐之晚睨了眼四周,冷西爵走了,和他的妻子一起。而喬家,似乎也早早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女人刻意將身子往窗子邊的位置移了移,有意和男人保持了一點距離。
顧斯城唇瓣的弧度拉淡了一些,溫柔的哂笑說道:
「不冷么?」
說著,大掌已貼上女人僅著紗裙的背。女人始終靜靜地坐著,不動聲色。冷?這裙子是他刻意挑選的,這會兒子倒問她冷不冷?
睫毛扇了扇,沐之晚閉了閉眼,淡淡回道:
「不冷。」車裡有暖氣,怎麼會冷。顧先生這招,不免有些老套無趣。
眉目一沉,看來小女人是不准他碰她了。沐之晚看了窗外的夜景,想到了什麼,從鑲了水鑽的包中拿出那個盒子,遞給顧斯城,冷聲說道:
「這份禮物我不要,你還給慕衍琛,太貴重了。」
她有意咬重太貴重幾個字,其實是別有所指。顧斯城豈會聽不出妻子的小心思,如果說慕衍琛的鑽石項鏈是貴重,那他Authority一半股權,豈不是更加讓她受之不起?不拒絕他的,卻用了委婉的方式嘲諷了他的作風,看來是學聰明了些。
「生日禮物,不能還。」
他說的,是這條項鏈,也是他的那份禮物。沐之晚扯出一抹苦澀,不能還是么,好,她明白了。打開車窗的時候,女人看也沒看就把那盒子扔出窗外,司機聽到了聲音有降速停車的動作——
「繼續開。」沐之晚的聲音中不帶半分猶豫,司機只當是什麼事都沒發生,車子在高速上繼續行駛。顧斯城薄唇淡漠的擰起,晚晚,你以為扔了一條項鏈,能代表什麼嗎。什麼都
不能改變,我要給的,你無法拒絕。
「呵……看來你很討厭慕衍琛。」
不,她不討厭任何人,只是不想接受而已。女人清淺一笑,凉聲回他:
「嗯,是很討厭。」
回到顧宅的時候已是夜裡十點,她回了房間就把房間的門從裡面鎖上了。今晚,不想看到他,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鏡中的自己,妝顏和出去時一樣,可沐之晚卻覺得,此刻鏡中的女人,有些醜陋。
將盤起的頭髮肆意披下,正想換下這長裙時,手機卻響了。
屏幕上顯示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號碼,這三年來,時常出現的號碼。冷西爵,給她打電話了。咬唇,最後還是決定接通電話。
「喂……」
「你在哪?」
呵,冷西爵問她在什麼地方不覺得好笑么。她當然是,在她自己的家中了。
「你有事么?」如果打來只是問她在哪,那沐之晚選擇掛斷電話。卻是聽到男人一聲冷笑,譏誚的冷語傳來——
「沐之晚,顧斯城給你的東西,你稀罕么?還是今晚準備好好在床上回報他?」
這算不上什麼難聽點的話,卻是沐之晚第一次聽冷西爵這麼說她。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啊。
「冷先生,和你有關係么?」
她現在是顧太太,和自己的丈夫怎麼樣,是她自己的事。就當是她稀罕那些莫須有的東西好了,就當是她貪圖利益行么。她要怎麼在顧斯城身下承.歡都與旁人無關!
「沐之晚,你真賤。」
冷西爵的語氣中明顯是憤懣與慍怒,多年的真心付出卻抵不上顧斯城的一半股權是么?沐之晚,這就是你衡量愛的條件么,如此廉價!那他呢,只要她說,他一樣可以給出她想要的一切。憑什麼就只允許是顧斯城!
盈眸底下是點點猩紅,看吧,連冷西爵都這麼以為了。呵,是賤啊,不然怎麼就非要賴在顧斯城身邊不肯走呢!心口,像是有刀子在刻畫,劃下一劃又一劃,刻出來的字眼,印在腦海中,無法消散。賤,說她賤是么。
「對,我就是一個這樣的女人。可冷西爵,你掏心掏肺的愛我這麼多年,不也一樣賤么!」
所以,有什麼資格罵她!
「我以後不想再和你說話了,再見。」
如果每一次都是需要侮辱對方才是彼此的談話方式,那麼她選擇沉默,選擇拒絕和他說任何一句話。但冷西爵的聲音始終比她快一步,在女人要掛斷電話的時候,他冷凜的聲音中夾雜著幾許急切,甚至染上了莫名了的深意。
「沐之晚……」
女人的動作微微一止,靜音不說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他沉暗的嗓音,字字落在沐之晚心間:
「也許你可能不需要,但這幾年,我還從來沒對你說過這句話……」
「生日快樂。」
最後的那四個字,帶著的語氣,是沐之晚為之一顫的。對於冷西爵,她從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該恨還是該忘。但她,同情他,應該說,彼此都是可憐人。
「謝謝。」如果是真心的祝福,她會收下。只是沐之晚想,要是早點知道日後冷西爵會是那樣的結局,她也許今晚應該多聽他說一些話,哪怕多一點都足夠了。
合上手機的時候,女人垂著頭,不知道在思緒什麼。當抬起眸子看向鏡子的那一剎那,明顯被嚇得不輕,手機掉落在地上,發出響聲。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她甚至,連他進來的聲音都沒聽到。不對啊,她不是已經把門反鎖了么。
顧斯城徐徐走近受了驚嚇有些臉色發白的女人,也不知她是真的受驚還是怕他,男人微微帶著不悅的神色中透出的幾抹冷凜,溫熱的指腹覆上沐之晚緋紅的唇瓣,來回摩挲著。
「在你和其他男人打電話的時候。」
「你,都聽到了?」
「你的隔音效果做得不錯,我沒聽到。」他口中所謂的隔音效果就是,鎖門。沐之晚掀唇想解釋,卻有些無力。她哪裡會知道冷西爵會給她打電話,鎖門只是不想看到顧斯城而已。至於男人所說的沒聽到,她冷笑
出聲,誰信呢!
「顧斯城,你說話就不能直接一點么?」她真的很不喜歡去猜測,如果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相處說話都要暗喻假喻,那真的很累。她不確定,能不能繼續這樣的日子。
他的長臂環上她的腰自下而上抱起她的身子,沐之晚還沒回神,已感覺到背抵上了大床的柔軟。顧斯城沙啞著聲音道:
「晚晚,我從來只有做的直接。」
女人深深屏氣,該來的總是躲不掉。作為妻子,她的確不應該拒絕。況且,拒絕的下場,早上不是已經深深的體驗過了么。很痛很難受,她不想再承受一次。
「是不是任何的問題,你都只會用一種方式來解決?」
她安靜的沉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啞聲問道。而顧斯城的笑意,邪肆中滿是強勢——
「你認為呢?」
沐之晚只是笑,笑得涼薄。而他的吻,已經鋪天蓋地地朝她的肌膚上襲來,碎碎落落的痕迹,讓她的心緒,開始紊亂。
「晚晚,你是我一個人的。」宣告著他的主權,沐之晚手指微微曲起,想說什麼,但又忍下。直到那紫色的長裙在他溫柔而又粗.暴的大掌中撕去,她咬牙,終於將那句話問出了口——
「你愛我么?」
你,愛我么。
請原諒我這麼問,因為現在的沐之晚,已經真的不確定,你是否還如故。我從未懷疑過我們之間的愛,但今晚,你做的那些,真的有愛么?還是說,你的愛,就是用金錢來衡量的。
顧斯城挑開女人最後的衣物,卻在聽到女人問出這句話時,那雙眼眸,反倒染上了迷離。似乎,沐之晚說了一句,很好笑而又讓他很不解的話。
愛?這需要懷疑么?
「今晚你給予我的一切,都及不上這個答案重要。顧斯城,回答我。」什麼鑽石項鏈,什麼奢侈晚宴,什麼一半股權,她都不要。只是稀罕的,只有這個答案而已。
「愛或不愛,晚晚你感受不到么。」
書上總說,愛不是嘴上說說,而是用真心去感受。可是,她哪還有真心,哪還拿的回自己的真心啊!就算有,也被迷失在他的攻陷中,失去了方向。
「不過三個字,有這麼難么?」末了,女人扯出苦澀的笑,一字字堅定而又染上悲痛:
「顧斯城,你應該知道的,我們之間,是沒有永遠的。」
哪怕,他欠她的,都用自己的方式還了。可終究,無法回到從前。鏡子,碎了就是碎了,永遠無法破鏡重圓。哪怕,他們曾經彼此深愛過,滲入骨血;哪怕他們不顧一切的想要在一起,終是輸給了命運的無可奈何。
「嗯,」他悠悠回了一個字,身下的動作微微挺進,沐之晚蹙眉,卻是聽到男人貼在她耳邊的廝語,讓她難以忘記——
「永遠,不一定是活著。」
盈眸顫動,想發出的聲音被男人的吻淹沒。很快,情.欲蔓延了整個房間,夜無眠,滿室旖旎繾綣。
永遠,不一定是活著。
晚晚,如果死了,也許就真的有彼此的永遠了。
***分隔線***
喬雲嫤洗浴后就在床上看著書,想到今晚太過戲劇的一幕幕,就心煩意亂。父親的神態,似乎是意料到慕衍琛會來,但又似乎不是。問他出什麼事,卻又不說。慕衍琛一定是開始報復行動了,至於他的報復手段,喬雲嫤完全猜不透。現在在青城,有什麼手段能讓冷西爵一朝敗落?根本不可能,除非冷西爵死了,不然冷氏在青城,不會有倒下的一天。
等等!眸底閃過一絲怔然,除非冷西爵死了……
書本重重合上,喬雲嫤手指深深陷入掌心之中。不是她的想法荒唐,而是慕衍琛,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是不會留情面的。而冷西爵的命,他又想怎麼去拿?
跟在慕衍琛身邊這兩年,他的作風她大概也了解一些。如果要對付的是一個沒有缺陷而唯一的缺點就是付出愛的男人,那慕衍琛慣用的手段就是——女人。
譬如,當初救顧斯城,不就是利用了顧斯城想回到青城見沐之晚的心意么。
而冷西爵最在意的女人……隱隱覺得,沐之晚會因此而受到傷害,但又說不上是什麼傷
害,很不好。手機震動了一下,將女人的意識拉回現實。喬雲嫤瞥了眼信息,本來只打算忽略,但在看清信息內容時,眸光閃過紊亂。
……
「是誰在那?」
漆黑的廳里,女人被身後突然的問話嚇到定在原地。喬世安打開昏暗的燈光,就看到女兒一副要出門的樣子走下樓梯。
「爸,你還沒睡啊?」
喬雲嫤語塞了兩秒,尷尬問著,只見喬世安深深陷進的瞳孔里散落著疲憊與冷意。爸爸他,怎麼了。
「你要去哪兒?」
「我……」該怎麼找借口呢,她在父親眼裡是失憶完全不記得過去的女兒,自然沒有什麼朋友會在晚上約她出去,而其他的理由,她又想不到。
「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很煩躁,想出去走走。」
好吧喬雲嫤承認,這是最爛的借口,尤其是一個女孩子家深夜想去外面散步的說法,實在是……有些蠢。
果然,喬世安嚴肅的驟起眉目。
女人立刻打晃說道:
「實話跟你說吧爸爸,前幾天我救了一個老太太,但她好像傷的很嚴重一直在醫院裡。今晚醫生打電話說讓給她動手術,但她沒有錢。我想……」
「你想去醫院。」
「嗯……我保證,很快就回來的。」
喬世安睨著女兒保證的樣子,沉默了幾秒,才緩緩說道:
「去吧,小心安全。」
出乎意料,但喬雲嫤想到那簡訊的內容,就來不及再多想什麼,抓起包就離開了家。而喬世安,也派了兩個人跟去。女兒向來不擅長對他說謊話,加上今晚的事,他不得不留了個心眼。
來到海邊的時候,喬雲嫤喘著氣,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剛好過零點。
海邊停著的遊艇外,傑森在黑暗中一身黑色,都與天色融為一體。喬雲嫤跟著他進入遊艇時,才感覺到不同於冷風的暖意。
「你遲到了。」
喬雲嫤吐了口氣,漠然道:
「才一分鐘而已。」
「我不喜歡不守時的女孩。」慕衍琛的這句話,說的冷然。但喬雲嫤聽了,卻一笑置之。嗤笑一聲,反問道:
「我也不喜歡大半夜折騰的男人。」
若非是收到簡訊,她才不會來這種地方見他。捏拳,女人咬牙,慍怒道:
「慕先生是么,我不知道我們以前有什麼過節,強佔我還不夠,還打算用這事來威脅。我真的沒有見過比你還要無恥的人!」
反正她現在是失憶了,想怎麼發泄,都任著她的性子。
「喬雲嫤,你偽裝的技巧,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還敢在他面前演,真是還沒嘗夠教訓。
「過來,坐到我身邊。」
「我想,我不該和一個陌生人有太過親密的接觸。」畢竟,她在青城,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不該和這種冷厲的男人有交集。
陌生人,慕衍琛噙笑,淡淡啟唇,不咸不淡道:
「每晚上.床的陌生人,倒也可笑。」
吐字清晰,英俊的臉龐看不出半分其他的情緒。喬雲嫤咬牙不語,對於這種嘲諷早已習慣。她肯來見他,不是怕他所謂的威脅。而是……-——題外話-——
這一章六千,還有一更在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