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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相思,病入膏肓

  第322章 相思,病入膏肓 

  鳳純言語細緻,彷彿親眼所見。 

  鳳迤邐濃妝威嚴的面容震驚地蒼白,著實沒想到,事隔多年,呼延協仍是如此貪婪。 

  不,或許,他自始至終都不曾停止籌謀。 

  這細針上的劇毒,見血封喉,一根就足以殺死一隻力量強大的狼人…… 

  驚宸亦是詫異震驚,卻是看著鳳純。 

  鳳純與暖兒對弈於此,卻將他前一刻的遭遇,聽得一清二楚。 

  毫無疑問,這位善聽牆根的丞相大人,恐怕也將他和初心的曖昧激吻,聽得一清二楚。 

  鳳純看出他的不悅,不動聲色地朝著鳳迤邐俯首下去,「微臣奉陛下之命,保護太子殿下,容不得有絲毫閃失。」 

  驚宸悻悻抿唇,不敢恭維於心底冷哼,卻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壓住怒火。 

  難為丞相如此處心積慮的保護,只怕他把他的一舉一動都寫成了奏摺,承稟於父皇和母后。若他得不回初心,這臉,可都丟在姥姥家了! 

  下次他再吻初心,死也不會忘記布下結界。 

  「此事,還請女王陛下,務必給微臣與太子殿下一個交代。」 

  鳳純溫雅從容,微低著頭,平淡的口氣里,暗藏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鳳迤邐不願多見呼延協。「實不相瞞,自從我將呼延協冊封為王,賜予他府邸,他不曾再入宮來。」 

  不曾?是兩人還在冷戰? 

  驚宸忙道,「外婆若不追究,恐怕血魔王朝也將大難臨頭。十五年的時間,足夠呼延協建起一支強大的軍隊。」 

  鳳迤邐俯視著驚宸良久,卻並非不知,這小子得了一面神奇的小鏡子。 

  「讓你外公單獨來宮裡住幾日,我定相助你們殺了呼延協!」 

  說完,她起身離去。 

  「哎……外婆,我們是在幫你耶,怎弄得好像我們求著你似地?!」 

  這些年,外公與末藥同甘共苦,日久生情,他百里驚宸怎能做這種拆牆角的卑鄙之事?! 

  鳳純笑道,「知道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麼人嗎?」 

  「不就是卑鄙小人?」 

  鳳純下巴點了下門口,「是這種——愛而不得,又不肯死心的女人。」 

  * 

  如此一個大好的清晨,草木芬芳清冽,不動聲色的寒暖交替,溫度正合宜。 

  天公卻吝嗇,春雨牛毛般細密,不妨礙人出行,似生怕多一點,便辜負了這姍姍而來的春季。 

  路上的行人倒是並不介意這點雨,依舊熙熙攘攘。 

  女王奢華的金皮雕龍馬車,落了細密的雨滴,燦亮如鑲嵌了一層碎鑽,光華閃耀,在可供六兩馬車并行的冗長街道上,格外醒目。 

  馬車在天弘錢莊門前停下,出入於錢莊,以及路旁的行人,忙跪地俯首。 

  八位錦衣護衛撐著宏大的流蘇方傘,自馬車車廂處,直排列到門檻處,紅毯一路在傘下滾過,平整鋪就了一條潔凈舒適的路。 

  女王陛下下車,鞋不染塵,袍不沾濕,只留晨風送爽。 

  她邁進門檻,掌柜忙迎上來,樓梯上,呼延協和嚴懷景一起下來。 

  許久不見,不知何時起,呼延協竟莫名染了些許商賈之氣。暗紅的淡金刺繡錦袍,貴雅依舊,難免地俗艷。 

  嚴懷景一襲藏青的黑紋王袍,翹首護肩,腰佩護甲,幾十年不變的,武將之風,凜然懾人。 

  如此不期而遇,不只是三人覺得尷尬,就連周遭的宮人,亦是不約而同膽寒心顫。 

  「我來的不巧,擾了你們說話?」 

  「怎麼會?迤邐,我說過的,這裡隨時歡迎你。」呼延協甚至客套地多問了一句,「你……不會是來存放銀兩的吧?!」 

  之前,她不明白他為何開設錢莊。 

  現在方才恍然大悟,他是效法百里玹夜,借錢莊積攢銀兩,招兵買馬。 

  「協,你如此急迫的需要銀子,你大可以去血魔的國庫里抬幾箱。」 

  「呵呵,我不過一句玩笑,別當真。」呼延協上前,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對嚴懷景熱絡說道,「難得我們三人聚在一起,晌午就在我新開的酒樓用吧,把你的末藥也叫來。」 

  嚴懷景一眼看穿,他只是客套。若真的坐在一桌,只怕難免一場戰亂。 

  「我今日來多言幾句,是看在迤邐的面子,若昨晚的事再發生第二次,莫怪我不客氣。」 

  呼延協佯裝無奈,一臉哭笑不得。 

  「沒有證據的事,你如此大張旗鼓地前來警告我,分明是無理取鬧嘛!懷景,你這一把年紀,可不要做糊塗事才好。」 

  一把年紀?也對,在狼人眼裡,他這等人類,在這樣的年紀,的確算是一把年紀了。 

  「既然如此,本王告辭!」 

  嚴懷景朝鳳迤邐,略一頷首,這便離開。 

  他的眼神,無絲毫波瀾,彷彿,她只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鳳迤邐神情恍惚地瞧著前方,沒有目送她離開。 

  聽著那熟悉的心跳聲遠去,她微抬手,示意身後的大片隨侍退下。 

  「協,我們去你的書房談。」 

  「好。」 

  兩人上樓,鳳迤邐走在前面,率先邁過門檻,便轉身,看著呼延協關門…… 

  他雙手闔上門板,隨手落了門閂。 

  鳳迤邐握住手中的匕首,有那麼一瞬,她真的想刺過去。 

  腦海中大片影像卻風馳電掣,意識與手上的行動南轅北轍。 

  憶起呼延千逝,憶起相戀相愛的百年,以及後來二十多年的煎熬,和這十五年來的分分合合……她終是無法自背後捅刀。 

  呼延協握住她前一刻差點抬起的手,拉著她在窗前的羅漢榻上坐下。 

  「可是想我了?」 

  「是,的確想你了。」鳳迤邐無奈而悵然,沉重嘆了口氣,拿起茶盅便要喝,打開來,姿勢卻僵住。 

  這是嚴懷景前一刻喝過的雨前龍井。 

  然而,這茶卻又不同於一般雨前龍井的味道。 

  茶香里,暗藏著一股特別的香氣,澄明的茶水中,有小蟲在游弋。 

  小蟲的血液呈現淡淡的橙黃色,在茶水裡,憑人類的眼睛,是看不到的。 

  這是……毒蠱! 

  呼延協見她看著茶盅發怔,忙把茶盅從她手上移開。 

  「你喝不得人類的苦茶,別瞧了!我給你留了好的。」 

  鳳迤邐無心應聲,一顆心似被死死掐住,忽然想到什麼,她忙走到南窗前,看下去,正見末藥從馬車上下來,迎向嚴懷景,一臉關切地問詢…… 

  那身著藏青袍服的男子,步履穩健,無絲毫異樣,卻在上車之際,突然按住心口…… 

  「懷景,你怎麼了?」 

  嚴懷景迅速穩住了身軀,「或許,近來趕路太累,無礙!」 

  「回去就好好歇著吧。」 

  呼延協於存放血液的櫥櫃前,拿出冰盒,轉頭看了眼於窗前似觀賞風景的鳳迤邐。 

  「迤邐,自從這錢莊開了,你就不曾來過。平日給你存的血液,不敢存太久,每日都要更換新鮮的。」 

  他拿出深埋於碎冰里的瑪瑙瓶,滿滿的生命精華,在瓶子里粘稠地近乎凝固,「這血液里加了我的血,你一定會喜歡。」 

  聽到門板砰一聲開闔,他疑惑轉身,就見羅漢榻上,已然不見那身著曳地龍袍的倩影。 

  他狐疑看了眼矮几上那盅茶,忙走到窗口。 

  鳳迤邐的女王華車正準備起行,而嚴懷景的馬車正轆轆遠去,路上行人如織,無絲毫波瀾。 

  * 

  隔著幾條街,徐記茗茶店鋪的書房裡,撥弄算盤的聲音斷斷續續,兩個丫鬟聽得那動靜不對,忍不住自門板的鏤花格里看進去。 

  倏然,一陣冷風襲來,兩人轉頭,皆是唇兒圓張,再無法合攏。 

  眼前的男子,一身藍紫色錦袍,艷而不妖,冷而不俗,出塵絕美,霸氣凜然,那綠眸神光銳利,叫人看一眼,便心慌意亂…… 

  「可以讓一下嗎?」 

  兩個丫鬟忙左右退開,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多謝。」 

  驚宸不客氣地直接推門進去,以內力掌控了門板的動靜,沒發出絲毫聲響,更沒有打擾裡面神情痴怔的女子。 

  他隨手便又關了門,順勢在門板上布下結界,禁止任何人探聽,碰觸,驚擾。 

  初心本是要算了本月盈餘向養父承稟,卻一上午撥弄著算盤,心不在焉。粉橙色的櫻花袍袖,邊角染了墨汁,竟毫無察覺。 

  一大串數字,算來算去,反而算的腦子一團漿糊,眼前都是昨晚那男子將她壓在身下的一幕…… 

  他的吻,他的氣息,他的心跳,他的觸碰……此時此刻,彷彿還粘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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