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十四（木蓮篇）

  「如今的雨昭儀可算得上是集六千寵愛於一身了。皇上每日里總要去探望一番，端木大人隔三差五的總要進宮，皇後娘娘隔上一兩日便要過去探望一下，對她宮裡的事甚為上心。」 

  梅香疑惑道：「皇上和端木大人自然不必多說，可皇後娘娘都如此上心，卻是讓人難以理解了。溲」 

  「這個自然，且不說端木家在朝堂之上不容小覷的勢力，單憑著她是端木晴之妹這個身份，皇后就不會不上心。」 

  梅香正待要說話，立於門口的小喜子低聲道：「主子，皇後娘娘正朝這邊來。」 

  我忙迎了上去與皇后見禮。皇后扶我起身，攜了我往桌案旁行去，揮退了梅香和小喜子，細細與我交待了一番，又匆匆而去。 

  皇后一走，梅香和小喜子忙進來，我命他喚了內務府總管太監進來，吩咐道：「吩咐下去，從今兒起，但凡內務府有任何稀罕新鮮物兒都不能少了儲秀宮那一份，皇後娘娘說了，哪怕是少了她的，也不能沒了雨昭儀的。」 

  「給我傳下話去，誰要是不識相，在這個接骨眼兒上出了錯，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待總管太監答應著退了下去，我這才朝梅香小聲吩咐道：「你即刻尋了人在暗地裡將儲秀宮上下的奴才細細查個底，日常用度也格外小心些，皇后可不許雨昭儀這胎有任何閃失。恧」 

  我頓了一下，又道：「小喜子，你不是想替我賣命么？等會子隨了梅香去辦事吧。」 

  「是，主子。」小喜子答應著跟著梅香朝門外走去，低聲呢喃道，「只怕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你低聲呢喃什麼？」我疑惑地看向小喜子，「小喜子，你可是知道了什麼？」 

  「沒，沒什麼。」小喜子躲閃著我的眼神，追著梅香朝門外而去。 

  在內務府處理完一天的雜事，小喜子扶了我回宮，行至半路，我轉入醉心亭閑步。小喜子推了推我的手肘，輕聲道：「主子，你看！」 

  我順著小喜子指的地方望去，只見月光下，暗影閃爍處有一身影疾行而來。籌措間，小喜子一把拉了我閃入亭旁假山群中躲閃。 

  「惠貴人有禮！」 

  我心下一陣顫抖，看來有些預謀正被我撞了個正著，當然，如果可能，我寧願不知道，只要這些陰謀不是針對於我。 

  「海月姑姑么？」惠貴人看了看海月旁邊，疑惑道，「怎麼就姑姑一人？淑妃娘娘呢？」 

  「這點小事用得著勞師動眾的打擾娘娘么？有奴婢足矣。」海月姑姑語氣有些不悅。 

  「艾，那是。我失言了，姑姑莫怪！」惠貴人被堵了回來，只得吶吶答道，「這宮裡誰不知道姑姑您是娘娘身邊貼心的人兒。」 

  不得寵的主子，果真連正主兒身邊的奴才都不如，海月不過一宮女，卻能如此囂張，簡直和當年麗貴妃身邊的展翠姑姑如出一轍。 

  我正暗嘆著，卻聽那海月又問道：「我家主子交代的事兒，小主辦得怎樣了？」 

  「煩勞姑姑帶話給娘娘，榮昭儀請娘娘放心，說是都安排好了。」 

  「還是要謹慎些，此事皇後防備得十分嚴實，一旦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放心吧，雨昭儀身邊的貼身侍女濃香是從宮外帶進來的棋子，任皇後娘娘手眼通天也是查不出來的，到時候只需她一口咬死了，皇后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恩，如此甚好。」海月姑姑這才放心了一點，低聲道，「那你快回去吧，跟榮昭儀講，一切按計劃行事！」 

  看著二人漸漸遠去，我剛鬆了一口氣，正準備疾行回宮，思量利弊，卻聽得身後響起冷冷的話語：「貴嬪妹妹覺著本宮這計劃如何？」 

  這才真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現場版。我渾身一個激靈，心中升起無限惶恐，猛地一轉身，卻見淑妃正站在我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嬪妾拜見淑妃娘娘。」我忙行了個禮，極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娘娘真是好情懷，這麼晚了還出來散步。」 

  淑妃冷冷地看著我，沉聲道：「本宮沒那麼多閒情逸緻跟你閑扯，妹妹還沒回答姐姐的話呢？」 

  我吶吶地笑笑，回道：「嬪妾聽不懂娘娘在說什麼？」 

  「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啊？」淑妃欺上前來，在我耳邊低聲卻清楚地說道，「妹妹既然聽不懂，那姐姐毫不介意再與你說一次！」 

  「本宮已決定與榮昭儀聯手對付雨昭儀的龍胎，陷害給皇後娘娘。妹妹覺著姐姐著急計劃如何？」 

  「呵呵…」我沒想到她竟這般直白的逼過來，不禁乾笑兩聲，「淑妃娘娘真會說笑。」 

  「你看本宮像是在說笑嗎？」淑妃臉色一沉，冷聲道，「蓮貴嬪，本宮沒心情給你繞彎子。」 

  「原本姐姐便一直就想請妹妹援手的，只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如今看來，倒不必費那些心思了。此事本宮已然安排妥當，當然，如果妹妹能從旁援手那自然是萬無一失了。」 

  「哼，不用說，你們也是為了六宮事務才出此計謀的，可如今六宮事務盡在我手，況且皇後娘娘向來對我處處維護，事事提攜，我為何要幫你？」 

  「處處維護，事事提攜？」淑妃冷哼一聲，「貴嬪妹妹，本宮該說你善良，還是說你傻？不錯，你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皇后給你的，可你真以為她這般對你就是不求回報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