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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富太俱樂部

  柳小姐在上流圈子有個富太局,都是一些平時閑得蛋疼的太太們攢到一起打牌喝茶嫖公關,在接觸這群富婆之前我一直都以為嫖是男人專利,女人有但很少,除非是寡婦。


  等接觸了我才知道這種事其實司空見慣,在上層名流夫妻貌合神離的太多了,各玩各的並不衝突,男人看不上滿臉皺紋的老婆,啃一口都跟吃了土似的惡心,於是外麵養個小的,老婆得不到滋潤和滿足,口袋裏又有的是錢,當然不甘寂寞,俱樂部會所那些地方,隨便拎一個公關出來都比自己老公長得像人。


  男人愛美色,女人也不喜歡醜的。


  柳小姐每個月都會到麗花會所跟一些富太太嫖找樂子,不一定非做什麽,喝酒唱歌摸一摸,簡單的解個渴,別的太太敢出格,柳小姐畢竟是五爺情婦,她膽子還沒大到那個份兒上。


  除此之外她每周還會去富太俱樂部打牌,經常一輸就是十幾萬,幾乎沒贏過。五爺雖然開賭場,但他不喜歡女人賭博,覺得太野了,他喜歡小鳥依人風情萬種的。所以我們這群幹女兒從沒聽說誰私底下在賭桌上露麵,柳小姐就這點嗜好,五爺也隨她去了。


  豔豔那段時間沒日沒夜霸占著五爺,陪他出去應酬打高爾夫跳華爾茲,雖然距離我最得寵時還差點火候,畢竟我是頂著雛兒的名頭得到了五爺專寵,但比起其他幹女兒顯然最得意。


  我和柳小姐一天到晚沒事幹,結伴泡了兩次美容院,正好趕上周末到她打牌的日子,我就跟著一起去開了開眼。


  富太俱樂部門檻很高,丈夫身價在八位數以上才有資格辦貴賓卡,沒卡的不能進,柳小姐花了好大功夫才給我淘換了一張卡,她丟給我時告訴我進去之後別掃興,讓玩兒什麽就玩兒什麽,再放肆關起門來也沒人知道。


  我下車抬頭看了眼俱樂部大樓,有四層高,宣傳語是讓女人銷魂蝕骨的天堂。


  我跟在柳小姐身後進入大門,她帶著我拐入一條有些狹窄的走廊,最終停在一扇朱紅色的木門前。


  裏頭早已有三位太太在等候,柳小姐和她們都非常熟絡,看得出私下常來往,其中一名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見我們推門進來立刻起身迎上,她握住柳小姐的手,“還以為你不來了,每次聚會你最積極,今天遲了十分鍾呢。”


  “這不是挑選禮物,家裏耽擱了一會兒嘛。”


  那名太太笑著拉住她手走到麻將桌,兩個人一起坐下,柳小姐將手中提著的袋子扔在上麵,十分大方讓她們自己挑選,喜歡什麽就拿。


  坐在對麵的女人打開看了一眼,非常驚喜說,“這是綠寶石的手串吧,這麽多顆珠子,值一棟房子呢!”


  旁邊一個沒好氣掃了一眼,大約覺得太奢侈,又嫉妒又眼紅,撇了撇嘴賣山陰,“東西好,可做成手串暴殄天物了,這就是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什麽上得了台麵啊,金子翡翠,珍珠瑪瑙?那些現在才是真不值錢了,帶著顏色的寶石到什麽年頭都是價值連城。伊麗莎白的紅寶石,好歹磨下點渣子來,就夠在任何一座城市買套莊園的。”


  賣山陰的女人臉色有些發僵,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戴著的珍珠項鏈,不動聲色藏在衣領下蓋住。


  女人一邊說一邊愛不釋手撫摸著綠寶石,“我家老劉也不是沒路子買珠寶的人,可成色這麽好的寶石我真是第一次見,有錢都沒地方買去,顏色多通透,摸上去細致滑膩,一點瑕疵都沒有。”


  看得出她們丈夫都沒五爺有錢,男人的地位就是女人的籌碼和底氣,柳小姐看著自己的鑽石美甲漫不經心嗯了聲,“算是吧,珍貴嗎?我怎麽不覺得,我家裏有很多,五爺逢年過節都送我十幾盒子珠寶,平時小節氣也隨手拿一個,劉太太不嫌棄就好。”


  劉太太笑得合不攏嘴,被濃妝遮蓋住的皺紋隨著大笑的姿態也都露出來,她迫不及待把手串戴在腕子上,怎麽看怎麽覺得美,“不嫌棄不嫌棄,別說這麽好的東西,就是隨便遞給我一張紙,那也是你我的交情。”


  那名滿臉不屑一顧的太太從包裏掏出粉底補妝,她在這裏麵最年輕,三十出頭的樣子,打扮也最簡單,沒有一堆奢華至極的飾物堆在身上炫耀顯擺,她對著鏡子往臉上撲粉,眼神時不時掃過來看一眼。


  柳小姐甩給她一個袋子,裏頭是一件狐狸毛的披肩,“墨色狐狸毛市麵上都不賣了,狐狸中的極品,禦寒好樣子也漂亮,趙處長一年到頭忙著在外麵養小的,這些恐怕你見都見不著,拿去用吧,九成新呢。”


  原本贈送禮物是一件拉攏關係的好事,可柳小姐過於把姿態擺得太高,說話字字珠璣,又戳著人家婚姻裏的痛處,趙太太臉麵下不來,當時就氣得臉紅脖子粗。


  “你用過的拿來送我?”


  柳小姐挑著丹鳳眼說九成新和新的有區別嗎,新的舊的你見過嗎?

  趙太太氣得手直抖,“我好歹是處長夫人,再高檔的東西也是二手貨,我會瞧得上嗎?”


  柳小姐嗤鼻子笑了聲,“每天吃山珍海味的人,偶爾吃一頓野菜包子,那是體驗生活。而那些天天吃鹹菜喝粥,擺在眼前的海鮮看著吞咽口水卻不伸手拿,就是裝腔作勢了,咱們這屋子裏的女人,誰家裏幾斤分量都心知肚明,裝給誰看呢?”


  她話音落下握著剛才迎我們進來但始終沒參與口水戰的中年太太陰陽怪氣說,“趙處長這才四十歲出頭的歲數,就按捺不住心裏那點花花腸子,這要是等到五六十歲,趙太太臉蛋垮得跟皮蛋似的,趙處長外麵包的女大學生還不直接卷著行李登堂入室,把她趕出去呀?”


  皮蛋這個詞兒讓中年太太沒忍住樂出來,她很快意識到自己這樣不妥,又立刻收斂住,趙太太原本十分難堪的臉色忽然又平複下來,她把粉盒合住,伸出一根手指勾起麻將桌上的袋子,任由它在指尖搖搖晃晃。


  “的確是好東西,和柳小姐比我算是沒見過世麵,但有一點我比你踏實,那就是我握著結婚證,是男人名正言順的太太,不必擔心有朝一日被踢走,曾經的好生活有多高不可攀,就跌得有多慘不忍睹。”


  趙太太這可是一記絕殺,把柳小姐苦心經營的臉麵踩踏得一塌糊塗,當三兒的女人最聽不得別人指著自己鼻子說你是妾,而且看她和趙太太一開口就針鋒相對的架勢,估計之前也不對付,所以沾火就著。


  柳小姐當時就急了,站起來直奔趙太太衝過去廝打,我見她們要動手,立刻死死拉住她,她大叫著讓我鬆開,不要管這事。


  柳小姐這麽多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早被五爺養刁了,尤其聽不得半點侮辱和嘲諷,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最缺什麽,就最計較什麽。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德行,管不住自己老公下半身,哪來的臉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我打敗這麽多女人,我想要當五爺老婆隻不過一句話的事,可你想讓你老公回心轉意,比你生出個兒子還難,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還有資格挖苦我?”


  趙太太不知哪句話被戳到了痛處,臉色更難看,她把粉盒隨手一甩,站起來不甘示弱,“花無百日紅,何況是人的臉孔。你已經四十歲了,五爺這麽多年身邊女人就沒斷過,誰不知道他現在有了兩個新歡,你還能得意多久?天天恨不得把珠寶樓都掛在身上,顯擺你有多富貴,你不就是心裏空虛嗎?”


  柳小姐朝著趙太太冷笑,“眼饞了?趙處長八百年不回一趟家,有功夫陪著小三兒在街上閑逛,都懶得接你一個電話,看你一身窮酸樣,戴著沒人要的珍珠項鏈,知道你丈夫一年在她身上砸多少錢嗎?你寶貝不得了的東西,人家連扔都嫌浪費時間!”


  趙太太氣得眼眶發紅,可她還沒轍吵,她丈夫的所作所為原本也讓她抬不起頭,她沒底氣喊。


  我用力按住和我僵持的柳小姐,劉太太也在安撫趙太太,兩方的怒火逐漸平複下來。


  我拉開門找服務生要了幾杯冰水,放在桌上給她們降火,接我們進屋的中年女人丈夫姓孟,她在這群富太裏聲望最高,年歲也最長,她從我手裏接過杯子的同時目光在我臉上流連著,“這位不會就是五爺的新歡任小姐吧?”


  柳小姐嗯了聲,“上周晚宴你沒去,不認得她,五爺帶她露了一麵。”


  孟太太意味深長說沒想到這麽年輕,五爺的眼光是越來越高了。


  趙太太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很快就起身告辭,我將她送到門口,替柳小姐和她說了幾句好話,我聲音故意很大,讓屋裏的人都聽見,我給的台階趙太太當然會下,她握了握我的手,“謝謝你。”


  我目送她離開走廊才轉身回去,柳小姐並不感激我的做法,她滿臉不屑說一個不受寵生不出兒子的妻子,還指望著這輩子能從丈夫身上有熬頭嗎?

  我看了她一眼,大約她自己都忘了,她現在連不受寵的妻子都不是,更沒有兒子傍身依靠。


  孟太太壓下按鈕,桌子翻滾了幾下,麻將牌清洗好堆聚在中間,她伸手擺弄麻將,在她帶領下,劉太太和柳小姐也開始摸牌,氣氛這才好轉,我坐在一角上沒有動手,柳小姐捅我肋骨,“玩兒啊,你跟來幹嘛,湊個數!”


  我說我不會,孟太太說沒事,玩兒兩把就上手了,打牌不難學。


  柳小姐從池子裏摸了一張牌,她看了眼大概很好,咧開嘴笑,孟太太打出一張五筒,她立刻將一列牌朝前一推,“和了!”


  劉太太頭疼得不行,她把錢包裏錢都抖落出來,扔到柳小姐麵前,“真服了,贏一把比放個屁還快,今天牌運衰,之前挺好的。”


  孟太太看了她一眼,“趙太太走了,沒人受你欺負給你喂牌,你運氣能不衰嗎。”


  劉太太臉色一僵,嗬嗬幹笑兩聲,不再抱怨。


  這一局打到一半時,孟太太忽然問柳小姐,“嚴先生最近是不是盤下了維多利亞?”


  從那晚之後我就沒見過嚴汝筠,忽然聽見他名字,心裏沒由來覺得一股燥熱,手也跟著一顫,牌從指尖掉下去砸在地板上,我趕緊拾起來,柳小姐看了眼有點失態的我,隨口搭腔應付孟太太,“他生意多,有些和五爺沒關係,誰讓他有本事呢。”


  孟太太盯著手裏攥著的幺雞,她頗為感慨說,“維多利亞是東莞名聲最響的花場,嚴先生這兩年手筆可真不小,估計用不了多久,五爺就該指著他了。”


  “你以為現在不是啊?”柳小姐隨手甩出一張東風,“五爺現在一門心思睡女人,越來越不收斂了,大大小小的生意都是嚴汝筠做主,五爺連賺多少心裏都沒數。畢竟是幹兒子,又不是親的,也不知道防著點,這話我還沒法說。”


  她抱怨完拿腳尖捅我小腿肚子,“愣著幹嘛呢,抓牌啊。”


  孟太太若有所思問了句,“他好像還沒結婚?”


  柳小姐是個牌迷,玩兒起來什麽都聽不進去,孟太太又問了第二遍她才吭聲,“沒呢,他這人對美色不感興趣。”


  她連抓了三張牌都是沒用的白板,氣得踹了下桌角,“都什麽臭手氣!”


  我心思恍惚,打出了一張五條,柳小姐看到後愣了一下,“哎呀,你傻啊?怎麽把它打出去了?”


  我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扔了什麽,我想要撿回來,被坐在我下家的劉太太伸手攔住,她歡天喜地碰了一張,搓著掌心眉開眼笑,“也該輪到我翻身了,多謝你呀任小姐。”


  我尷尬笑著掏錢,孟太太好像對嚴先生特別感興趣,“他三十好幾了吧?這年頭不貪美色的男人可不多見了,按說血氣方剛的怎麽不得玩兒玩兒,是不是他外麵有人了你們還不知道?”


  柳小姐斜眼看她,伸手在她胸口重重捏了一把,“怎麽著,你把主意打他頭上了?這肉你恐怕吃不到嘴裏。”


  劉太太捂著嘴笑出來,孟太太臉一紅,“我有那麽老不正經嗎?我替我小女兒問問。”


  柳小姐一臉匪夷所思,“你小女兒喜歡他?”


  孟太太一邊碼牌一邊感歎,“東莞哪個單身姑娘不喜歡嚴先生。我如果再年輕三十歲…”


  她笑著沒說下去,柳小姐陰陽怪氣打斷她,“別做夢了,輪不上你家姑娘。”


  孟太太問她為什麽,服務生這時忽然從外麵推開門,笑著問是否要去隔壁房間。


  劉太太非常積極,立刻推開牌站起來說去去去,馬上去。


  我盯著她迫不及待跑出去的背影有些茫然,孟太太心裏嘀咕著剛才的事,魂不守舍跟著出去,我和柳小姐到達旁邊房間剛進門,就聽見屏風後傳來劉太太十分放縱的笑聲,孟太太探頭看了一眼,臉上笑出一層厚厚的浮粉,“哎呦,這裏的男公關質量可是越來越好了。”


  她說完招呼柳小姐關門,門關上後孟太太推開屏風,劉太太正坐在三個男人中間,她身上裙子歪歪扭扭勾在肩膀,露出並不誘人的暗黃皮膚,她此時笑得誇張,身體像沒了骨頭倚靠在男人懷裏,手往他褲子上摸,一個勁嚷嚷真嚇人。


  三個男公關都非常年輕,其中一個白白淨淨的很鮮嫩,坐在最角落,孟太太一眼瞧上了他,問他多大,男孩很羞澀說二十二歲,越是老男人越喜歡小姑娘,能當自己孫女的才好,孟太太這種五張多的老女人也同樣喜歡小夥,年輕灼熱的肉體可以讓她快樂,讓她煥發青春。


  她打量著男孩的五官,發現他長得很俏,當時樂得合不攏嘴,手掌在他臉和胸口撫摸著,“年輕真是好啊,幹多久了。”


  男孩說沒多久,剛做。


  孟太太讓他抬頭看自己,問他自己老嗎。男孩當然說不老,說她風韻正好。


  孟太太笑得差點趴在他懷裏,她告訴柳小姐她要這個,她摟著男孩脖子和他耳語,男孩有點放不開,手半天才緩緩落在孟太太大腿上,孟太太告訴他伺候好了以後長期點他,讓他不愁吃喝。


  旁邊劉太太正在一個體格非常健壯的男人陪伴下喝酒,幾杯下肚臉蛋紅彤彤的,抓著男人腦袋往自己腿上按,孟太太看到這一幕笑著在她臉上掐了掐,“看你這德行,讓你男人看見非把你活劈了不可!”


  剩下沒被挑上的那個公關奔著我走過來,快到眼前時他忽然停下,大約覺得不會有這麽年輕的顧客,他試探著問柳小姐是不是需要服務,柳小姐之前也經常玩兒,否則不會這麽駕輕就熟,但礙於我在場有些放不開,她腳下沒動彈,可被眼前兩位太太享受的模樣勾得心猿意馬。


  我很識趣說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柳小姐想說服我留下開心一下,她問那名公關還有閑著的嗎,再叫上一個來。我趕緊伸手攔住,貼著她耳朵說我來月經了不方便。


  她心裏有顧慮,怕我嘴不嚴實,拉著我的手遲遲沒鬆開,我明白她的擔憂,我主動說,“柳小姐留下和幾位太太打牌,我輸得沒錢了,隻好先回來。”


  她怔了怔,聽出我聰明會來事兒,立刻心領神會笑,鬆開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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