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第三十八章
也因為這一夜,莫殤宮的春天再次到來,接下來的日子,我又一次寵冠六宮。
只是,誰也不知道,這一次我的身邊多了一個木蓮,三人閑話家常,飲酒作樂,我更是親自將他二人送上床榻。
木蓮的柔情,又豈是正常男人所能拒絕的呢?
聽著床榻之上他沉重的呼吸和木蓮似有若無的嬌吟,我邁著輕鬆的步子出了東暖閣。
我親自把那個叫做丈夫的男人送到了別的女人身邊,甚至告訴那個女人床事之時墊了軟枕在身下,越發能勾起男人的興緻,也能使聖露在體中停留更長的時間,增加懷孕的機會。
我是真的變了,西寧楨宇說得沒錯,我變成了一個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但不知為何,我心中竟明亮輕鬆了許多……
午後的驕陽烤得園子里的花草樹木都耷拉著腦袋,樹上的蟬知了知了地叫個不停。我和木蓮坐在清涼的屋子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溲。
「對了,姐姐,聽說那艷貴嬪被嚇得晚上都不敢睡,精神恍惚了不少,還時常說些胡話,皇上去看過他幾次,也不怎麼去了,只叫太醫院好生替她調養身子。」木蓮連話語中都含著笑意。
「隔三岔五的這麼嚇上她一下,這會子只怕再也沒了往日的端莊秀麗了吧?皇上現在要的是妃子們養眼,她既然不能養眼了,有用的不過就是那龍胎了。」
「姐姐,那龍胎……」
我給了她一個少安毋躁的表情,高聲道:「小安子,去傳芳貴人過來。」
「姐姐,你怎麼…」木蓮有些詫異地看著我,「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嘴臉。先前揭發艷貴嬪的時候做得比誰都好,他兄長做了副統領了,來得比誰都勤,主子蒙了冤,我看她躲得比誰都快,如今倒好,皇上來莫殤宮了,她又三天兩頭過來請安。」
「妹妹何必跟她生悶氣,氣壞了身子可是自己吃虧。」我安撫道,「妹妹就放心吧,在我這兒她休想佔半分便宜去。恧」
不一會子芳貴人便盯著烈日來了,看來她還真是削尖了腦袋想往上爬啊。我忙示意木蓮入了裡間,才喚了她進來。
待她行完禮坐了下來,我才笑道:「妹妹可別見怪,有兩日不見了,姐姐可想得緊,這才派人傳了妹妹過來,也沒別的事兒,只是想和妹妹說說話。」
芳貴人一聽,忙討好道:「能得娘娘記掛,是嬪妾的福分。」
綵衣奉了冰鎮的綠豆沙上來,我瞟了一眼芳貴人鬢邊汗濕的烏髮,笑道:「這大熱的天兒,辛苦妹妹了。這是本宮特意命人給你備下的,快嘗嘗,解解暑氣。」
「謝娘娘恩典!」芳貴人受寵若驚地端了綠豆沙,細細地用著,連聲稱讚。
我小口用著,漫不經心地問道:「聽說艷貴嬪近來精神不大好,妹妹與她同住儲秀宮中,可知她近況如何?」
芳貴人一聽,見我竟打聽此事,忙道:「娘娘,您沒聽說嗎?是…是鬧鬼!」
「胡說!」我假意呵斥道,「不是說她孕喜得厲害,吃不下,睡不好,這才精神不振的么?」
芳貴人嚇得打了個顫,偷偷瞟了我一眼,見我雖有呵斥之意,但語氣卻並不嚴厲,臉上也並無半點怪責之意,才有大著膽子道:「娘娘,艷貴嬪那龍胎都四個月了,還孕喜?說出來誰信啊?她編排這個理由,說出來也不怕別人笑話!娘娘不也是不信,這才喚了嬪妾過來問話的么?」
我點了點頭,芳貴人忙接著道:「氣先時她一口咬定了只說是孕喜,可時間長了,大家也就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了,聽說她是被她殿裡頭的宮女琴兒的冤魂給纏上了!」
「琴兒?」我擰了擰眉頭,疑惑道,「不是說暴病而亡的嗎?怎麼又扯上什麼冤不冤的?」
「那是娘娘不知,那琴兒不小心打破了皇上御賜的瓷瓶,被她命人活活打死的。聽說冤魂不散,隔三岔五的總會來找她,嚇得她魂不守舍,聽說連命人私祭也沒用!」
「噢?」我拖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可不,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便不把她人放在眼中,先前授意奴才們編排娘娘您的不是,娘娘寬厚仁慈,沒有責罰與她,還不知道收斂,如今被厲鬼纏身,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最好嚇掉了龍胎,看她以後還怎麼神氣!」
「妹妹不可胡言亂語。」我見她越說興頭越高,越發的口沒遮攔,忙道,「為皇家開枝散葉是公眾嬪妃們的責任,妹妹也要多努力才是,切不可說些於龍胎不利之說,會被有心之人傳為心生妒忌的!」
「是,娘娘教訓得是!」芳貴人見我神情嚴肅起來,忙垂首道。
「妹妹啊,姐姐這兒有一事要妹妹幫忙,親自去辦!」我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嬪妾願供娘娘驅使!」芳貴人見我這般神色,忙起身端正跪了回道。
我點點頭,親自扶了她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冷笑……
聽說艷貴嬪清晨醒來竟然在十香軟枕旁發現了一隻乳白色的珍珠耳環,有宮女認出那正是琴兒當日被杖斃之時所佩戴之物。
雖然這珍珠耳環普通無常,但艷貴嬪跟前的幾個宮女中,只琴兒平時愛戴這珍珠耳環,其他幾人均無此物,斷然不會認錯。
本就精神虛弱的艷貴嬪一聽,頓時白了臉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