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他就是我的主人
直到現在,張凡都沒弄明白,那種黑色的顆粒到底是什麽東西?姑且把它當作一種原始的怨念吧。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下麵那個手握吳王夫差矛的幹屍,是真正的吳王夫差的話,這坑洞裏千萬的屍骨應該都是古吳的國民,甚至於是王宮貴胄和後宮佳麗。
外麵確實是有怨恨西施的理由的。連帶著詛咒他們家子子孫孫也很正常。三叔公曾經說過,他們先祖西施,過世的時候隻有25歲。而這兩家的女孩兒也都是要死在25歲上。這絕不是巧合。
現在張凡真的是越來越懷疑女屍就是西施了。這些古吳國的人,把國破家亡身死棄屍的怨念全都集中在西施身上。那是原始的怨念,在西施的屍體上全都轉化為了怨力,然後進而化為那種更為濃縮的怨力黑水。
然而塑像裏的空間是有限的,黑水凝聚到了一定的數量,就隻能向外散溢,禍及其他女孩兒。
而且,張凡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他記得那天在太湖酒樓吃飯的時候。那個洋鬼子說了一句西施是紅顏禍水。然後就有一股怨力從他們那邊飄了過來。但願隻是巧合,從陶朱莊飄過來的怨力剛好是來自那個方向吧。否則的話,就算沒了那具屍體作為轉化機。姑娘們還是要遭受一定程度的怨力侵擾的。
眼看著坑,洞裏的火越燒越旺。那些灰黑色的顆粒度是越來越少。張凡仰麵躺在地上,長長的出一口氣。很久沒有如此疲憊過了。感覺就像身體被掏空了似的。之前哪怕是在炕上把李夢玫她們三個女人都擺平,都沒有這一半累。
“張先生,今天真的是辛苦了。您還能走得動嗎?如果走不動的話,我讓他們弄個擔架。我看張先生身上的傷也是挺多的。”
範延年看到張凡完全不顧身上的傷口,直接躺在了地上。急忙走上前詢問了起來。
雖然這次死了人。可是人家張凡弄成這樣,完全是為了他們家在奔波。於情於理也得把張凡照顧好才對。
“我沒事兒,讓我躺一會兒就好了。山路不好走,別難為兄弟們了。對了,剛才從坑洞下麵,是不是飛上來了一顆頭?”
喘了幾口氣,張凡突然想起來,那具幹屍的腦袋了。那時候他明明聽到上麵發生了一陣騷亂,可是上來以後,卻好像沒有人提起那東西。
“哦,你說那個啊,不是你從下麵丟上來的嗎?當時有人站在坑邊兒。看到有個頭飛上來,下意識的就一鐵鍬掄了上去。把那顆腦袋抽到了山崖那邊,掉下去了。怎麽了張先生,那顆腦袋有什麽貴重的東西在上麵嗎?”
“沒有,我倒是希望他上麵有什麽貴重的東西。晚點組織人下去找找吧。讓他們帶上鹽和火油。如果看到了那顆腦袋最好不要接近,叫我過去處理吧。”
說完這話,張凡直接閉上了眼睛。
幹屍斷了腦袋,身體就無法再行動。那麽那顆腦袋呢?失去了身體的腦袋,又會不會可以繼續行動呢?張凡真心不確定。如果是普通的幹屍,也就那樣了。可是這幹屍並不普通。那種好像水蛭一樣的寄生蟲子,讓張凡很在意。他在砍下幹事腦袋的時候,絕對沒有做出上挑的動作,而那個腦袋卻自主的飛了起來……
算了,先不琢磨了,這會兒琢磨什麽也是空想。還是等能找到那個腦袋再說吧。
大火整整燒了三個小時。當火焰快要熄滅的時候。一群人從山下走了上來。其中為首的是幾個哭哭啼啼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而在這過程中,張凡就隻帶著一條白布單,躺在地上,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時候,無論用什麽話去安慰這些人都是多餘的。索性就假裝沒看見吧。
“範延年,你個王八蛋!你把我兒子帶上來了,現在你沒事,我兒子卻死了!你給我兒子償命!”
沒有屍體,甚至連件衣服都沒有帶上來。兩家人跪在地上,傷心欲絕的痛哭了一會兒,終於開始有人找其他人的麻煩。而這個其他人,首當其衝的就是帶隊的範延年。
範延年無話可說。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上這座山來會有危險。可是當危險發生的時候,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去麵對的。
“打死那個姓張的!都是那個姓張的不好!要不是他,我兒子也不會死!”
另外一個婦女也瘋癲了,嘴上吆喝著,要來打死張凡。之前上山來的人沒有一個給她指明張凡的所在,畢竟他們都知道張凡在下麵也狠狠的玩了一次命,就連爬上坑洞,張凡都是最後一個。在場的人都明白,這是根本就不怪他,可是依舊沒有人願意去和因為失去兒子而瘋癲了的女人理論。
最後她發現了張凡的所在。蓬頭垢麵的女人大聲尖叫著,衝了過來。抬起腳就要往張凡的身上踩。然後她的腳剛剛抬起來,後腰就被一雙纖細的素手死死的抱住,用力摔到了一邊。
女人被摔到地上,嘴裏嘶叫著,爬起身子。她看清了那個把她摔倒在地的人,那是一個女人,很年輕,身材也並不健碩,不過她的眸子裏閃爍著和她一樣的怒火。
“你個禍水!狐狸精!要不是你從外麵帶來的野男人,我家兒子根本就不會死!”
出手阻止那婦女的正是施逸萱。原本張凡是不讓她上山來的,可是施逸萱看到死者家屬的隊伍中也有女人和小孩兒,她就跟著一起上來了。婦女的痛苦她可以理解,但是她絕不能容忍有人在她麵前傷害張凡。
那個男人從來都是站在她麵前,用並不寬厚的肩膀幫她把麻煩都扛下來,在她心裏,那個男人就宛若一尊韋陀金剛一般,然而此時他卻無力的躺在地上,身上那張白布單上已經浸滿了血跡。
施逸萱感覺自己的心很痛,她甚至希望自己根本就沒有帶張凡來過陶朱莊,那樣的話,他就不會為了自己而鬧成這個樣子。
“原來這個世界上,每一個都會死回去的。你兒子跟著過來,難道是為了我或者張凡嗎?你兒子來這裏,是為了他的妹妹。而到這裏來的每一個人都應該做好了,豁出性命的打算。就算是我主人也是這樣的。”
麵對婦女的怒罵,一向弱氣的施逸萱竟然表現的絲毫不懼,反而挺起胸膛怒視著那婦女。
“明天告訴你們,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就像我對他的稱呼一樣,我把他當做我的主子。他把我從困苦的泥潭裏拉了出來。然後還為了我這樣一個人來以身涉險。要說今天受傷的所有人中,真有什麽局外人的話。那也不是你兒子,而是我主人。”
施逸萱這話引得周圍的人一片嘩然,早上她脫口喊出“主人”的時候,人們就已經在議論紛紛了,隻是後來得到了張凡的否認,人們才把這八卦給撂到了腦後,卻沒想到施逸萱居然主動承認了。
“也許你們覺得我很便宜,很不要臉,但是這聲‘主人’我喊得心甘情願。他沒有義務為我做任何事情。但是為了救我,他還是來了。你兒子呢?為了他的親生妹妹,難道就不應該承擔一些危險?這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白吃的午餐。早上他把自己關在那鐵盒子裏,說可以試著解決莊子上的事情。你們肯定都很開心吧?你們有沒有哪個人真的去關心他會不會死在裏麵?現在你兒子死了,你就想去攻擊一個為了你女兒能否活下去而出生入死受了重傷的人,你的良心在什麽地方?”
這也許是略顯軟弱的施逸萱這輩子最硬氣的一次了。她死死的瞪著那婦女的雙眼,毫不畏懼。
“媽,媽,你別這樣,張大哥也受了傷的,你看他身上的單子,都成什麽樣了,媽……都是我的錯,你要打就打我吧……”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從身後拉住中年婦女的衣角,聲音很是虛弱。她是被幹屍啃死那個小夥子的妹妹,從小體弱多病的她剛剛十七歲就發病了,被那怪病折磨的死去活來。這讓她哥哥在挖坑的時候格外的賣力……
婦女轉頭看到拉扯著自己衣角的女兒,一個巴掌高高揚起,最終,卻還是緩緩的落了下來,抱住了自己的女兒開始嚎啕大哭。
施逸萱見狀,這才走到張凡身邊,直接跪在地上,伸手撫摸著張凡的臉,淚珠一顆顆的從麵頰上滾落。
“傻丫頭,幹嘛說那樣的話,我都承認是你男朋友了。”
張凡並沒有昏迷過去,隻是體力和真氣的透支,讓他躺在地上,完全不想起來。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需要麵對現實,不應該有哪些不現實的奢望,如果我不是這麽粘著你,你也不會因為我的病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施逸萱知道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哭泣有些丟臉,可是看著張凡虛弱的模樣,淚珠怎麽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