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魘
“這是哪？”薑陽才睜開緊閉的雙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疑問。
從那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可以推測出來這裏應該是一處醫院的一間病房。
病房中此刻沒有多少人，隻有三張床最中間的那一張上躺著一個人。
“吱！”有開門聲傳了過來，進來的是一個有些微胖的男子，臉圓圓的，身高不是很高，大約隻有一米六五左右。
那個男人慢慢走到了中間的病床旁，微微彎下了腰，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女人此時已然醒了過來，先是仰頭看了一眼男人，而後將側著的身體向上蹭了一下，白色的被子便向下滑落了幾分，有一個嬰兒從另一邊露了出來。
彎腰的男子先是看著床上的女人，而後又看向了一邊露出的嬰兒，肥嘟嘟的臉上掛出了一絲笑容，又伸出了雙手，將一邊的嬰兒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
嘴巴上，兩唇有節奏的一張一合，正在逗弄那個嬰兒。
薑陽此時漂浮在正對著中間床上的一扇窗子外，將裏麵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他隻是覺得這病房中的兩人有些麵熟，好像應該是他什麽很重要的人。
他努力的回憶著，可惜暫時沒有什麽特別的記憶湧上來。
病房中兩人好像沒有看見窗外的薑陽，就算是眼神瞟過，但也沒有露出任何特殊的神色。這嬰兒好像有些活潑，被那個男人抱住了卻是伸著兩隻肥嘟嘟的小手不斷地扒拉著男人的胸口位置。
男人也沒有製止他，任由他無力的小手在他的胸口上磨蹭。
那小手在胸口沒有抓住什麽東西，然後便向上移動了過去，這時候終於能夠拉住什麽了。
那是一根淡青色的繩子，掛在男人的脖子上，然後被他發白的襯衫蓋住了，此時卻是被這個嬰兒拉了出來。
手中有了東西後，那嬰兒並沒有停下來，而是不斷向外扯著，扯了一段又一段後，繩子到了底。一枚黝黑深邃的龍形玉佩被從男人的襯衫中扯了出來。
過程中，男人一直都沒有阻止，當看向那被嬰兒扯出來的玉佩後，臉上一直沒有消失的笑容更加濃烈了幾分。
隻見他用一隻手環抱住那個嬰兒，騰出了另一隻手將繩子從他的脖子上去了下來，然後掛到了那嬰兒的脖子上。
那嬰兒好像也很是開心，兩隻手掌將龍形玉佩放在了兩掌之間，不住的拍打著。
“嗯？父親？母親？”窗外的薑陽將記憶一直向前翻去，兩眼一直盯著病房中的兩人，良久之後才皺著眉頭不確定的給出了答案。
對比著記憶中也不太清晰的麵容，但卻越看越是相像。
“真是我的父母親？”窗外的薑陽語氣雖仍有些疑惑，但卻是信了八九成。
他暫時將目光移開，看向了被男人抱在懷中的那個嬰兒。
“那麽？那個嬰兒就是我？”薑陽皺著的眉頭更加向上擠去了幾分。
但突然間，在薑陽的眼中，有一股黑色的煙氣開始從那被嬰兒拍打的玉佩中升了起來，直向著那嬰兒的眉心處而去。
黑色的煙霧飄得並不快，但卻是凝成了一股直線而去，仿佛早已確定了目的地，而後便隻需一路直闖過去
。
黑煙開始觸到了那嬰兒的額頭，才剛碰到。“哇。。。”一股響亮的哭聲便從那嬰兒的嗓子裏傳了出來。
那男人一見，好像有些慌了，連忙上下的惦著。但卻是對那黑煙視若無物。
“哇。。。”嬰兒的哭聲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嘹亮，而那道黑煙仍然在向著他的眉心鑽去。
男人邊惦便走了兩步，待發現沒什麽用處後，兩眼無奈的看向了床上已然坐了起來的女人。然後做出了遞的動作。
女人沒有猶豫，伸出雙手接了過來，而後將其橫抱著放在了胸前，準備開始喂奶。
那嬰兒經過這麽一顛簸，哭聲便漸漸小了下去，直到某一刻，再也沒有了哭聲，但卻也是一動不動了，就好像，就好像，那一瞬間身體沒有了靈魂一般。但也隻有一瞬間的時間，這一瞬之後，他又睜開了很是懵懂的雙眼，然後便含上了近在咫尺的R頭。慢慢得便安靜了下去，再不鬧騰了。
但在此時飄在窗外的薑陽眼中，卻又是另一幅畫麵，當那嬰兒閉上了眼，停止哭泣的那一瞬間，正好是那道從玉佩中飄出來的黑煙全部沒入了那嬰兒的眉心中的時候。而在那嬰兒睜開眼的第一時間，他沒有看向眼前，而是向著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道目光，很冷漠，很冷漠！像是高高在上的人對地上螻蟻的一瞥。
薑陽被這目光一瞥，竟是心中一陣發麻，身體便不由向後狠狠得退去了一步。
這一步，卻踩了個空，整個人一輕，隨後便傳來了失重的感覺。眼前則是被拉成了一條線的白色牆壁。
“啊！”薑陽突地從地上坐了起來，額頭上滿是汗水。
“是夢啊！”薑陽有些後怕的舉起右手擦了擦額頭，而後緩緩地站了起來。
地上有些幹枯的稻草，整個環境很是昏暗，隻有前方轉角處有一盞油燈上有一屢細小的火苗左右飄動，不甘心的燃燒著自己的生命。
薑陽站起來後，才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他向前走了兩步，手便觸到了冰冷的欄杆，薑陽將頭伸了過去，眯起了眼睛，才看清楚了摸到的是什麽東西，那是一跟鐵製的圓形物體。
他順著這跟鐵柱向上摸了上去，才發現竟不隻有著一跟，很多跟鐵棒橫豎交叉的橫在了他的前麵，攔住了他前行的道路。
這裏，竟是一處監牢！
“有人嗎？有人嗎？”薑陽扯著喉嚨喊了一聲，聲音傳出去後又被什麽反彈了一下。於是有回聲開始向著兩邊傳了過去。
“父親！我要承受不住了”一聲極為微弱的聲音向著薑陽這邊傳了過來！
有些耳熟，但沒有想起來是誰！
又是這種感覺，又是這種感覺！薑陽此時煩躁極了，明明很熟悉，明明很熟悉的，但卻是就是記不起來到底是誰！
“咚咚！”薑陽不由得將腦袋撞在了麵前的鐵欄杆上。
“父親，我錯了，都是我的錯！”那如蚊蟲嚶嚶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你是誰？”薑陽停止了自己無意義的行為，而是直接出聲向著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問道。
“我對不起你們啊，身為一家之主，卻沒有能夠有一絲的防備。”
那道聲音頓了一下，然後接著斷斷續續的說道。
“一家之主？你是誰？你是哪家之主？”雖然那人沒有回答薑陽的話，但薑陽仍然聽到了剛才那人說的話。
“父親，我受不住了，我先走了！先。。走。。了。”
有一句話傳了過來，聲音越變越弱，越變越弱，直至最後，再沒了一絲聲音。隨著這道聲音的消失，那屢飄蕩的火苗也使盡了最後的力氣，“噗呲”一聲後熄滅了！
於是，黑暗重新籠罩了這片區域，無聲，什麽聲音都沒有。寂靜，無比的寂靜。
甚至薑陽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啊！”薑陽不由的發出了一聲狂吼。
沒有聲音傳來。
但薑陽卻感覺四麵八方都有東西存在，而且都想向著他的身體裏麵鑽。
冷，很冷！“這是什麽？”薑陽懷疑的用手狠命一抓。
但那東西很滑，什麽都沒有能夠抓到，全部從他的指縫間溜走了。
“嗯？這是，好像是，好像是水？”薑陽的腦子終於開始轉動，然後根據自己觸摸和感覺而得到的信息進行推測，大致得出了周圍有水的結論。
“怎麽會？”雖然得出了結論，但薑陽卻是本能的不願去相信。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股濃烈的失重感突然間襲來。薑陽身子一個趔趄，然後便向下掉了下去。
下沉的過程中，腦袋慢慢開始變得很是沉重，很是沉重，一股窒息的感覺也向著他逼近而來。
薑陽偶然間一抬頭，卻是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他他的頭頂上卻是出現了這個世界中唯一的光源：在他的頭頂正上方位置，有一個不大的光圈。
但他卻是在不停得下墜，身體也離那道光圈開始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不！不！不！”薑陽連著喊了三聲看，然後手腳並用的向著上方使勁用力劃去。
而這一用力，竟是止住了之前不斷向下的趨勢，而是開始向著上方的那個光圈直射而去。
近了，很近了，更近了。原來隻如拳頭大小的光圈也開始變得如腦袋般大，在變得如簸箕一般大小。
薑陽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終於，到了隻需要伸出一隻手便能夠觸及的地步。
“砰！”終於，薑陽穿過了那道光圈，先是頭顱，然後是上半身，最後雙腳離開。然而，
穿過那道光圈後，仍舊是一片黑暗，黑的那麽純粹，黑的那麽幹淨，黑的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不！啊”薑陽猛然看向他之前穿過的那道光圈。但這一看，卻是使得整個人一滯。
之間那道光圈還在那，正在他的下方，但與之前唯一不同的是，那道光圈重新變得隻如大拇指粗細。
也在同時，薑陽便感覺到了自己腦袋和身體的倒置感。
薑陽身形上下翻轉，整個人重新恢複了過來，那倒置感也消失了。
薑陽不由得向上抬頭看去，那道如大拇指粗細的光圈仍然在他正上方的頭頂，不偏不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