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趙曉曦回到趙家發現父親不在，問清楚去處以後又直接趕往了總部大樓。
趙曉曦剛離開不久，周雨萱也隨後回到了趙家，路上周雨萱想要通知丈夫，可不知為何丈夫的通訊器始終無人接聽，這讓她心裏不由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將兒子先安頓好，然後也馬不停蹄地向著總部大樓趕去。
總部大樓內的人都認識趙曉曦，所以當趙曉曦衝進來的時候，並沒有人阻攔。十分鍾之後，周雨萱也急匆匆的出現在大門口。
她抓住一個保安問道：“有沒有看到小姐過來？”
“大概十分鍾之前，小姐就上樓了。”
趙曉曦根本沒有讓人通報就直接闖進了趙小三的辦公室，很多人都知道趙家大小姐的脾氣，所以哪怕是趙小三的秘書，也不敢多加阻攔。看到那個小姑奶奶那種氣勢洶洶的模樣，哪個還敢攔著唯恐避之不及。
趙曉曦連門都懶得敲一下，直接就衝了進去：“爸！我告訴你，你休想再……”
她的叫喊突然間就卡在那裏了，那情形仿佛是被人一把掐住了喉嚨。
趙曉曦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在阿甘死之前她也看到過，而且還是刻骨銘心的。
那是一個空間漩渦通道，就在趙小三的頭頂上方不遠處。隻是這個漩渦已經接近尾聲，那團純白的淡霧即將完全被引入漩渦之內。
趙曉曦呆愣了一瞬間後，發出了一聲淒厲地叫喊：“不———！不要把爸爸帶走！”
她飛快地衝向了那個空間漩渦，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了一道濛濛的亮光。
趙曉曦感覺自己整個人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空靈，世界在她眼裏仿佛已經不存在了，隻留下一種純粹的本質。
構成這個世界的本質是什麽？是能量。
能量由何而來？
趙曉曦順著構築這個世界的那一條條能量絲線向源頭看去，隻見所有的能量在那無盡之處漸漸匯聚到了一起，匯聚成了———一條路……
那條路仿佛是起點，也仿佛是終點。趙曉曦無法分辨構築世界的能量絲線，是由那條路發散出來的，還是說是因為所有的能量絲線匯聚以後才形成了那條路。
這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有著一個始終的過程，即便無法看到整個過程，我們也能依據現有的進程推導出起始和終結。可趙曉曦眼前所見之景象，就是超越了這種常理之外。
一條直線在延伸無盡遠以後，兩個端點也可能會在那無盡之處相合。這說明什麽？說明我們的世界，我們的時空，乃至我們的精神意識，都是處在某個無法被想象、被描述的“閉合的環境”之中。
這種所謂的“閉合環境”並非是我們理解中的那種物體的閉合、空間的閉合、思想的閉合，這種“閉合”我們可以明白但絕對無法描述。因為它是超越在我們想象之外的，是遠高於我們思維維度的。
很快，趙曉曦眼前這種奇幻的景象消失了，她那泛著光的手抓住了一絲即將進入漩渦通道的淡霧，死死地拽著，怎麽也不肯鬆手。
她大聲地哭喊道：“爸爸！爸爸！你不要去啊！你快回來啊！”
一道白色的身影憑空閃現在她麵前：“快放手！”
“不！我絕不放手！”
“可你爸爸已經死了！”
“你騙我！爸爸沒有死！爸爸不會死的！我不放手！我死也不放手！”
“你爸爸的身體已經沒有了一絲生機，即使你把他的靈魂拉回來，也沒有辦法再回到他的身體之內！難道你想讓你的爸爸像小花她們一樣成為孤魂野鬼，甚至最後落到魂飛魄散的地步嗎！”
“不……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告訴我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求求你救救我爸爸……”
白貓低垂下眼睛：“對不起，我沒有辦法讓人起死回生……”
就在這時，漩渦通道內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丫頭，放手吧。”
趙曉曦渾身一顫：“爸，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
“傻丫頭，這是爸的抉擇，爸並不後悔。隻要你媽和你們兄妹能夠平安無事，爸就算付出再多，也心甘情願。”
“不……如果我留不住你，那你就帶我和一起去吧。”
趙小三的靈魂歎息了一聲：“傻丫頭，你人生的路還長著呢。我們也總會有在另一個世界再見的一天，你又何必在意現在這短暫的分離呢？”
趙曉曦終於有些鬆動了：“真的嗎？我們真的還能再見嗎？”
“是真的，爸爸從來不會欺騙曉曦的……丫頭，好好照顧你媽媽，你媽表麵上堅強，可她的內心其實比誰都脆弱……爸爸這一生隻對不起兩個人，一個就是你媽媽，因為我把這樣一副重擔扔給了她，卻再也不能幫她分擔了。另一個就是你的姑姑，我辜負了她的期望……”
原本在一旁靜默的白貓突然開口：“你可以放心去了，趙小熙她並沒有怪你。”
趙小三的靈魂顫抖了一下：“你說什麽？你怎麽知道小熙她沒有怪我？難道，難道你……”
“不，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如果你在那個世界見到趙小熙，那就請轉告她，她所給予我的，我都會一一償還的。之後，我和她就徹底兩清了。”
趙小三有些難以置信：“那你到底是……”
不等他說完，空間漩渦的波動突然劇烈起來，似乎對於這些人膽敢阻撓輪回之路的正常運轉而感到了憤怒。
白貓一看這情景，急忙朝著趙曉曦喊道：“快鬆手！”
隨後又發出一道白光打在她的手腕上，趙曉曦手掌一麻，再也抓不住父親的靈魂了，隻能眼睜睜看著父親的靈魂被漩渦徹底吞噬。漩渦的能量此時十分強勁，她因為靠得實在太近而被那股能量給彈飛了出去，眼看就要重重地摔在地上。
又是白貓及時出手，一道能量護在了趙曉曦的身下避免了她摔傷。
不過，漩渦在吞噬完趙小三的靈魂以後，並沒有就此消失，反而擴大開來，仿佛有什麽怪物將要從其中爬出來一般。
白貓一下跳了起來，弓起了背全身的毛發炸立而起，它向著趙曉曦喊道：“快跑！快跑！！”
隨後它發出一道白光，想要封堵住那個漩渦通道。可它的力量顯然並不能阻擋那未知的恐怖，隻見一隻幾乎完全虛幻的手掌從漩渦通道內緩緩伸出。手指輕輕一抖，白貓所發出的那道白光就瞬間化為了片片光斑消散在了空中。
手掌並沒有立即入侵現實空間，而是伸出一個手指微微試探了一下。下一刻，讓趙曉曦目瞪口呆的事發生。那探入現實空間的指頭竟然冒起了一股藍色的火焰，隨著手指不斷深入，那火焰燃燒的也越發劇烈，仿佛不將那異界入侵而來的能量徹底焚盡就絕不會熄滅一般。
隻片刻，原本就十分虛幻的手指已經被那火焰幾乎焚燒殆盡了。那隻還在漩渦通道內的手掌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手縮了回去，仿佛是覺得自己現在並沒有足夠的把握突破現實壁障。
“極境之魂，等你完全成長起來以後，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
隨著那個聲音不斷遠去，漩渦通道也開始漸漸收縮，隻一會辦公室裏就徹底恢複了原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周雨萱那急切的身影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外……
“媽！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女兒不滿的聲音把周雨萱那飄遠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最近一段時間，她總是會出現這樣精神恍惚的情況，動不動就會回想起過去的事。而且隻要一想，她就會完全沉浸在裏麵，從而忘卻了身外的一切。
“我聽著呢。你這個丫頭，你就真不肯體諒你媽地苦心嗎？你也看到了，媽最近可能因為勞累過度，而已經有些無法正常處理各項工作了。你就可憐可憐你命苦的媽，來幫幫媽吧。”
“我不是不想幫你，可你也得先讓我完成學業再說吧？”
“反正今天我已經在董事會上放話了，由你來暫代執行董事的位置。”
“媽呀！我都沒到法定年齡，根本不可能參與公司的決策，你給我這個執行董事不就相當於是兒戲嗎？”
周雨萱顯然是打定了主意：“不需要你簽字，你隻要在每份文件上打勾或打叉就行。打勾的送我這裏簽字，打叉的就讓人給重新退回去。至於說你的學業問題，這也好辦。平時我不需要你到公司，但周末以及各種假期的時候，你就必需給我坐到這張辦公桌上來。”
趙曉曦看了一眼那張董事長的座椅，腦海裏又不由浮現出當年的那些遭遇。她的父親就是死在這張座椅上的，所以，她本能的對於這張座椅有一種厭惡。
“要我幫你也不是不行，不過我不想在這間辦公室，你在旁邊再幫我安排一間。”
看到女兒鬆口，周雨萱不由舒一口氣了：“這沒問題，我馬上讓人去準備。對了，算算時間你哥也快回來了，媽實在抽不出空，到時你就去接他一趟吧。”
趙曉曦有些不高興：“他又不是沒腿，自己不會回家嗎？你可真是偏心，總把哥當個寶貝疙瘩稀罕，把你的女兒我當個苦命的奴婢。”
“你還委屈了？你媽累死累活把你們拉扯這麽大，我抱怨過一句嗎？你也不想想，你哥一年也不一定回家一趟，媽能不寶貝他一些嗎？”
“好嘛，那從明天起我也出去一年回來一趟。”
周雨萱臉色變了變：“你這丫頭，可不許說這種話嚇你媽！”
趙曉曦撇了撇嘴，她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於是嘟囔了一句：“不說就不說，看把你急得。”
“我能不急嗎！如果你再……”
“媽———！”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周雨萱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這裏有一份報表，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趙曉曦露出一張苦瓜臉：“不是吧！現在就要拉我做苦工啊！”
“你有這貧嘴的功夫，還不如多幫你媽分擔一點。”
趙曉曦轉動了一下眼珠，然後一拍腦袋：“哎呀！我怎麽把淩姨給忘了？剛才我正跟淩姨逛街，你一個通訊就火急火燎的把我叫了過來，她現在還在那邊等我呢！媽，來不及了！我先去和淩姨說一聲！”
“你直接打個通訊給她不就行了？”
趙曉曦轉身向著門外小跑而去，一邊跑一邊回頭說道：“我答應過她還會回去陪她繼續逛街的，我總不能食言吧？所以，媽你就再辛苦一下，等下次我一定會好好幫你的。”
周雨萱衝著她的背影喊了一聲：“你這鬼丫頭！下次我讓人把整棟總部大樓都給封起來，看你還往哪裏跑！”
趙曉曦本來已經完全跑出去了，可一聽母親這話，她當即又回身把腦袋探進了辦公室：“如果你真這樣做的話，那下次打死我也不進這總部大樓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