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十三(木蓮篇)
「剛剛慌慌張張跑回來,神色驚悚的報告了這件事,奴婢沒敢讓她們進來,讓她們先回了煙雪宮。」
梅香的回答,讓我鬆了口氣,豁然起身,扶著她的手,疾步朝外走去,入煙雪宮偏殿時丟下一句:「守在門口。」
獨自一人入了偏殿,殿內忐忑不安三人見我進來,慌忙迎上來跪了請安,我哪裡還有心情寒暄,盯著她們直奔主題:「究竟怎麼回事,快說。」
初春伏在地上的身子瑟瑟發抖,抬頭剛接觸到我凌厲的眼神,忙又低下頭去,心虛不已:「午歇之時,皇上說睡不著,叫嬪妾幾人相陪,哪知道,皇上竟突然間就暈了過去。」
看她躲閃的眼神,聽到她避重就輕的話,我越發肯定這其中定然是有我不知道的內情,冷笑一聲,哼道:「白晝宣淫,皇上竟還還在這個節骨眼上暈倒了,你以為你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么?溲」
轉頭,朝盛夏吩咐道:「盛夏,你說,究竟怎麼回事兒?」
被點到名的盛夏渾身一顫,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又轉頭看向初春,遲疑著:「娘娘,這…..」
「你們以為不說,就沒事了么?」跪在一邊的深秋騰然抬頭,咬牙開口,「咱們惹下此等大禍,只怕這會子太醫已經給皇上請完脈,哪裡還能瞞得住?如今,只能如實告訴宸妃娘娘,求娘娘想想法子,保住嬪妾們的小命才是上策。恧」
盛夏亦是點點頭,開口稟道:「娘娘的吩咐,嬪妾們半點不敢怠慢。這些日子,皇上夜夜都傳嬪妾等人侍寢,只是,皇上畢竟年紀大了,對美色也不怎麼上心了。」
深秋點點頭,接著道:「是啊,娘娘,尤其五日前傳了皇後娘娘宮裡的小太監過去問過話之後,傳嬪妾們過去,只是唱曲跳舞,再不讓嬪妾們侍寢……」
我眸底一緊,打斷了她的問,問道:「皇上傳了皇後宮里的小太監前去問話?都問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深秋輕蹙眉頭,凝神回憶著,在我不滿的眼神中吶吶開口,「真的沒問什麼,娘娘。皇上也就是問那小太監皇後娘娘身體可好,吃得可好,每日里都在忙些什麼。那小太監一一做了詳盡的回答,皇上長嘆一聲,便揮退了他。嬪妾上前侍奉,卻被皇上趕了出來。」
「那之後,皇上便不再讓嬪妾們侍寢。嬪妾們惦記著娘娘的交待,卻又無可奈何,初春姐姐也是沒辦法,所以…所以才會……」盛夏咽了咽口水,才將剩下那半句話吐了出來,「才會在御酒中下了神仙丸…..」
「什麼?!」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神情驚愕不已,厲聲罵道,「你們…你們竟敢!真是活膩了!」
初春怯怯地從懷中摸出個錦盒,小心翼翼放在圓桌上,看向我的眼中滿是悔恨,磕頭不止,聲音中帶著哭腔:「娘娘,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盯著那錦盒,又驚又怒,只覺有什麼東西衝上頭頂,忍不住一陣眩暈,跌跌撞撞退了兩步,直到靠著小几才站穩了身子,惡狠狠瞪了三人,咬牙開口:「本宮是怎麼交代你們的?你們可真是膽大妄為,竟敢把本宮的話當作耳邊風。」
我木蓮從踏入這後宮,生生死死經歷了多少次,忍別人所不能忍,狠別人所不能狠,才走到現在,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權力。難道,就要因為這幾個賤婢功虧一簣么?
不,不,比現在更凶更險的絕境,我都挺了過來,這一次,也絕不能輕易認輸。該怎麼辦,怎麼辦呢?
我深吸了幾大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眼前的三人,悔恨不已,為今之計,只能棄車保帥了。
「你們不聽本宮的話,竟敢擅用禁藥,魅惑皇上,霍亂宮闈,樁樁件件都是死罪!本宮,也保你們不得,事到如今,本宮也只能拿了爾等,交給皇後娘娘發落。」我看著三人騰然望過來的臉上又驚又慌,滿是懼意,壓下那緩緩升起的不忍,沉痛開口,「到了皇後手上,是死是活,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
三人渾身一顫,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嚴重,真真正正害怕起來,眼淚簌簌而下,低低地抽泣著,求饒聲,求救聲哽咽著。
「娘娘…」
「娘娘,嬪妾們不敢了。」
「娘娘,你想辦法,救救……」
心底,湧上陣陣難易寓言的酸楚,曾經,我也如她們一般,只是卑微地依靠著別人,努力想要往上爬。只能說,我木蓮遇上皇后,是這一生不幸中的大幸……
我沉了一口氣,神情嚴肅,雙眼直直地看著三人,一字一句開口道:「你們如何,本宮保證不了。可你們的家人,還有本宮答應過你們的事,本宮定然說到做到,言而有信!」
三人見我如此說,眼眸之中湧上了淡淡的絕望,連連磕頭哽咽出聲:「謝娘娘恩典。」
我正待說話,門外,卻傳來了小喜子的聲音:「主子,大事不好了。」
「快進來說。」我騰然抬頭,朝門外吩咐道。
小喜子剛一推門進來,還未請安,我便急切開口問道:「快說,外面怎樣了?」
小喜子大步上前,低頭回道:「主子,皇后正帶了人急匆匆朝這邊來,想來,是從御醫口中知道春藥一事了。」
來不及了么?
我揉了揉額頭,刀光火石間抓住了腦中那一閃而過的念頭,慌忙開口問道:「皇后都帶了些什麼人?有沒有行刑司的太監們?」
小喜子一愣,看向我的眼中滿是不解,搖了搖頭答道:「沒有,都是平日里在她跟前侍奉的心腹。」
我鬆了一口氣,雙腿一軟,滑入旁邊的楠木椅坐了,眉頭緊蹙,沉默不語。皇後知道了,可卻並沒有聲張,這是不是代表,她並不想將此事公諸於世,那是不是說,我還有機會?
小喜子見我沉默不語,不由急了:「主子,要怎麼辦,你倒是拿個主意啊!」
我鳳目一凌,還能怎麼辦,唯有再賭一把!
想到此,我的心竟緩緩平靜了下來,再抬頭之時,已是拿定了主意,一字一句開口道:「為今之計,咱們只能賭上一把。贏了,是咱們的福分,輸了,便是咱們的命,誰也不準怨誰!」
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的初春幾人驚訝抬頭,看著我眼中的背水一戰的決絕,不由跟著點了點頭,初春沉聲道:「要怎麼做,主子只管吩咐。此事,是奴婢不聽主子的吩咐,才惹下此等大禍,連累了主子,主子要奴婢做什麼,奴婢萬死不辭!」
我點點頭,對她不由有些欣賞起來,敢作敢為,才是做人的道理:「既然是你惹下的禍事,就由你來結束吧。苦頭自然要吃些,是生是死,可就要看你自個兒的造化了。」
「生死有命,奴婢絕無怨言!」
算算路程,皇后這會子該是入了莫殤宮了,我再不能有半點遲疑和萎縮了,大步上前一把扯下床榻前惟簾,朝小喜子吩咐道:「小喜子,即刻將初春綁了,掉在房樑上,取鞭子來。」
「主子,這是要……」小喜子一怔,既而恍然大悟,喜道:「苦肉計?!」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走上去配合著被綁的初春,吩咐道:「既然皇后已經知道了,咱們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你們,把宮裝都脫了。」
不多時,一個拷問刑場便布置好了。初春幾近赤/裸呈大字型被掉在懸樑之上,盛夏深秋二人亦是只著裹褲,跪在旁邊,瑟瑟發抖。
小喜子從窗角處朝外望了望,走了回來,低聲道:「主子,進來了,小祿子正繞到梅香身後,看樣子是要不動聲色地控制住她。」
我點頭朝他揮揮手,吩咐道:「小喜子,你等下從側窗悄悄出去,可不能讓皇后拿住了你,否則,本宮也保不了你。」
小喜子點點頭,走過初春身邊的時候頓了一下,躬下身去,在幾人詫異的眼神中,抓住她的裹褲,用力撕了撕,初春那短小的裹褲立時就破碎得有些不能遮體,轉頭朝我道:「這樣,主子的柳鞭抽起來,皇後娘娘從窗外看效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