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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完結章(4)【正文完結,謝謝訂

  第九十一章:完結章(4)【正文完結,謝謝訂閱】 

  離上次州民失蹤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絡合鎮也慢慢恢復了之前的安穩模樣。 

  小鎮上的人依舊慢吞吞過著日子,閑散安逸,偶爾去茶肆里抿口茶,聽說書先生說一段或纏綿悱惻或蕩氣迴腸的故事,也算是陶冶一下情操了。 

  近日老天很給面子,藍天白雲,空氣清新,男女老少在街上溜達來溜達去,做個生意買個東西,到處都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氣息。 

  一個時辰前,聶小碗讓文頤去買菜,結果到現在也沒回來。眼瞧該做午飯了,廚房裡乾乾淨淨,聶小碗遂在晾繩上掛好衣服出門尋他。 

  她住的還是上次來查案才買的那棟宅子。她現在不再扮蘇落槿了,遂恢復了自己原本的面貌,也不怕隔壁那對夫婦會認出來。可惜的是到了地方,她才曉得那對愛撮合人的夫婦已經搬走了。 

  這麼一來,隔壁的宅子就空了出來,聶小碗又動了買它的心思,卻又在此時聽到宅子已經賣走了的消息,遺憾之際也嘆自己真是與它無緣。 

  她徒步往街中心走,路上遇著了不少人。有些人是識得她的。她是土生土長的絡合鎮人,她家原本是開棺材鋪的,她爹是出了名的做棺材的能手。 

  小時候她做的最多的就是搬著小凳子坐在鋪子前瞧眼前來來往往的人。有時也數人數,但總是被大人打斷,而一數不好就生悶氣。久而久之,她也不數了,就光看。 

  她娘老笑話她這一點,說她別看人看成了傻子,趕明大了嫁不出去。她爹呢,就光瞅著她娘親笑,五大三粗的漢子一碰到自己的妻子就軟成了水,眼神別提多溫柔了。 

  後來,她娘得病去世了,她爹就再沒笑過。那時候她才十來歲,她娘去的那一夜,她與她爹都在棺材鋪。 

  她爹抱著她娘的屍體從棺材里跳出來,跳進去,跳出來,跳進去,跳出來…… 

  反覆如此,跟瘋了似得。她嚇得直哭,可她爹也哭,哭聲很小,她爹要陪她娘下棺材,被她哭著抱住了大腿。 

  後來,長大了,她才曉得,她爹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她也希冀著自己能遇到如她爹這般的人,將她放到心尖上愛,可惜啊,天不遂人願…… 

  文頤在茶肆里喝茶,他自己坐一張桌子。約是該吃中午了,茶肆里里人不多,扎眼的陽光照進來,桌子上斑駁的紋路一清二楚。 

  茶肆給說書先生搭了個檯子,說書先生正坐在上面說得唾沫星子四濺。他將說到英雄遇著了美人,文頤的注意力就被身後吸引走了。 

  身後一桌坐了三四個人,全是女子,嘴裡議論的內容讓文頤不禁附耳去聽。說的是聶小碗。 

  「本想著不會回來的人了,竟又活生生回來了。」聲音不大,恰好夠文頤聽到。 

  另一道聲音立馬接過話頭說,「當初他嫁給裴清郴我就不看好,裴清郴雖說有錢人又生得好,可終究里有個兒子,誰知道這個兒子怎麼回事啊。我看的准吧,這不,又自己回來了。」 

  女聲頓了一下,又續道:「話不能這麼說。當初娶她,可是裴清郴自己上門提的親,誰也沒求著他娶啊。再說聶小碗也就刁蠻愛鬧了一些,論相貌,當時哪家的姑娘能比得上她?」 

  「唉,這些年她許是經歷了什麼,昨天我瞅見她,跟變了個模樣似的,哪有之前的活潑愛鬧?」 

  「你不曉得啊?當初裴清郴就看不中她這一點,娶了她之後對她可嚴了,說什麼做什麼都手把手教,愣是把她整成了賢妻似的人物。」 

  「……還有這回事?」 

  「當然了。要我說啊,男人都這樣,裴清郴定是有了新歡,這才拋棄了聶小碗。」 

  「好了,莫說了,聽顧老頭說故事唄,他倆的故事再精彩能精彩過戲文里的……」 

  「聽什麼聽!這個點得回家做飯了。」幾人起身一同出了茶肆,而文頤一聽做飯,方想起自己身上還肩負著買菜的重任,也忙起身出了茶肆。 

  可巧聶小碗路過茶肆門口,兩人相遇,相對無語。 

  「合著你在這偷閑啊。」聶小碗已經買好了菜,調頭就往回走,「我正納悶你去了哪兒呢。」 

  「一不小心把買菜的事忘了。」文頤迅速奪過她手裡的菜籃子,兩人並肩回家。 

  走了一會兒,路過一家棺材鋪,文頤側身瞅了幾眼,問她:「你家棺材鋪呢?」 

  「被拆了。」她上次查案時就瞧見了。文頤不曾想會是這麼個結果,又怕她因為自己的冒失勾起傷心事,忙嬉笑道:「那我再給你開一個,如何?」 

  「好啊。」聶小碗朝他笑笑,又沉默了下來。文頤見她如此,料定她約莫還在心傷以前,也不再吭聲。 

  兩人回到家,聶小碗發了會愣,文頤也不指望她做飯,遂自己動手,做了兩碗面。 

  正午,天暖,院子里花開得正好,文頤從飯廳里搬來桌子,椅子,兩人在院子里吃面。 

  將吃了兩口,文頤見聶小碗不說話,頗覺無趣,遂開個話頭,「你當真不好奇我這幾年都做了什麼?」 

  燦爛的陽光灑在飯桌上,聶小碗眼神恍惚,從嗓子眼裡咕噥一聲,「不是當你的江湖俠士去了么?」 

  這話落了一會兒,文頤吞了口麵條,慢吞吞咽下才說:「我倒是想如此瀟洒。」 

  一晃眼,他倆也相識七八年了。文頤並不是絡合鎮人士,他來自平京城,是當然權傾天下的丞相文傲之子,卻不喜官場,非要去闖蕩江湖。 

  偶有一日,他騎馬路過絡合鎮,不經意一個轉頭,看見了棺材鋪里坐在棺材上的姑娘。 

  黑棺黑髮,白衣美貌。鬼使神差,他下了馬,進了鋪子,那姑娘朝他笑了一下,眼帶蠻氣,「客官,買棺材?」 

  當時他定是被美色迷惑了,遂含笑搖頭,說,「不,來看你。」 

  兩人因此結識。他終於停下了自己遊歷四方的腳步,卻也只停了一段時間。 

  那時,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心裡住進去一個姑娘,便為了自己心中的執著再次揚鞭離開了這個安逸的小鎮。 

  等再回來時,當初驚艷了他的姑娘已經嫁人,他悔不當初,但亦無可奈何,再次離開,是做了再也不踏進絡合鎮的準備。 

  然而,家族出事,他得知消息趕回平京城,不曾想在路上遇著了聶小碗。 

  聶小碗當時說,「我要回絡合鎮了,你跟著,我怕我夫君會不高興。」 

  他輕信了她的話,再一次從她身邊策馬離開。及至平京,家族已被定罪,他被流放西南,后被毓郡王救下,恢復他自由身。 

  為報恩他混入江湖,為毓郡王培植勢力,又喬裝成素願混進皇后,為毓郡王竊取靈藥,延續他的生命。 

  沒有人知道,表面上傻裡傻氣的毓郡王心裡藏著何等深的城府,卻也是個活不了多久的可憐人,謀划多年,最終敗在了疾病上。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又遇著了她。他對她了如指掌,又怎是一層面具所能掩飾的?他遂煮粥給她喝,讓聶小碗識出自己。 

  「我們,還算有緣分的。」麵條已經糊了,他將碗推到一邊,對面聶小碗已經吃完了,容色淡淡,他忍不住說,「是我自己一直錯過。」 

  如果當年,他不離開絡合鎮,也許兩人又是另一番景象。聶小碗卻搖頭,「無論如何,我不喜歡你,是真的。」 

  直白又殘忍。文頤愣了一瞬,哈哈大笑起來,手指敲上桌子,他八卦起來,「好了,我的已經說完了,你不說說你這幾年的經歷?」 

  見他如此,聶小碗推開飯碗,趴在飯桌上眯上了眼,「要說的,還得從你離開絡合鎮說起。」 

  文頤離開后,絡合鎮突然來了一家姓裴的人家。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帶著一個男孩。 

  男子叫裴清郴,有錢,買了一棟大宅子,又生得俊,很快成了鎮上的焦點。 

  不出一個月,他在鎮上來了綢緞莊,也賣壽衣。離聶小碗家的棺材鋪很近,聶小碗時常瞧見他牽著孩子從自家鋪子前路過。 

  他說自己從平京城來,家裡做生意的,妻子得病死了,他傷心便帶著孩子離京,見絡合鎮很好,就在這落戶了。 

  裴清郴這樣的,哪怕帶了個娃,也招人喜歡。媒婆隔三差五上門提親,什麼樣的姑娘都提,就是沒提過聶小碗。 

  聶小碗在鎮上是和其他姑娘不一樣的。她長得再好,奈何她太蠻,你想啊一個姑娘都能操刀做棺材,她能賢惠到哪兒去?再加上她還會滿大街揍人,普通家的男子不敢娶。 

  如此說來,裴清郴是不普通的,他讓媒人去棺材鋪說親,媒婆差點沒嚇傻,問他,「你到底喜歡那丫頭什麼?」 

  他當時面無表情地回:「我喜歡她的臉。很是年輕貌美。」 

  ……原來他是如此膚淺的一個人,和他渾身的氣質簡直不搭。一群芳心暗許的姑娘們都快哭死了。 

  當然,聶小碗也哭,她不想嫁。無奈她爹同意了,勸她說:「買棺材的嫁給賣壽衣,理應天作之合,你就嫁了吧。」 

  於是,她就那麼嫁了。嫁了以後,她才知道,裴清郴真的就只是喜歡她的臉而已,對她一貫蠻里蠻氣的行為很是不滿,每天變著法子調教她,誓要將她調教成賢妻良母。 

  「我說怎麼再見時,你跟變了個人似的。」文頤不厚道地笑她,「得虧他這麼訓你,不然之後你偽裝成太后,想必也是十分的艱難。」 

  聶小碗還在桌子上眯眼趴著,咋一看跟睡著了似的,文頤探身要拍她的腦袋,被她猛地出聲嚇了一跳,「結果很美好,過程很艱辛,當時我恨不得休了他!!!」 

  饒是她再怎麼抗拒,裴清郴的訓妻計劃也沒有夭折,而是每天定時定點進行,從她怎麼起床到怎麼睡覺,裴清郴都仔仔細細教她,時間一久,她就變成了他想要的模樣。 

  她以為他是喜歡自己的。他送自己禮物,他在黑夜裡抱著她入睡,他對她百般呵護,她在她爹去世后溫柔安撫她。 

  他該是喜歡自己的。然而,她終究想錯了。 

  他要回平京城,她拋棄了絡合鎮跟隨他。不想到了平京才一個月,他就變心,扔給她一紙休書。 

  她傷心,拿硯台砸他,砸得鮮血直流,他依舊要趕她走。 

  孤身離京,中途遇著了文頤,騙他說自己一切都好,將他騙走了,自己卻迷了路。 

  等輾轉了多個地方,還是想著回到絡合鎮,卻不敢回,怕自己受不了。直到小皇帝找到她,告知她方當年的休妻真相。 

  原來,她養的孩子是當年逃命的小太子,而嫁的人也不是什麼商人,而是護著小太子的功臣。 

  當年奉文之難,奸相文傲聯合官宦害死先帝,把持朝政,小太子名在旦夕,裴清郴冒死護著小太子及懿妃出逃。 

  而懿妃卻在逃命過程中死了,裴清郴護著小太子一路到了絡合鎮,為躲避追殺,掩人耳目,娶了聶小碗,卻也動了真情。 

  「若真如此,那他為何休我?」聶小碗問小皇帝。 

  小皇帝說,當時進京后,裴清郴一派已與文傲斗得你死我活,他怕牽扯到聶小碗,恐自己護她不周,這才想將她趕回絡合鎮。說到底,也是為了她好。 

  「原來如此。」聶小碗破涕為笑,她想,能做到這個地步,他總是喜歡她的,便問:「他人呢?」 

  「當時文傲挾持了我,他為了救我趕去小麓山,卻中了文傲的圈套,至少還未回來。」小皇帝如是答。 

  過了良久,她竟笑了起來,「所以,嘉兒來找娘親,就是為了告訴娘親,找不到他了?」 

  「能找到的,只要娘親答應再幫嘉兒一把。」小皇帝求她。 

  她問:「怎麼幫?」 

  「冒充我的生母懿妃進宮,幫助相父收回西南軍權。」 

  她是想找到裴清郴的,找到后就問一句,你真的喜歡我呀? 

  後來她真的找到了。他又騙了她,說什麼柳現年暗戀太后,不過是迷惑她的幌子,柳現年就是裴清郴。 

  她也真的問出了口,那夜她被他壓在門上,仍由他張嘴咬自己,她問,「你真的喜歡我呀?」 

  柳現年沒回答。 

  要說傷心,其實被他休妻時就傷透了心。 

  他不過是替她擋了一劍,她就想原諒他,可也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同文頤出宮前,她對著昏迷的他道:「你騙我,利用我,我不怪你。怪就怪你從沒說過你喜歡我。」 

  他是柳家之後。柳家滿門忠烈,他合該和他的家人一般,為了這江山穩固,放棄一切。可他是喜歡她的,哪怕從未說過。 

  直到那夜的刺殺,她才曉得。她猶記得,在絡合鎮兩人糾纏的夜裡,他喊,小碗,碗碗…… 

  他說,我得在你心裡,這樣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是喜歡我的了。 

  他真的做到了。 

  五六天過後,文頤留下一封書信走了。 

  信上說,我等不到你,可這麼多年了,我是喜歡你的。 

  聶小碗捏著書信,笑了哭,哭了笑。又是她一個人了。 

  大約又過了幾天,她躺床上睡不著,便早早起了床,準備出去溜達一圈。 

  開了大門,她邁過門檻,轉身關門時,一個低眼瞥見了腳邊的男人。 

  男人睡得本就不安穩,一下子就被驚醒了,他睜眼,抬頭去瞧他的妻子,口音還帶著將睡醒的迷糊,「你起來了。」 

  他微笑,從地上不緊不慢得站起來,下一刻就飛撲上去,一把圈緊她后踢開門,將她壓到了門后,又用腳帶上大門。 

  一系列動作乾脆利索,聶小碗眯上眼,忽然間想睡覺,他湊過來吻她,「我帶你去睡覺。」 

  好似多年前,她早早起來,去外面轉了一大圈,回來又困得不行。 

  她說:「裴清郴,嘉兒還在讀書么?我好睏啊。」 

  他在書房,如霜的冷峻面容如遇春風,「那好吧,我帶你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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