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殘柳敗(二)
走到長春宮,陳公公進去通報,不一會子便縮著身子出來了,說:「主子,貴妃娘娘請您一人進去。」
「主子!」綵衣拉著我的胳膊不放,擔憂地看著我。
我心知長春宮是她的噩夢,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回給她一個不要擔心的眼神,挺直了身子,慢條斯理地走進了長春宮。
陳公公一路帶我入得正殿,示意我進了門。大門在身後緩緩關上,砰的一聲直摻人心,光線一下子暗淡了下來。我眯著眼,過了幾秒才適應了眼前的環境,慢慢看清楚殿中的一切。
端坐在正中鳳椅上的卻是傳言中重病卧床的皇后,她臉色蒼白,滿目陰鬱;旁邊右首坐著麗貴妃,她眼中滿是不屑和不快,卻抿著嘴沒有說話;左首位卻端然坐著淑妃,她眼神飄忽,滿臉平和,看不出半點端倪。
柳才人跪在地下,衣衫凌亂,昔日一絲不苟的髮髻如今已岌岌可危,髻上的飾品早已不知去向,濃冬日裡劉海臏發卻汗濕了沾在臉上,淚流滿面,精心妝飾的裝容毀於一旦,我暗暗替她惋惜,只怕今日之後她便只能在這宮中落寞老死了。
她本低頭哭哭啼啼的,看我進來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露出喜悅的神色,幾乎是大叫出聲:「德姐姐,你要替我做主啊!」
我先向皇后、貴妃和淑妃行了禮,這才看向皇后,恭恭敬敬地問:「不知皇後娘娘今天叫嬪妾來所謂何事?」
皇后看著我,蹙緊了眉頭,半晌才虛弱地說道:「得貴嬪先坐下說話。」我謝了恩,在左邊末位坐下,有宮女沏上茶來。
皇后這才嘆了口氣說道:「不知道妹妹聽沒聽說黎昭儀的孩子沒了!」
我正端了茶佛著茶沫,猛地手一頓,茶水險些濺到身上,忙將茶杯放在旁邊几上,抬起頭,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著皇后:「什麼時候的事?這怎麼會呢?前幾日我去看黎昭儀時她還滿臉幸福地說好好的呢?」
皇后沒有說話,倒是貴妃冷冷地開了口:「剛沒的,所以才把妹妹你叫過來問問清楚。」
我霍地一下站了起來,面向麗貴妃正色道:「請問貴妃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黎昭儀的孩子沒了跟嬪妾還有關係不成?」
麗貴妃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嬌笑道:「妹妹可別誤會,本宮可沒這個意思。」
淑妃說道:「妹妹別多心,貴妃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太醫去看了,說黎昭儀服了一貼葯,裡面有易小產的紅花。」
我看向皇后道:「皇後娘娘明查,嬪妾從沒給黎昭儀送過什麼葯,這事與嬪妾沒有關係!」
皇后看著跪在地上的柳月菊說道:「可是柳才人說那靈芝珍珠液是從妹妹這兒知道的!」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柳月菊,面色頗為不快,道:「月菊妹妹,我可從來沒有跟你說過什麼靈芝珍珠液的事情啊,你怎可如此謀害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