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第十八章

  小安子立時一臉惶恐，低下頭去，顫聲道：「皇後主子息怒，蘇公公說是有天大的喜事要親自稟告您，奴才想既是喜事，不妨稟了讓您和眾位主子同喜！」 

  我一聽，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既如此，就傳他進來吧。」 

  「是，主子。」小安子朝我一拱手，方才站直了身子，吸了口氣，尖聲道：「傳蘇公公進殿！」 

  話剛落音，門外便有一個藍色身影一路小跑進殿，朝著坐在正位上的我恭敬跪拜道：「奴才拜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我點點頭，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蘇公公，聽安公公稟，說你有喜事稟告本宮？你倒是說說看，究竟是何喜事？若真是喜事，那就算了，如若不然，欺騙本宮的後果……」 

  「奴才不敢！」蘇公公磕了個頭，才道，「啟稟皇後娘娘，春日裡端王爺送娘娘那幾珠秋牡丹已然綻放，奴才聽說娘娘和各宮主子們正在閑話家常，特來稟告。溲」 

  「噢？牡丹園的那幾珠秋牡丹開了？」我愣了一下，隨即喜笑顏開起來，「既然蘇公公如此有心，不知妹妹們可否賞臉，一起去牡丹園賞花？」 

  「向來只知牡丹乃春天之花，這秋牡丹倒也稀奇……」柳嬪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 

  「早就聽聞端王爺送了幾珠秋牡丹給皇後娘娘，如今能得一見，可謂三生有幸！」鶯貴人跟著笑道。 

  眾人見我興緻頗高，也紛紛表示想前往觀賞，我笑著起身道：「既如此，咱們就一同前往好了。蘇公公，在前引路！」 

  蘇公公得了令，忙走在前面引路，眾人一路有說有笑，直朝牡丹園而去。 

  順著僻靜的小路漫步前行，我和淑妃一路笑著前行，我無意地朝外瞟了一眼，隨即止步不前。淑妃也跟著停了下來，心生好奇，順著我的目光望了過去，只見不遠處有個太監正在訓斥個宮婦。那宮婦連連低頭賠笑，那太監卻變本加厲，厲聲訓斥著，更一把將那宮婦推倒在地恧。 

  我蹙了蹙眉頭，轉頭朝小安子吩咐道：「小安子，去問問是怎麼回事，將那二人帶上前來。」 

  小安子應聲跑了過去，不大一會兒就將那二人帶了過來。小安子上前稟道：「主子，人帶來了！」 

  我點了點頭，立於我旁邊的淑妃立時白了臉色，偷偷瞟了我一眼，見我面無異色，強作鎮定地死死擰著手中的絲帕。 

  那二人忙上前跪拜道：「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瞟了低頭跪在地上的二人一眼，冷聲道：「報上名來！」 

  「回皇後娘娘，奴才是分管西園的副掌事，小成子。」那太監忙恭敬回道。 

  「回皇後娘娘，老奴是負責清掃園子的粗使奴才雲秀。」雲秀麽麽磕頭回道。 

  「雲秀？」我輕聲念道，隨即提高了聲調，命令道，「抬起頭來！」 

  雲秀麽麽一驚，顫聲道：「是，老奴謹遵皇後娘娘懿旨。」說罷緩緩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 

  「啊！」我驚呼出聲，「你…你不是太後跟前的貼身奴才雲秀麽麽嗎？」 

  「回皇後娘娘，正是老奴！」 

  「你…皇上不是特旨命你等在太後生前的福堂伺候著，替太后祈福嗎？你怎麼到這兒做什麼粗使奴才來了？」 

  「噢，皇后姐姐。」淑妃忙搶上前來，朝我愣生生扯出個笑容來，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前些日子皇后姐姐去香山別苑觀賞紅楓去了，宮裡之事由妹妹全權代理。這奴才粗手粗腳的竟將香案上的香爐給摔了，妹妹我不過訓斥了她幾句，她卻極不服氣，搬出太后和姐姐來，妹妹一怒之下，這才罰了她到御花園中掃園子，只望她能誠心悔過，將功贖罪！」 

  「雲秀麽麽，你果真摔了福堂香案上的香爐么？」 

  「是，皇後娘娘，可是老奴……」 

  「那理應受罰！」我打斷雲秀麽麽的話，轉頭朝淑妃道，「妹妹罰得對，這些做錯了事的奴才理應受罰！」 

  淑妃見雲秀麽麽並沒有機會說出更多的話來，我又一副極支持她的樣子，不由得鬆了口氣。 

  「可即便雲秀麽麽是待罪之身，也不該受到呵斥和體罰才是，方才本宮親眼所見，成公公貌似對雲秀麽麽大聲呵斥，且有些粗魯才是。」我鳳目緊緊地盯著跪在地上的成公公，冷聲道，「成公公，你跟本宮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回皇後娘娘，雲秀麽麽自從被貶來掃御花園后，懶惰成性，每日也不把園子打掃乾淨，昨兒個更是稱病不出，今兒過來掃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坐在旁邊偷懶，奴才不過說了她幾句，她卻說奴才蠻不講理，奴才一怒之下，這才…….娘娘也看見了…….」成公公越說越小聲，頭上早已冒了細細的一層冷汗。 

  「是這樣的嗎？」我一臉的不信。 

  「老奴冤枉！」不待我說話，旁的雲秀麽麽早已喊起冤來，「皇後娘娘，老奴做事一向盡心竭力，不想前兒夜裡染上了風寒，昨兒頭暈得緊，便向成公公告了假，躺了一天，今兒好了些，老奴怕成公公怪罪，強撐了身子過來，掃了一陣子又頭暈起來，便坐在旁邊歇息，正好被成公公撞了個正著……」 

  我細細瞧了瞧雲秀麽麽的神色，上前兩步輕輕將手挨了一下她的額頭，隨即縮了回來，低呼：「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