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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我看上的女人你也敢碰

  我想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來,可他攥得緊,我努力了兩次沒成功,我喊幹爹,想讓他幫我解個圍,我還沒喊出口,五爺目光

  定格在對麵一個角落,他問吳老板蔣公子旁邊的那個女人是誰。


  吳老板聽到他喊自己,暫時收斂了一下,不過還是沒鬆開我,他握著我的手順著五爺看的方向張望過去,“哦,她啊,那不是維多利亞頭牌豔豔嗎。”


  維多利亞的頭牌在東莞名氣很大,東莞是南省最大的花都,外地人都說它是人間天堂花花世界,歡場上的女人都漂亮,而漂亮中的極品,當然就被來享樂的男人捧為頭牌。


  維多利亞媽咪最捧秦秦,秦秦很長一段時間被稱作第一交際花,不過聽說半年前跟一個當官兒的走了,已經不幹了,退出圈子安心當情婦,那麽大的會館沒頭牌鎮場怎麽行,豔豔這名字我沒聽過,應該是剛扶持上去的,頂了秦秦的位置。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確實挺漂亮,好像是個混血兒,要不就是整容了,臉精致得跟假的一樣,美則美矣可遠沒有當初秦秦的韻味。


  五爺嗯了聲,“怎麽我上次去沒聽說。”


  “那不讓蔣公子帶走了嗎。頭倆月就不幹了,維多利亞現在是嚴老板盤過去管事,有好貨沒給五爺留下嗎?”


  五爺笑出來,“風月裏的婊子能好到哪裏去。”


  吳老板盯著那個笑起來非常明豔的女人,她此時正偎在一個年輕富二代懷裏,叼著一隻海棠果,要吃又沒吃,比果子還饞人。


  “豔豔不錯,她還沒掛牌幾天就讓蔣公子帶走了,怎麽,五爺瞧上了?”


  五爺笑而不語,吳老板故意咂咂嘴,“這麽好的女人在旁邊站著,要是我可看不進去別人了,五爺這顆心是越來越不服老嘍。”


  他們兩個人哈哈大笑,五爺目光一直沒收回來,盯著豔豔的一舉一動,怎麽看都很心動,他喝完兩杯酒後終於按捺不住自己朝那邊走過去,我急忙叫了他一聲,想要追上去跟著,可我聲音太小,湮沒在人山人海的喧囂中,而吳老板在我要走的同時,手臂一把攔在我腰間,將我拉進了他懷裏。


  我立刻要推開他,他手指靈敏攥住我旗袍,我甚至聽到了一絲次拉的聲響,我不敢過分撕扯,怕把衣服繃開,他笑眯眯問我去哪裏,我說找幹爹。


  他哎了聲,“找幹爹幹什麽,他現在顧不上你。”


  他一邊說著手掌在我後背和腰部來回遊移,我能感覺到他隔著布料撫摸時的猖獗和放肆,這樣大庭廣眾,他上來就動手,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臉麵和風度,好像耍流氓也天經地義似的。


  我一直特別惡心肥胖謝頂的男人,我覺得他們身上很臭,再加上一口煙熏後的黑牙,看著就猥瑣。男人是視覺動物,女人得過且過也不至於連人鬼都分不出,那樣好的西裝穿在他們身上簡直糟蹋了。


  我臉上笑容瞬間收斂起來,冷冰冰警告他,“吳老板自重,我是五爺女人。”


  雖然我極力保持冷靜和矜持,但身體上的顫抖還是泄露了我此時的心虛,五爺壓根兒沒管我,他把我給忘了,忘了我羊入虎口,忘了他給我的身份本來就是他不攔著誰都可以染指。


  他現在一門心思都是那個豔豔,我叫他他也聽不見,反而讓更多人發現我被吳老板褻瀆。


  他特別嘲諷嗤笑了聲,“五爺?他那麽多幹女兒,哪個不是玩膩了就送人,女人留在身邊睡不上,還不如倒手賣出去,他不缺錢,他總有缺的東西吧?”


  我心裏發冷,感覺自己逃不掉今晚一劫了,五爺對女人多薄情我沒經曆但我聽說過,看他和吳老板之間的交情,保不齊就腦子一熱把我送出去,尤其這個豔豔他要是搞到手,我就更顯得無足輕重。


  這世上有幾個權貴有了新人笑還記得舊人哭呢?

  吳老板發現我的慌張,他趁熱打鐵貼著我耳朵問我要不要跟他走,他保證疼我,把我當心肝兒那麽寵著,如果我伺候好他,他還離婚娶我,讓我做他老婆。


  他嘴巴裏特別臭,像吃了一盒過期的臭豆腐,腦瓜頂上都是油花,還長著一個巨大的酒糟鼻子,我一臉嫌惡使勁別開頭,別說當夫人,當他媽我都不幹。


  我的抗拒和反感讓他有點惱,他扳著我的臉讓我看周圍,“這裏的男女不都衣冠楚楚嗎,可哪一個不是道貌岸然。場麵上的人到了暗處,又有幾個真正經,再正經的人隻要燈光一黑,不也迫不及待脫褲子嗎。”


  他說的話越來越下流,手臂也把我圈得越來越緊,他手從我腹部往上移動,眼看就要扣在我胸上,在這樣千鈞一發之際,他忽然哎呦了一聲,這一聲不大不小,但非常痛苦,像經受了多麽巨大的撞擊。


  我感覺到他鬆開了我,我立刻朝前跑了一步,徹底逃離他魔爪,我手繞到後背摸到旗袍上被撕開的一道裂縫,露出一小塊肉,有點狼狽倒是無傷大雅。


  吳老板疼得齜牙咧嘴罵了句娘,隨著力道減輕了些,他緩了口氣睜開眼看清鉗製自己的人是嚴汝筠時,臉色陡然變得有些難堪。


  他到底有身份,不是一點臉皮都不要的混混兒,他隻是以為沒人留意,都忙著攀龍附鳳結交黨羽,誰顧得上去關注不相幹的人在做什麽,沒想到他的無恥行為早落在了這樽煞佛眼裏,他掃了一眼自己被攥住的手腕,上麵刮出兩道很深的血絲,換別人他早急了,可嚴汝筠幹的,他有點沒轍。


  “吳老板和幹爹也算朋友,這麽做恐怕不妥。”


  吳老板知道不妥,可五爺沒攔著,他以為有戲,至少真碰了也犯不上撕破臉,色膽包天的男人哪還顧得了偷嘴之後的結果,先吃到肚裏再說。


  他不服氣,說話拽得像二五八萬,“五爺不沒攔著嗎,我聽說常爺找他要喬倩,他也答應了,別管最後出什麽差池,都是朋友,朋友之間,還有什麽不能割愛的。”


  嚴汝筠本來鬆了的力度忽然又加重,吳老板一時沒防備,痛得差點暈死過去,他大聲哎呦出來,臨近這邊的一些人聽見紛紛看過來,被嚴汝筠的氣場和眼底冷意震懾住,小聲議論是怎麽了。


  吳老板臉掛不住,腕子也疼,語氣提高了幾度,“怎麽,五爺自己都沒說什麽,嚴老板要多管閑事?我碰的又不是你馬子,難不成五爺現在成了傀儡,沒嚴老板點頭,屁事兒都做不了主了?”


  吳老板簡直是挑撥離間,奔著惹事來的,五爺現在的勢力確實大多握在嚴汝筠手裏,他倒是沒有過多忌諱,但有些話從別人嘴巴說出來傳到耳朵裏,那就另當別論。


  我看了眼被人群湮沒的五爺,他此時和那個蔣公子正說話,豔豔就在旁邊站著,完全沒有顧上這邊的風波。


  嚴汝筠傾身過去,唇挨著吳老板耳朵說了句什麽,字很少,隻有短短一句,他在說的同時,手鬆開了對吳老板的桎梏。


  吳老板一直很猖獗,大有不將我搞到手裏不罷休的姿態,可他在聽到那句話後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像失血過多一樣。


  他僵硬而愕然,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他良久才反應過來,盯著嚴汝筠的目光諱莫如深,“嚴老板不是逗我吧?”


  後者慢條斯理係上剛才在拉扯中崩開的袖綰,“吳老板配聽我一句玩笑嗎。”


  吳老板臉色十分難堪,“我怎麽不信呢。嚴老板雖說是條漢子,可也不是鐵打的身子骨,這血肉之軀,禁得住玩兒這麽大嗎?”


  嚴汝筠根本不理他,任由吳老板像一隻瘋狗在原地抻著脖子叫喚,他十分優雅打了個響指叫來不遠處的侍者,從盤子內端起一杯酒,慢悠悠喝了口。


  吳老板見自己被無視,舌頭從門牙上舔過,他表情發狠哼了聲,轉身走入人群。


  吳老板來勢洶洶,走得也莫名其妙,我拿五爺威脅他都不管用,嚴汝筠一句話就讓他铩羽而歸。


  顯然他知道吳老板的軟肋,或者他更有資本讓吳老板畏懼。


  我問他和吳老板說了什麽,怎麽把他那麽厲害的人物嚇成那樣。


  嚴汝筠放下酒杯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往地上一丟,“想聽嗎。”


  我說想。


  他手插在口袋裏,轉身朝一個角落走,“過來告訴你。”


  我盯著他混入人群中悄無聲息遠去的背影,心裏有點猶豫,他這麽陰不會坑我吧?


  可他沒理由坑我。


  不管外人多麽怕他,說他陰險歹毒,見血不眨眼,可他對我從沒有做過什麽,我就不覺得他是壞人。


  我順著他剛才走的路跟過去,忽然身後有人叫我留步,是一位剛才陪著丈夫和五爺打過招呼的官太太,她年歲不大,四十出頭的樣子,和我穿了一款一模一樣的旗袍,隻不過顏色不同。


  她朝我走過來,我不好不理會,便停下等她,她握住我的手笑吟吟說,“任小姐,剛才沒有和你說上話,還覺得很遺憾。我們今天有緣分,選擇的衣服都一樣,這算不算默契。”


  我說的確很湊巧。


  她手上拿著杯子,已經喝光了,來往穿梭的侍者經過她身邊,她沒有放回去,而是又續了一杯,她問我喝什麽,我說我已經有些醉意,就不奉陪了。


  她沒有強求,眼睛在我穿著的絲綢上打量,“這家旗袍樣子很好,一直是東莞權貴女眷最青睞的一款,可從沒有人嚐試過寶藍色,所以剛才你一進來,我就留意到了。五爺挑選女人的眼光越來越好,可能我說話太直率,之前五爺那些女人,哪一個都比不了任小姐,我會看相,你信嗎?”


  我笑著說當然信,這種場合誰會說假話呢。


  她注視著手裏被酒精染過帶一絲紅色的杯身,“這種場合說假話的才多,我怎麽可能會看相,我是和任小姐開玩笑。”


  我覺得這個女人莫名其妙,她來得很蹊蹺,話也說得驢唇不對馬嘴,我猜不透她的深意,隨口附和著,她又和我聊了聊珠寶,約我改天一起美容打牌,我對那些都不感興趣,這世上唯一能讓我衝動的隻有錢,所以沒一口答允,隻說看時間。


  我打發走那名官太太,再想搜尋嚴汝筠的身影已經來不及,他好像從這樣的人潮人海裏消失了,所有地方都沒有他的蹤跡。


  我找了很多地方最後在一簾窗紗後麵發現了他,他背對我的方向,麵朝一扇巨大的玻璃,被遮擋住一半的燈光籠罩在他半明半暗的身影上,淡淡的一片輪廓。


  我回頭看了眼,沒有人留意這邊,我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挑開那片紗,紗的觸感柔軟,就像我身上的錦緞,我正為這棉花一樣的東西失神,他已經一把握住我的手將我拉了進去。


  天旋地轉的顛簸,我倉促撞在他懷裏。


  我徹底回神,又陷入另外的愣怔中。


  這是我沒有任何預料的擁抱。


  來得地動山搖,也猝不及防。


  甚至不知道究竟怎麽開始,它已經赤裸發生。


  我仰麵望著他,他下巴上淺淺的胡茬滋長出來,和他眉目的棱角一樣剛烈,他伸出手觸摸我的眼睛,我半睜半閉,在他粗礫的指尖下顫抖。


  他開口問我想知道什麽。


  我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角,“吳老板很怕你。”


  他說這裏的每個人都很怕他。


  我說我不怕。


  他有些發笑,“是真的不怕嗎。”


  我沒吭聲,因為我也拿不準,我見過他狠起來的模樣,在那間小小的賭坊,逼得蛇頭進退兩難,我也聽過很多關於他的傳說,我猶豫不決怎麽回答他時,他頭忽然朝著我傾壓過來,和我頸部勾纏,他滾燙的唇噴灑出的呼吸將我全部注意力都吸走,我眼前出現一片空白,一片比下雪的天空更白的顏色。


  他張開嘴咬住我耳垂,那樣突然的刺激使我渾身顫栗,視線裏的白色褪去,一切都像是靜止凝固,隻剩下他牙齒在耳廓上碾磨的一絲痛和癢。


  他聲音裏帶著笑,“我告訴他,我看上的女人他也敢碰,是不是不想回他老窩了。”


  是玩笑也好,是真話也好,我沒心思分辨什麽了。


  這顆心嘎吱一聲,像打開了一扇門。


  那麵垂擺飄浮的窗紗遮擋住我和他交纏在一起的身影,外麵是人來人往的喧囂,這裏是見不得光的灼熱。


  隻隔著一麵紗,一陣風,一陣很微弱的風,就足夠掀起它,讓這樣的驚險和禁忌大白天下,無處躲藏。


  這一刻真刺激,我不畏懼,也不惶恐,我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次脫離五爺視線的短暫時光,都讓我熱血沸騰。


  我拚了命要忽略這份驚心動魄的感覺,可它不容我忽視,就像是設計好的,一步步吸引著我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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