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婦人心(三)
我彷彿被人抽去了呼吸一般,怔在當場,連哭泣都忘了。小安子淚流滿臉,跪在地上咚咚地磕頭不止,哽嗚道:「主子!主子,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綵衣也跪步上前,扯著我的衣衫,失聲痛哭。
我置若罔聞,半晌,才輕聲道:「能不能容本宮好好考慮考慮?」
「娘娘可要快些才是,過了今日子時,微臣也不敢下針了。」南宮陽朝偉拱了拱手,方才退了出去。
我起身上前,撲到在潯陽的嬰兒床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失聲痛哭起來:「乖女兒,你醒醒,你一定是在跟母妃玩躲貓貓的,是不是?你快真開眼朝母妃笑一個?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可是娘的命根子!」
我扶著她的小臉,心中的痛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彷彿立時便會要了我的呼吸,怎麼也不能接受我粉雕玉鐲的小寶貝就這樣便要離我而去了。
「主子,主子!你可要保重身子!」綵衣和小安子在旁淚流滿面,連聲勸道。
我看著昏迷中的潯陽,想起那個害我女兒變成這樣的惡毒女人,心中悲憤萬千,不由得收攏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手心,手心的痛又怎及得上心裡的痛,眼中迸出深深恨意,咬牙切齒道:「賤婦,你連一個不滿周歲的孩子都不放過,本宮也絕不讓你好過!」
說著,猛然起身,抹去眼淚,轉頭問道:「綵衣,麗貴妃近日裡多久來探望小公主一次?」
綵衣愣了一下,方才回道:「近日裡聽說小皇子身子不爽,時常吵著要找小公主,麗貴妃便來的勤些,近幾日里天天都帶了小皇子過來。」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小安子,皇上陪太後去歸元寺進香何時回來?」
「回主子,定於三日後。」
「好。」我低頭輕吻了一下潯陽的小臉蛋,用幾乎為不可聞的聲音道:「寶貝,娘不會讓你白死的!」說完轉身吩咐道:「小安子,傳南太醫到小公主跟前守著等本宮的吩咐。你和綵衣跟本宮回東暖閣中,命小碌子守在門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第二日,潯陽又似往常般活撥亂跳起來。我命綵衣穿了消息出去,說是潯陽初食參果,偶感不適,如今已然大好了。
我足不出戶,用完所有的時間來陪伴潯陽,連她睡覺,我都坐於一旁盯著,只望能看多她一眼,又令綵衣取樂筆墨紙硯,一得空便含淚將她的一舉一動描於紙上。
潯陽似往常般對我『咯咯』直笑,多少次轉過身去偷偷抹眼淚,心在滴血,卻不得不對著她笑。有一次抱著她忍不住笑出眼淚來了,她拿疑問的眼光看著我,半晌又用粉嫩的小手輕輕擦去我眼角的淚水,嘟著小嘴在我臉上印上一個香吻。
我再也忍不住了,將她遞與身邊的綵衣,轉到裡屋失聲痛哭。
麗貴妃果真每日里過來,只是她過來時我都迴避著,只讓小碌子稟了,說完在午歇,或是去了別的姐妹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