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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一場“公平的選撥賽(一)

  “哐”的一聲巨響,勢大力沉的足球狠狠砸在了球門的橫梁上,借力反彈,又砸中一個身穿黑色球衣的黑人小球員的胸口,黑人小球員身體本能的向前一傾,足球才滾出了底線……


  被球砸中的黑人小球員顧不得胸口的疼痛,趕緊退守在本方球門前,和其他隊友一起布防對手的角球進攻。


  場外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和譏笑聲。


  “喬治·基德不愧是阿森納U16的帶刀後衛,這一腳射門達到了前鋒的水平。”


  “喬治·基德故意射在橫梁上,他不想阿森納U16輸,不然怎麽能看到朱再次被揍呢?”


  “比起朱的再次被揍,我更喜歡看到他從胯下穿過……哈哈”


  ……


  禁區中黑色壓倒了紅色,身穿紅色主場球衣的阿森納U16的進攻球員全部站在了禁區外,禁區內隻有兩名中衛。


  他們表情輕鬆,這次角球進攻看起來是做做樣子。


  這和阿森納U16的球員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們球衣的黑色掩蓋不了他們臉上的驚魂未定。


  這腳勢大力沉的射門功勞在阿森納U18中場球員澤拉勒姆。他的廣闊視野和精湛技術準確預判了中後衛喬治·基德的跑位,輕輕一腳挑傳,人到球到,毫無費力就撕破了阿森納U16六名後衛組成的大巴防線。


  中後衛喬治·基德的轉身、抽射同樣漂亮。更值得稱道的是他將近在咫尺的射門打在了橫梁上。


  這球打不進比打進還難,但看不出喬治·基德有任何不進球的遺憾,隻見他跑到角旗處和準備發角球的澤拉勒姆擊掌相慶。


  慶祝的不是球進了,而是球未進。


  見到這一幕,坐在阿森納U16教練席長凳上的朱小牛,眉頭皺了一下。


  平心而論,這一腳射門確實漂亮,無論是轉身、力量、角度都無可挑剔,唯一挑剔的是喬治·基德作為對手的球員而不能讓他站起來歡呼。


  麵對0:2落後的比分,他能歡呼嗎?

  答案是否定的。


  他拍拍自己的腦門,轉頭對他身邊唯一的助手安德烈說“我想喝水。”。


  安德烈把早已準備好的一瓶礦泉水遞上,拍拍朱小牛的肩膀。“不怕,才0:2,隻要終場前比分不超過4:0,你就不會被阿森納解雇……”安德烈說得有點傷感。“但後麵一場惡戰肯定少不了……你要有充分準備,為了你最喜歡的阿森納,為了你的足球夢想,我堅信你一定能承受得了。況且你還有兩個球的機會。”


  說安德烈是朱小牛的唯一助手是錯誤的,安德烈的真實身份是門衛。朱小牛第一次踏進訓練基地大門的日子,也正好是安德烈在訓練基地大門上崗的日子。


  從這一點看,他們算同事。而且每一次朱小牛從訓練基地進出時,他都朝安德烈點頭示意,笑著說:“您好,安德烈。”


  這對寡言少語,幾乎板著臉,從不對其他人笑一笑的朱小牛是多麽的難得,這對已經60歲,幾乎沒有人朝他笑一笑,問一聲好的安德烈,是多麽的珍貴。


  他們兩人的感情無形中就這麽建立了,雖然不到一年。所以當阿森納U16被阿森納U18毫不費力攻進兩球而且球員快崩潰時,是安德烈從訓練基地的理療室將朱小牛托到了阿森納U18的訓練球場。


  那時的朱小牛就像身處夢中,雙眼迷離,意識朦朧,更奇怪的是他口中念念不停“周捷捷,不是我故意的,是你故意讓我的……”


  安德烈聽得一頭霧水,更讓他莫名其妙的是阿森納U18打進第二個球時,他差點站起身來大聲叫好。


  安德烈眼疾手快,第一時間把朱小牛按住,坐下,並堵住他的嘴。這一切避免讓阿森納U16球員看到,不然,球隊最後依靠的一根稻草都沒有了,後果不堪設想……安德烈傷感地憋了朱小牛一眼。


  令安德烈欣慰的是,朱小牛喝過水後精神明顯好多了,似乎也正常了很多,但還是一副無所謂,對本場比賽厲害關係毫無所知的樣子。


  “難道他被凱勒·加齊迪斯狠狠揍了一頓後,變傻了,把他們的打賭全都忘記了……我親眼看見凱勒·加齊迪斯沒有動過他的腦袋啊,他隻是狠狠打他臉啊,現在還是烏黑色的呢……難道要我提醒一下他?必須的。”安德烈下定決心把本場比賽的厲害關係再向朱小牛說一遍,雖然在此之前他已經說過三遍了。


  多一遍有利無弊,他清清嗓子,以打氣的口吻說道:“我親愛的朱,你要記著,如果這場比賽你輸了,阿森納U16所有的隊員都要被解雇,包括你自己,但你不是簡單的解雇,你還要從凱勒·加齊迪斯的胯下穿過,承受中國人最不能承受的胯下之辱……現在才0:2落後,你還有2個球的機會……暫時領先。”


  顯然朱小牛並未將他的善意提醒聽進耳裏,隻見朱小牛裹緊上衣,站了起來,說:“我尿急了,請問廁所在哪裏?”


  安德烈向訓練場最左邊的廁所位置指了指,望著朱小牛大踏步走過去的背影歎氣“自己不想救自己,誰還能拯救你呢?”


  安德烈將目光轉向了球場內。


  一如既往的是U18控製球,但進攻球員依然在禁區外,而U16的十名球員依然緊縮在本方禁區內,黑壓壓的一片。


  如果單從顏色上判斷本場比賽雙方的形勢,一定是U16占據絕對優勢,可誰能想到U16已經被吊打了近70分鍾。


  U18兩個進球都是中衛打進的,不是定位球、頭球,而是運動戰中的配合進球。


  中衛變成中鋒。這對以防守為天職的中衛來說,是少有的福利,他們終於能體會一下運動進球的快感。


  U16恰好相反,中鋒變成了中衛,甚而連門將都成了後衛。


  不是福利而是迫不得已,U16的十一名球員裏,有五名門將,六名中衛。


  沒有一名進攻型球員,甚至稍帶著一點進攻屬性的邊衛都沒有,這就是為什麽U16禁區裏總是黑壓壓的一片了。


  也能理解為什麽U18的射門總往橫梁上打了,因為禁區內有五名門將呀。


  嗬嗬。


  安德烈無奈的自我笑笑,下意識的向廁所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隻看到綠草茵茵的另一塊U16的專用訓練場地。


  朱小牛走得極快,早已經進入廁所了,甚而能聽到“嘩嘩”的聲音。不知是撒niao的響聲,還是衝水的響聲。


  總之在球場的喧鬧中很特別、很清晰,而且還帶著無限的諷刺。


  “瑪德,是不是被嚇得niaoniao了。”安德烈少有的罵了一句。


  澤拉勒姆發出的角球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白色的足球在陽光照射下,閃著白光,像一道閃電,飛速旋轉著奔向U16的球門。


  黑色中一個高大的紅影高高躍起,爭搶到足球的落點,甩頭攻門。


  可惜這一次攻門受到U16四名中衛的嚴重幹擾,失去了準心,球未進,也未再次打在橫梁上,而是嚴重偏離球門,飛向了場外。


  場外圍觀的球迷爆發出一陣歡呼,站著觀賽近70分鍾,終於等到一個比賽用球了。


  “我kao。”安德烈小聲罵了一句。“這比賽還有什麽意義,還不如看門去了……”


  安德烈嘴上這麽說,身子卻一動不動,又往廁所方向看了一眼。


  “咦”這一次安德烈楞住了。


  隻見朱小牛昂首挺胸、快步如飛地向他走來。


  走路的姿勢、力道仿佛變了一個人。最明顯的地方是他顯得高大了許多。


  安德烈揉揉眼睛,確認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


  真的,除了臉頰上的烏黑色沒有變化之外,他變得更高大了。


  更有精神了。


  “撒niao能使一個人發生巨大變化嗎?”


  安德烈蒙了,但不自主地站起身來,他有一種迎接英雄凱旋、王者歸來的感覺。


  朱小牛在安德烈身邊坐下後,靠近安德烈的左耳,捂著嘴巴小聲問:“我真是阿森納U16的主帥?”


  安德烈呆了一下,這個百分之百確定的問題,他一下子不知道回答“是”還是回答“不是”。但他本能的點了一下頭。


  隻見朱小牛深深喘了一口氣,看向球場,“為什麽不是阿森納的主帥,而是一個U16主帥?有什麽意思?。”


  他用力踩了一下草坪,強烈表達自己不情願的情緒。草坪上立時出現了一個深深的腳印,好像是用大鐵錘敲打出的。“我明明選擇的是阿森納的主帥,怎麽就變成U16的主帥了。教一群小孩。”


  安德烈在蒙的同時變得好奇。


  從這個腳印上看得出,撒一泡niao後,朱小牛變得威猛有力了,徹底擺脫了剛從理療室托出來的軟綿綿形象。


  精神上更有衝勁,帶著憤怒和不滿。但憤怒和不滿是對著自己的,而不是對著球場上U16的頹勢。


  還有接下來對他更不利的後果……


  “難道他的腦袋真的被揍了……胡言亂語”安德烈毫無忌諱地摸了摸朱小牛的腦門,看看朱小牛是否發燒了。


  隻有高燒的人才會胡言亂語,最嚴重的是說“明明選擇的是阿森納的主帥”。


  有點狂妄自大,而現在的形勢是連U16主帥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


  “我親愛的朱,我堅信有一天你是阿森納的主帥,偉大的溫格的接班人,這也是你進入阿森納眾人皆知的目標,但這一天的到來還有一段時間,暫時看不見。”安德烈頓了一下,“現在的目標最現實,最迫切,你必須贏下這場比賽,你才有最終的機會……你看看場上,球員多麽需要你……”


  朱小牛推開安德烈的手,“廢話,不是溫格的接班人,我來這裏幹什麽……剛才你說什麽來著?”朱小牛話鋒一轉。


  “我說你現在最現實、最迫切的目標是贏下本場比賽……”


  “不是這句,再往前麵一點,剛才一直在我耳朵邊重複說了無數遍的那個。我記得不是很清楚。”


  朱小牛又拍拍自己的腦門。


  “本場比賽一旦輸了,你要從凱勒·加齊迪斯的胯下穿過,再被阿森納解雇,連同U16所有的隊員,包括5個門將,6個中衛。”


  安德烈簡潔明快的說出了重點。


  他在朱小牛耳邊重複了無數遍的話,隻有這句。仔細算起來,不過重複了三遍而已。在安德烈的印象裏,朱小牛是一個最討厭重複的人。


  他能重複三遍,是他擔心本場比賽輸了後,要重複三天前的一幕。


  而現在的朱小牛不討厭重複,“你給我說說我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我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頓,一對一誰能揍我?為什麽這場比賽輸了,我就要被阿森納解雇,還要從凱勒·加齊迪斯的胯下穿過?凱勒·加齊迪斯是那個?”


  朱小牛連珠式的發問,徹底讓安德烈堅信朱小牛的腦袋出了問題,腦袋不出問題,怎麽會說出這種白癡的話。


  三天前被人狠狠揍了一頓,還發下毒誓三天後要複仇,在複仇的時刻,怎麽又忘得一幹二淨,還假裝一點都不知情,讓別人告訴他。


  這不是白癡嗎?


  安德烈感覺肚子中有一團火,快要燃起來。如果他不把朱小牛當作朋友看待,他很有可能已經一拳揍了過去,但他還是一五一十的說起三天前的情景。“三天前,也就是星期三的下午,在U16的訓練場,你和凱勒·加齊迪斯起了衝突,衝突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我從大門進來時,看到你發瘋式的撲向凱勒·加齊迪斯,很不幸,凱勒·加齊迪斯一拳就將你打翻在地,他鐵錘般的拳頭發瘋式、暴風雨式的往你臉上擊打,你的臉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結果,你輸了,但你不服,你們約定三天後,就是今天再戰一次。作為戰勝的一方,規矩由凱勒·加齊迪斯定,考慮U16和U18的實力差距,U18讓水4球且U16不會進球,一旦U16進一球,U18不管進多少球,都是U16獲勝。如果比分定格在0:4,那比賽算平局,要進行加時賽,加時賽很特殊,不是球隊間的較量,是你和凱勒·加齊迪斯的較量……如果U16獲勝,你和U16全體球員留下,如果U16輸了,你和全體球員都被解雇,你還要從凱勒·加齊迪斯的胯下穿過,承受中國人不能承受的胯下之辱。但凱勒·加齊迪斯最想得到的結果是平局,因為他想進行加時賽,他還想狠狠地揍你一次……”


  安德烈放機槍式的快速說完後,特意盯著朱小牛的臉看。


  朱小牛烏黑色的臉就像天氣預報,時而晴時而陰,最後是一張笑臉。


  安德烈也看到了自信。很堅定的自信。


  “那就如他所願,進入加時賽,我倒要見見這個凱勒·加齊迪斯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嗬嗬。”


  但朱小牛的笑臉是一張冷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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