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十五（木蓮篇）

  皇后如此一說，我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的，忙道：「太子去了后，皇上對二皇子可算是重視了不少，如今皇上將二皇子的親事交予姐姐，姐姐可得要費一番心思了。」 

  我沉吟了一下，又道：「依妹妹之見，姐姐所選之人既要在朝廷上有些名望，卻又不能成了二皇子的羽翼，威脅到嫡長子的地位才是。」 

  「還是妹妹懂姐姐的心思，姐姐斷不會忘了妹妹的好！」皇后聽我如此一說，不禁面露喜色，追問道，「妹妹對這些秀女的家事品性才貌再清楚不過了，妹妹覺著，誰最為合適？」 

  「姐姐客氣了，睿兒也算得妹妹的半個兒子了，妹妹自然事事得為他著想了。」我笑道，「這七十二名秀女之中，妹妹覺著還是翰林院大學士梁大人的嫡孫女較為合適。一來，翰林院學士算是近臣，與皇上甚為親近，說出去也無人敢說姐姐偏薄，二來，翰林院學士並無實權，歷來不是黨派中人，不會成為二皇子的後盾。」 

  「妹妹言之有理，此事，就這麼定下了。」 

  皇后解決了心中大事，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又與我閑聊了幾句，才又遲疑著開口問道：「妹妹，你覺著今春秀女中選哪幾位入宮較為合適？溲」 

  我心下突突跳個不停，終於繞到這個話題上來了。從接到皇後傳召開始，我便一直在思量此事，腦中不斷浮現著端木雨今兒早上派人傳過來的話：妹妹最好不要讓姐姐失望，不然，姐姐心情一不好，指不準會說出或者做出什麼讓人遺憾的事來。 

  想來，端木雨已然是知曉了皇上對選秀的意思了，這才趕在皇後傳召之前給我敲著警鐘。 

  我籌措再三，舉棋不定間，皇后又開了口：「妹妹，若是姐姐選進來的秀女甚為得寵，皇上冷落了妹妹，妹妹不會介意吧？」 

  聽皇后的意思，是想要選些貌美的女子入宮了。是了，她的心思已然不在皇上身上，她又握著六宮的實權，自然是希望皇上多些精力在別人身上了。 

  既然皇后也有這個意思，那倒省了我不少的事兒，端木雨那邊也就好辦了，況且，如今我新有所念，自然也就不會將恩寵放在心上了。 

  我心下一喜，忙答道：「怎麼會，嬪妾一早便是宮中的老人了，還能跟在皇後娘娘身邊已然是嬪妾的福分了。況且，花無百日紅，這樣的道理妹妹還是明白的，新進的妹妹們能得到皇上更多的寵愛，那都是妹妹們的福分！恧」 

  「妹妹果真能如此想，姐姐就放心了！」皇后見我眼中滿是真誠，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柔聲道，「這宮中瑣事甚多，姐姐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妹妹得閑，就過來幫幫姐姐的忙，權當打發時間了。」 

  「艾……」我一聽，愣住了，皇后如此說的意思，不正是要給我協理六宮的權力么？ 

  喜悅來的太快，我不禁有些蒙住了，木木地抬起頭望著皇后，直到她再次朝我點點頭，我方才回過神來，一臉欣喜，忙起身端正跪了磕頭道：「嬪妾謝皇後娘娘恩典！」 

  「快起來，快起來！」皇後上前扶了我起身，柔聲道，「木蓮，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盡職盡責的幫我，反而是我虧欠了你許多，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不，不。嬪妾現在的一切都是姐姐給的，如果沒有姐姐，嬪妾如今仍舊只是浣衣局中一個粗使奴才罷了。姐姐的恩德，嬪妾一時半刻也不敢忘記！」 

  誰人能想想到，規模如此宏大，過程如此嚴謹的選秀，竟是如此簡單的幾句對話便定下了結果。 

  結果已定，接下來的忙碌不過是過場而已，我看著擠在偏殿里青春靚麗，一個個嫩得像把蔥一般鶯鶯燕燕的秀女們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互相爭奇鬥豔，心中不免有些同情起她們來。 

  我很想知道，如若她們知道本次選秀的結果早已內定，不知還會不會這般上心爭奇鬥豔了。 

  正想著，梅香上前來低聲催促我入殿，皇后已然在入殿的路上了。我忙收斂心神，快步入了正殿，與淑妃一併迎了皇后入殿，我們剛坐定，管事太監便高聲通傳早已侯在門口的秀女分批入殿參選。 

  皇后遠遠地看著殿中整齊待選的秀女，淡淡地說道：「皇上已然傳下旨意來，他很是中意如今宮中后妃，本次選秀只選進三五人補個缺，就不大肆充實後宮了。」 

  頓了一下，又道：「本宮看過你們呈上來的初選名冊了，這宋月嬌和孫巧珍自然是要留的，其他兩位妹妹幫襯著本宮看看，再選進兩三人來，無論品行還是容貌都要是上上之選才是。」 

  皇后的意思我是知道的，在必要的時候是要配合著她的，淑妃在秀女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我也是知道的，而且，就在剛剛，我從管事太監那裡得知了淑妃的可以安排，差點憋出內傷來。 

  淑妃，竟然幹了件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好戲，即將上演！ 

  不知不覺間，秀女們已進來大半了，皇後果真只留了宋月嬌和孫巧珍的牌子，其他幾個仍是空白。 

  又一批秀女帶著失望離去，新一批秀女踩著小碎步依次入了正殿，門口通傳太監扯著公鴨桑尖聲道：「跪。」 

  6名秀女忙齊齊跪了，磕頭道：「給皇後娘娘、淑妃娘娘，蓮嬪小主請安，主子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