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血祭,偷偷約會
乙泗無奈地俯首,「稟王爺,溪水,飯菜,都查驗過,也以各種試毒的法子試過,沒有查驗出任何異樣。這繞雲山內,毒瘴古怪,恐怕,我們都染了瘟疫。」
安世徊最恨便是瘟疫兩字,如此便意味著,接下來,將不戰而敗!
僅剩的十萬人馬就算不死,投降返京,也將被拒之京城門外,全部屠殺。
他拿手帕按住鼻涕橫流的鼻子,低沉地悶聲問道,「軍醫們可有解救的法子?」
乙泗搖頭嘆息,憂心如焚,一個噴嚏讓他的軍師之儀也端不住,他忙裹了裹披風,縱有三個火盆,還是牙齒咯咯打顫,竟是比人類更畏懼寒冷溲。
安世徊側首命候在元帥寶座后的護衛,「去,把軍醫叫來。」
「是。」
不過片刻,護衛帶進來兩位軍醫恧。
兩位軍醫戰戰兢兢地跪下,對整個軍隊的病況,已然束手無策。
安世徊威嚴俯視著他們,已然從他們的臉色和顫抖,得到了答案,卻還是強硬地說道,「本王不想聽到任何推託與廢話!說,可有解救的法子?」
左邊的軍醫忙道,「啟稟王爺,現在將士們……與人類無異,不能變身,筋骨酸痛,內力全失,連刀劍也拿不穩。」
右邊那位也顫聲附和道,「所有的癥狀,都……阿嚏……都,都與人類風寒的癥狀相似,所以……只能暫時用風寒的方子調治,而風寒,一般都是需要五到七日方能痊癒。」
安世徊勃然大怒,在寶座上向前傾身,瞳仁凝在上眼皮邊沿處,陰沉如惡虎般,震怒俯視著他們,「你們的意思是,本王的虎狼之師,成了廢人?!」
兩位軍醫心驚膽寒,俯首下去,恐懼地不敢再多言半個字。
「危言聳聽,霍亂軍心,罪該萬死!」
話音落,安世徊揮手便打……
本該有一股真氣打下去,將他們化為枯骨。
然而,此刻他卻發不出任何力量。
兩個御醫忍不住低頭看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原來,王爺也……
乙泗忙朝著帳外命令,「來人,把這兩個庸醫拖出去斬了!」
外面,兩位無辜的軍醫,剛剛人頭落地,夾著雪花的雨絲里,兇猛落下大片箭雨。
乙泗聞聲奔出來,看向山崖之上,便見百里玹夜正平展羽翼,懸在半空,他左右兩邊,是莫清歌和慕容珝。
那弓箭手就隱藏在半山腰的林子里,而在林中巡邏的天狼護衛,早就被剷除殆盡。
「王爺,不好了,百里玹夜又……又來了!」他話說完,就被一把匕首射穿了咽喉。
安世徊從帳內探頭出來,正看到乙泗咽氣,那匕首上刻著一個「玹」字。
行刑的,巡邏的,以及在營內縮著身子發抖的……大片天狼士兵,似螻蟻般,隨著那嗖嗖聲,應聲倒地,毫無反擊之力。
整個軍隊,亂成一鍋粥,在山谷的雪地里,掙扎翻滾,血水流淌,染透了整條山溪……
有的狼人趴在地上準備變身,卻蹬著腿,奮力嘶吼,愣是變不了,反而被連番而來的箭射中。
大片箭雨過後,安世徊舉著一個盾牌抵擋在頭頂,帶著殘存的幾百人沿著山谷逃竄,山上卻又落下無數巨大的山石……
他忙又帶兵向後退,卻沒走多遠,就見揮著潔白羽翼的銀甲男子,如撼天神將般,帶著百十餘人,擋在山谷盡頭。
那冰雪般的容顏,邪美的綠眸,在雨雪中,靜謐驚艷,出塵脫俗。
他卻這樣不費吹灰之力,讓天地浸染成血紅。
安世徊後退踉蹌,跌在地上,又被兩個士兵架起來。
他驚恐地下令,「快……撤……快撤!」
然而,那封堵住路的山石上,卻落下來一群金甲男子,領首在前的兩人,安世徊亦是認識,一個是黎惑,一個是嚴如皓。
「哎,哎,哎……都別動手,這老兒的兩隻手和腦袋留給我!」
莫清歌話說完,卻早有人先一步,斬了安世徊。
眾將一見他,皆是俯首跪下,就連百里玹夜也飛身落下,恭敬單膝跪在地上。
若沒有他,他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此人,正是嚴懷景。
他長劍撐起安世徊的首級,「以此人之血,祭我一萬將士之魂!」
就此,烏羌,包括繞雲山以北,以東的六座城池,都劃為靖周屬地。
靖周帝因大戰告捷,龍顏大悅,大赦天下,所有新納屬地,免賦三年。
天狼太后鳳想容,親自寫下投降盟書,送於嚴懷景的中軍大帳。
百年之內,再不尋釁滋事。
*
大軍返京在即,將士們慶功飲宴,收整行裝,每日歡聲笑語,忙得不亦樂乎,晨起仍是訓練嚴謹。
陌影體力透支,加風寒,睜開眼,未見到百里玹夜未在床側,心情更是鬱悶不解。
她掙扎著坐起身來,便有丫鬟端著托盤進來。
隨後,便是那位她最不喜歡見到的,惦記著她兒子終身的女子。
「姑奶奶,你可算醒了,你若是再不醒,七殿下怕是要殺去閻羅王那兒去了!」
沈芊芊嬉笑說著,坐過來,便幫她在背後放了靠枕。
陌影抿唇,欲言又止,精神懨懨地,無心理會她,朝著寢帳小窗看,之間到有士兵在外經過……
沈芊芊始終笑吟吟地,從丫鬟手上端過湯盅,忙遞到她唇邊。
「這是我剛買的千年人蔘燉的,軍醫說,你連日勞累過度,又飲食不調,身體虛弱,需要悉心調補。」
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禁想起上次喝了千年人蔘湯流鼻血的事。
「我不能喝這東西,你自己喝吧。」
「你救了我家清歌,從此以後,咱們就是姐妹,七殿下已認了我女兒是乾女兒,以後成不成親家,都不重要的。」沈芊芊哄勸說著,拿湯匙舀起一點,湊到她唇邊,「你多少喝一點。」
丫鬟忙道,「郡主,這是我家主子親手燉的,平日我們姑爺都喝不到主子親手燉的湯呢!」
陌影無奈,只得喝了兩口,沈芊芊卻餵了一勺又一勺,嘴裡的話吧啦吧啦不斷。
「也不知南贏王是怎麼了,他一來,就把七殿下趕出這營帳,半步不准他靠近。任然和任離天天守在帳外,你這病人,和犯人可沒什麼差別呢!」
「我想穿衣服,出去走走。」
「好!」沈芊芊忙讓丫鬟扶著她下床。
陌影在梳妝台前坐下來,忍不住道,「對了,二皇子……是不是被處死了?」
「沒有,幾個軍醫查驗過,二皇子的確是被催眠的,他的護衛阿凜也證實如此,王爺不放心,又請任然催眠了二皇子,問出的話,與阿凜所言一樣。」
「我就知道,他一定是無辜的。」還好,她及時救活他。
沈芊芊見她又顰眉沉默,落落寡歡,再不知說什麼好,尋思半晌,才道,「陌影,我們去逛街吧,帶上我家清歌和七皇子,你們有什麼誤會,私下裡解釋清楚。」
「也好。」
沈芊芊忙讓丫鬟去給百里玹夜傳話,並張羅馬車和出行的物品。
天氣晴好,天卻冷得駭人,陌影裹住厚重的狐皮披風,轉頭就見任然和任離便跟上來,卻環顧整個軍營,也沒有看到百里玹夜的蹤影。
沈芊芊瞧著她,忍不住笑,「急什麼?為避開你父王的眼線,七殿下和清歌先去鎮子上了。」
陌影坐在馬車裡,忐忑攪著帕子,聽到馬車轆轆起行,心神還有些恍惚。
她著實沒想到,那人會決定見她。
那天晚上,他自她面前一陣風似地過去,把她的心颳得千瘡百孔,血流不止,一蹶不振。
*
鎮子上,熙來攘往,摩肩接踵,不只有狼人,還有人類與吸血鬼,各地商賈雲集,人聲鼎沸。
馬車在集市盡頭停下,已盡黃昏。
整條街道上,彩燈如霓虹,五顏六色,幻光奪目。
人從燈影下穿行而過,都忍不住抬頭觀望,嘖嘖讚歎。
沈芊芊道,「我來過這兒,成婚之前,清歌帶我雲遊天下,我們曾在這裡小住幾日。倒是巧了,正趕上臘八節。」
陌影顧不得聽她說什麼,生怕人太多,找不到百里玹夜,一雙眼睛在燈影人群里搜尋,不放過每一個與他身高相仿的男子。
她左顧右盼,轉回視線,就見沈芊芊和兩個丫鬟不見了蹤影,任然和任離也不見了,她被困在人群里,四周都是體型健碩高大的狼人……
突然,一隻手扣在她手臂上。
她忍不住掙扎,伸手到袍袖中,抓住盛放毒藥的小瓶,身子轉瞬就被扯進一個寬闊的懷裡,健碩的雙臂,將她單薄的身子牢牢護住。 ——
題外話-——呼——二更終於上來了,明兒繼續……抱歉,今兒真是太晚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