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八章 眾怒難犯
“我孫女兒的死活用不著你管，反正祖宗祠堂不能讓外人褻瀆！那是我們祖宗的尊嚴！”
被稱作範老六的老者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來，他的麵色通紅，顯然是有些惱羞成怒。
其實說起來，範老六之所以站在不同意張凡追查的那一麵，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他並沒有切膚之痛。他是有個孫女不假。可是這重男輕女的老頭子對孫女並不怎麽上心。還有就是她孫女也沒有到，被怪病折磨的年齡。他並不能向二叔公那樣理解一個族中的女孩究竟會受到怎樣的痛苦。
“爸！你這說的叫什麽話！”
就在這時候，宗祠外麵走進來四個人，看樣子是一堆夫妻帶著一個十四五歲的漂亮女孩兒和一個更大一點的男孩兒，而那個男人喊話的對象正是範老六。
“死人的尊嚴再重要，能有活人的命重要嗎？如果有人能解決蘭蘭以後將要麵對的怪病，而你卻不讓救的話！我這個當爹的也不活了！”
看著衝他怒吼的年輕男人，範老六張口結舌，有點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就是！爺爺，你為什麽不讓人救我妹妹？要是有人能救妹妹，而你不讓救，我會恨你一輩子！隔壁的霞姐姐死之前有多痛苦你不知道嗎？你為什麽不讓人救我妹妹！”
那個大男孩兒也是滿臉憤怒的瞪著範老六。這些故老相傳的大家族，通常都是很有禮數和教養的，不會過分溺愛孩子。範老六怎麽都沒想到，在今天之前，一向是對自己很是恭敬很有禮貌的大孫子竟然會瞪著自己怒吼。
“就是就是，你們到底安得是什麽心？既然說是祠堂裏出了問題，有人能解決，為什麽不讓人家去解決？”
又是一對夫妻從外麵走了進來。隻不過這對夫妻沒有帶孩子，而那個男人也就是擼胳膊挽袖子的狀態，女人手上更是抄著一根擀麵杖。
“你們吵吵什麽？難道都不敬祖宗了嗎？祖訓是什麽你們都已經不記得了嗎？老祖宗讓我們不要跟風水先生接觸，就是怕他們來煽動我們的族人，做出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來！現在你們聽他們說幾句話，就要讓外人進祠堂正廳，這不正是老祖宗不願意看到的嗎？”
又一個族老站了起來，對著門口的人怒喝了一聲。可是就在他怒喝的功夫，宗祠門口又陸陸續續走進來四五家子，而且看這勁頭，後麵還有更多人在趕來。
二叔公看著這場麵，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所謂人老成精，二叔公那一把年紀也沒有活到狗身上。剛剛的電話就是打給這些家裏有女孩的人家的。二叔公早就想到了這些族老們可能要出幺蛾子，怎麽可能不準備後手對付他們？
“我不管什麽祖訓不祖訓的，我閨女的命要比祖訓來得重要！”
“就是，就是，活人還能讓死人給憋屈死了？就算老祖宗要怪罪，那就來怪我們好了，我們等著。但凡是我們閨女有一絲希望能活下去，就不能放棄！”
“說得對！而且不是說族長也親眼看到了宗祠正廳有問題嗎？既然有問題，為什麽不讓人看！”
宗祠門口的人越聚越多，甚至有些人進不來幹脆就在外麵喊了起來。
這些圍過來的都是正當年中年人，思想更加開放，重男輕女的觀念也沒有老一輩的重，在他們眼裏，祖宗的臉麵再重要，都沒有自己閨女的性命重要。
隨著宗祠門口的呼喊聲越來越高，裏麵那群老家夥的臉色而已變得越來越難看。
所謂的族老，指的就是在宗族中有威望的一群人。可是威望從哪裏來？不是年紀大的就有威望，那得有人擁護才行，現在門口聚集了這麽多人，吆喝著讓他們滾開，讓張凡去檢查正廳，這些族老們一個個都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大家安靜！安靜！你們不要受人蠱惑，聽別人說幾句就炸窩。說什麽宗祠正廳有問題，還說什麽那是讓女娃子們生病的東西，可是證據呢？施老二，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你大哥的孫女婿說的都是真的？”
範老六的眉毛都開始一跳一跳的了。自己的兒子孫子都出來反對自己，這讓範老六心中原本的一點愧疚全都變成了憤怒。
然而範老六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很是清脆的女孩兒聲音略帶幾分興奮的嚷道：“我，我，我就是證據！我就是活的證據！”
人群中，一隻小手舉了起來，大家循聲望去，正是穿著一身黑白女仆裝的施逸琳。
“小琳姐，你，你怎麽出來了？你沒事兒了嗎？今天還cosplay了？”
發出疑問的正是最先進來的範老六的孫女，剛剛施逸琳的身子被施逸萱和秀琴嬸嬸擋住了，她並沒有看到施逸琳，現在循著聲找到了人，小丫頭立刻驚訝的喊了出來。
“對呀對啊，我今天感覺可好了，所以就出來COS一下咯。都好久沒穿這套衣服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除了死那天已經沒有機會穿了呢。嘿嘿，我給你介紹一下，張凡，我姐夫！”
施逸琳一邊說，一邊湊到了張凡身邊，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
“下午那會兒，我發病發的厲害，都尋死了，你看我脖子上，勒出來的印子還沒掉呢。還好我姐夫把我救回來了，然後給我紮了幾針，隨著我的腦袋啊，用了幾下氣功，我立刻就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嘿嘿。”
施逸琳雖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可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實在是很難讓人把她和一個深受怪病困擾的女孩兒聯係到一起。
作為一個COSER，施逸琳在莊子上是很有點名氣的，很多人都認識她，也正因此，很多人也都知道她的病情。不管中醫西醫，除了止疼片之外，沒有任何手段對她的病情有幫助，哪怕緩解都做不到，可是現在，施逸琳竟然活蹦亂跳的出現在大家麵前，這讓那些家裏有女孩兒的男女們看向張凡的眼神中多出了幾分熾熱。
“你別高興的太早了，我隻是能暫時壓製住你的病情，治標不治本，如果不把根源徹底解決掉的話，就算我能幫你活過25歲，你也隻能一輩子跟在我身邊，連自由都沒有。而且救治你萱姐姐一個人我就已經很吃力了。”
見到眾人都望了過來，張凡索性也把實情說了出來。他可不想那些老頭子們，一會蹦出來說上一句，“既然張凡能治，讓他給大家的閨女，治一治就好了”之類的話。順便的，張凡還誇大了一下治療所用的消耗量。
其實以他現在的真氣量，一天救治十幾二十個姑娘，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但是話卻絕對不可以這麽說，要讓那些人覺得自己的孩子救治無望，他們才能更加卯足了勁兒的和這幾個老家夥對著幹。
“別固執了，讓這小夥子進去吧！”
“就是就是！人命關天，什麽事兒能比救人還重要？趕緊放行！”
“都是有兒女的人，非要我們動手的話，最後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和張凡想的一樣，那些中年男女們聽了這話更加的群情激奮，吵鬧聲幾乎要把整個宗祠給掀過來了。
“可是你們就不怕他壞了咱們家族的風水，讓咱們以後……”
範老六還想說上一句，“讓咱們以後生意不順家家破財”，可是還沒有說完，就被走到他身邊的三叔公給拉住了。作為族長，三叔公這點大局觀還是有的。
隻有大家認可他們是族長、族老，他們才是。現在再強行出言阻止的話，恐怕他們在族裏的位置，也就都坐到頭了。
“小夥子，你贏了。我們允許你進入宗祠的正廳去查看，不過我們的底線，你的徒弟不能進去。你雖然是外姓，卻好歹是我們施家的女婿，可是你那徒弟不但和我們施家範家沒有任何關係，更連華夏人都不是，他就不要跟著進去了。”
三叔公這是在掙最後一分麵子了。允許張凡進，不讓大老黑進。其實這話根本就沒必要，宗族祠堂這種地方，張凡原本也沒打算讓大老黑進。
在雙方博弈之下，最終決定張凡進入的時候，需要由二叔公三叔公範老六三個老頭陪同，同時從趕過來為自家女兒討活命的父親們之中選出了四個身強力壯的跟著進去，如果有什麽力氣活兒要幹的話，他們可以搭把手。
好吧，說的是搭把手，又何嚐沒有在張凡做的過分了時製服他的意思？雖然這些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才來的，可是一旦在宗祠裏做的太過分了，他們也還是會偏向族長這邊的。
一行八個人走進了宗祠正廳。不得不說，這範家和施家的宗祠蓋的真的是很氣派。可不像那些小廟一樣，進門就是神像什麽的。這正廳的麵積挺大，正對門口的方向，神台上擺著一男一女兩尊塑像，塑像前擺放的靈位上分別刻著範蠡和施夷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