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雨
關節分明、體態修長的手指對著天空揚起。
“法術，說到底對於是對於天地法則的運用。”
手掌下翻，五指畫出來幾道看不見的痕跡。
“修行也是這樣，靈氣之用外合天地內持神體，可以說是修真者與大道法則溝通的鑰匙……練氣練氣，練的就是合乎外界的一口橋接靈氣、讓凡體便染靈韻，屆時靈氣、靈韻大成，便有有了融於天地之間巧借天地偉力己身的資格……這便是築基之說……那——”
五指，像是風中吹亂的五根竹枝，細長而又靈動。
竹枝翻弄，颯颯搖擺間、針細圓潤的頭部又有了絲絲光芒——那金燦燦的、仿若出生朝陽，耀眼鋒利。
手指隨意的劃拉幾下，青木真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指尖。
他體內的靈氣運轉，隻憑著運功路數將靈氣艱難逼出指尖，緊接著按照“庚金符籙”的結印路數，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道金光——“”庚金符籙”雖帶著個符籙的名頭，卻行的是掛羊頭賣狗肉的法術路子。所以雖留有虛空畫符似的結印特效，與符道境界之一的“虛空畫符”卻又是兩回事了——眾所周知，法術大多帶著“不靈不靈”閃閃發光的虛樣子。
虛樣子金光氣勢頗足，
竟然還發出了“呲啦嚓啦”利器劃斷錦帛樣令人牙酸的聲響，凝成的“符籙”呈長條形，金燦燦的光芒變成了暗金色，停滯在半空中，像是泛著漣漪的水麵。
聲勢也是浩大。
金光塞滿教室，一直延綿至教室角落、隱隱褪色成屎黃色的特效將邊角細碎照的清清楚楚為止，而青木真劍就是那個照亮他人的大號電燈泡，毫不憐惜地奉獻自己的靈氣發光發熱。
“嘖，挺好看的。”
青木真劍給出了衷心的切實評價，單說氣勢和視覺，這下下品階的法術有著不俗的實力。拿給不懂樣的人看一眼，說是中品的法術都有人信。
想起來遊戲世界“上中下”的粗糙品級分類，大部分的東西包括法術都可以由這三個字來概括大概品級，真的是相當不走心的設計。青木真劍暗暗吐槽，同時霎時抽空了十分之一的靈氣不得不讓他停止施法供應，法術沒有靈氣支持後稍稍晃動，將空氣切割出了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牙齒生酸的聲音後才開始逐漸消散。
暗金色的鬼畫符字跡消散起來也很有意思，散開而成的點點光絮不難讓人聯想到某種令無數人臉癢胳膊瘙的植物後代傳播器官，青木真劍看著神似楊絮的光點念叨一聲“mmp”，以表達對於大自然再次饋贈人類的異樣雪花的喜愛之情。
此時的C班教室空蕩蕩一片，連個鬼影子都是奢侈。
這是因為班級裏的學生大多都沒有加入校園社團的原因，雖然以後有了社團活動，教室裏照樣走的鳥不拉屎的亂葬崗一樣荒涼，鬼憎人厭，但是好歹會有人走地慢一點。
陪陪他這個孤家老人。
起身將椅子塞進桌底下，青木真劍拿著鑰匙把防盜門給上了鎖。接著在教室門外的兩頭轉上一轉，確認了門窗緊閉才爬在窗台上籲上一口濁氣。
今天第三課，青木真劍就把暫時的衛生小組給安排好了，上完今天唯一一節課後的他下午放學再來的時候，教室和走廊早就幹幹淨淨了。日後有沒有人敢去摸魚這不好說，但是今天的衛生還是不錯的——他伸出手指擦一下瓷磚，發現並沒有灰塵，本就沒有潔癖一說的青木真劍不怯於爬在窗台。
一色誠這家夥蠻負責的。
青木真劍肯定了“欽點官員”的傲人成績，仰頭搖晃腦袋。
當初他選擇曆史這門課就是看在它任務及簡單，不論是華國還是島國，中國曆史還是島國曆史，考試成績中這門功課總是不太招人重視。
這就很適宜某人快樂摸魚了。
賺錢一事反倒不必靠著工作，偶爾文抄公帶來的收益就足夠他吃喝不愁順帶回歸夢牽魂縈的故國買上房子定居。
現在來看，實際操作起來和青木真劍的想象似乎也沒出現什麽偏差。
他在辦公室坐上一天，偶爾趁著幾分鍾發動教師特殊技能“無影無聲步”來到教室外聯係“師道—奧義、現亂眼”。就這麽下來不提身體，單單是精神上就悠閑舒坦的一批，享受著無所事事的空虛乏味，最後還是忍淚打開手機玩了幾局遊戲才苦苦渡過工作的一天……青木真劍前世不是混日子的老油子，卻也不是上進心十足的熱血青年——知道了怎麽認真工作也沒什麽太大上升空間後，他已經屬於公司裏的中庸人員了。
現在當然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把該擔的責任負好，不怯良心的情況下混混度日就行了。
沒事兒修修真、睡睡覺有興致了就打打遊戲追追番，還能跳牆去看起點小說……這樣的日子它不香嗎？
“真是太香了！”
感歎生活美好的青木真劍撐著牆，露出鹹魚一樣的表情。麵部肌肉放鬆，將情緒收斂，一雙桃花眼現在是空洞無神，眼白增多……就連呼吸都慢了下來。
正巧窗外刮著風，青木真劍打開窗戶，迎麵的冷濕灌進走廊，將頭發都吹的貼上了頭皮。
隱隱一陣發涼！
他毫不猶豫地關窗。
被冷意激走了疲倦空虛的青木真劍定定盯著窗外的黑雲，他是正統的北方人，穿越到了島國以後才有幸能夠真正理解什麽是梅雨季了，雖然他其實並不想要在這方麵拓展自己的知識麵……
今天中午的時候天氣就開始毫無預兆的變壞，黑雲遮住了正盛的陽光，潮濕感裹夾著熱氣熏人頭暈，直到現在——青木真劍沒有戴表的習慣，就低頭看看手機，五點零四分。
演變到眼前的景象，則已經是風卷雨飛潮天地，九月何故無飛花。
因為作死洞開的窗戶，給仿佛簾子似、被大風吹的斜扯拉吊的大雨打開了一條新的通道，充斥天地的水汽順勢湧進教學樓，雨水打在青木真劍白淨的臉上劈裏啪啦的，就像是一顆顆珍珠，砸臉甚痛！
眨眼間雨水濕了頭發，潮了眼瞼眉峰。
水珠子滾滾，沿著臉龐滑到了襯衫領子上。
青木真劍不禁打了個哆嗦，夏天就是這樣，不下雨的時候熱得要人命，下雨的時候冷的要人命。總之就是怎麽都不會讓你舒服著過，青木真劍之所以不太喜歡度夏原因就是因此，這個季節喜怒無常的就像是來了月事的無腦暴躁女，不是的神經質足以讓你頭痛。更可怕的是你還拿著它無可奈何，除非願意整天宅在多少平的屋子裏度日。
那種像是夏天的女人也是，除非你一輩子絕不接觸，不然成了你的朋友或者情侶，隻能自認倒黴了。
腦子裏亂糟糟地想著，不知怎麽將季節與戀愛、情侶生活胡亂聯想到一起的青木真劍下了二樓，將水杯放進辦公室就離開了高一年級的教學樓。
……
……
雨水打在葉麵，翡綠一片彎彎腰，按頭翹尾的蓄力彈散天外來襲之物，驪頷下物粘著葉子晃蕩一陣表現紋路，滴答一聲墜進硬化地麵凹槽上的小水坑——石灰地時間一長就容易出現坑坑窪窪。
不少數低凹存著水，小泡沫“啵啵”彈起在水麵上……
青木真劍一腳踩在了一坑水裏，汙水濺上了褲腿他也沒有在意，前進的方向直挺挺的衝向便利店，被淋了個透徹他也不在乎褲子再進一步濕潤了。
製止困境遠遠比享受困境高明，
而便利店就是他解決眼前窘迫的方法。
島國的便利店相當神奇，很多該有的不該有的商品都會出現在店鋪裏。雨傘這種東西自然是不會少了他們賣的。
忘記帶傘的他一路上“mmp”在嘴裏就沒停過。
剛出校門。
他瞄準了馬路一側的商店，屋簷滴噠噠往下流著積水，在青木真劍的眼中像極了黃泉宗外環繞的大河，都是渾濁不淨，不甚清楚。
瞥了眼流水，他不再多看，抱著膀子、大長腿邁到扯蛋，跳著跑著跨過水坑一頭鑽進簷子下麵，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
麵色慘淡——這要是能讓一場雨給淋的淋感冒了，那他估計就是最丟臉的修真者之一了……想來也不大可能，肉身能夠達到馬之力九段的修真者被凍感冒了，怎麽想想都不太可能。
隻是這背後冷颼颼是個什麽情況？
推開了便利店的門戶，青木真劍在進來前看了看招牌，發現這店的名字普普通通，也沒什麽好去記憶的，就直接進了店鋪，在不大的空間裏搜尋起來。
店鋪的老板是個大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屁股下巴長著一簇小胡子，看起來是個合格的商人，畢竟這長相還是很符合人們對於商人精明和氣的固定形象。
他看了看青木真劍塌在後背的襯衫，早就不複幹淨整潔了，一嘬一皺的換個顏色就是老人麵龐的老枯皮膚。因此便猜測他是要來買一把雨傘什麽的，於是開口道：“客人，歡迎光臨小店。”
笑咪咪的，很是和善。
“打擾了。”
青木真劍停下了動作，回應道，“請問您有賣雨傘嗎？”
“請跟我來。”店主點了點頭，就來到一處不起眼的貨架前，示意青木真劍跟上來。
雨傘的樣式不多，顏色也都很是單調，青木真劍拿起了一把細長的雨傘看了看。
傘布是塑料材質，杆子也不太結實。
他就再換了一把，拿起來細細觀察。
黑色的雨布，將杆子裹的鼓鼓囊囊，看起來材料很足很結實，隻是還是不太好看。
青木真劍掂了掂這把大黑傘。
分量果然讓人滿意，似乎不是什麽很容易就能折斷彎腰的低質量跪族。
他不是隻會看臉的顏值黨，所以對這把就很是滿意了。
不過看看別的也是必要的，他把傘放在左手，繼續看看別的雨具。
一旁的店主依舊是笑嗬嗬地看著他挑選雨傘，一把一把的比較，最後還是將那把黑傘留在了手裏。
“您真是一個實在生活的人。”
店主笑道，這把傘不是什麽名品，但是質量卻是他這裏的頂品。
“謝謝。”青木真劍點頭回應道：“這種傘該有庫存嗎，請再給我拿一把。”
他打算在家裏放一把，外出也能夠帶上一把也是極好的。
“當然。”
店主笑的更燦爛了。
……
“務必下次光臨，客人。”
店主揮揮手，將手裏捧著熱飲的青木真劍送了出去，嘴裏還在小聲嘀咕著。
“真是的，東京的鬼天氣，這個世界上要是有誰能夠管管的話，還是快快停止才對。”
“和煦的春天才是真正正確的決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