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誇克說道：“誰知道呢，或許是一種不同的嚐試，也或許是一種能量間的互補。畢竟物質能量和人類的意識能量是性質完全不同的兩種能量，就如人類想要正常生存，同樣必需具備這兩種能量才有可能。”
既然暫時獲知確切的答案，郭風也隻能暫時將這個問題放下，他向誇克提起了另一件事：“對於我剛才在那個空間的遭遇，你有什麽想法？”
“別的我不好說，但在最後的時刻，也就是你意識泯滅的那一瞬間，你有沒有感覺到一股特殊的氣息？”
郭風仔細回憶了一下：“你不說我還真沒察覺，可現在想起，那一瞬間我似乎確實感受到了一些什麽。仿佛，那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也是這麽覺得。”誇克肯定了郭風的猜測，“那是，世界之外的氣息。”
郭風大吃一驚：“世界之外的氣息？這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而且我也有理由相信，如果你沒有觸及到世界之外的氣息，或許你現在已經真的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當然，也包括我。因為當時你的速度已經超越了這個世界的一切，所以你一旦消失，那麽你在這個世界存在的痕跡也會消失。這就是說，包括其他人的記憶都會出現改變，凡是屬於你的，都將仿佛沒有存在過一般。”
郭風不敢相信誇克的這種說法：“即便我不存在了，可那些因為我的存在而發生的事也已經發生了，甚至有些事就是因為我的推動才有了如今的局麵。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世界豈不是要產生錯亂了？”
“我想應該會有某種力量來糾正這種偏差，或許，一切都會倒退回你不曾出現以前。”
“這更加不可能了，我們都知道時間是無法倒退的。現在這樣狀態的世界既然已經存在，那就永遠也不可能返回最初。”
“時間是什麽？是這個世界在運轉時所遺留的軌跡。時間並沒有真實的意義，說到底，時間是人類意識的一種產物。人類有了記憶，於是便有了時間這個概念。如果人類的記憶也和時間一般轉瞬即逝，那麽，你認為這世界上還會有時間存在嗎？
你也已經見識過這個世界真實的形態，像你現在以這種普通人的眼光所看到的，不過就是用於掩藏這個世界真實的一種幻象。隻要有足夠大的力量去驅動這個世界的內在，那麽這種外在的表象，隨時都可以被重新塑造。”
郭風實在不敢認同誇克這種說法：“世界的外在或許是可以改變，但人的內在意識呢？難道人的意識都能改變？一個人的意識或許可以想辦法改變，可這個世界上那麽多人那麽多個體意識，難道都能改變成一致、毫無偏差？”
“每個人的意識都是獨立的，不可能產生任何的共通，所以，每個人對於自己所見事物的認知也是完全不同的。為了使得這些不同能夠在某一層麵產生共通，所以才有了規則的出現。但是，我們卻並不能知道，別人意識中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是否就會和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完全相同。就如色盲患者，正常人眼中的藍色在他眼中卻是綠色，但當規則規定那就是藍色時，他自然而然也就會把‘綠’認作是‘藍’。所以，所謂的改變，說到底就是一種自我意識的變化，而意識之外的世界未必就一定會發生什麽根本性的變化。”
“也就是說，每個人的意識所感受到的世界都不盡相同，這也就相當於每個人都生存在一個‘獨立’的世界之中，而將這些‘獨立’的世界彼此連通起來的，就是規則。這也就是規則存在必然性，如果沒有規則，那麽人類所處的這個由無數意識共同構築而成的大世界，就會徹底土崩瓦解。”
“這也就是人類文明得以傳承的根本原因所在，如果規則消失，人類的文明必然遭到滅絕。”
郭風若有所思：“那照你這樣的說法，人類之前的幾次大滅絕，很可能也是因為規則的破滅。”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每一次的毀滅就是一種舊規則的淘汰，新規則的誕生。人類文明的不斷發展，現在來看並非是為了打破規則的限製達到某種永恒，而是為了找到真正適合人類生存的規則體係。”
“人類文明存在這麽多年了，難道還沒有找到適合的規則？如果是這樣，那人類文明又是如何發展到現在的層次的？”
“那你說人類為什麽要發展文明？如果一切真的適合於人類，人類的社會狀態不是應該一直維持在某一層麵，為什麽還會不斷發生改變？有變化那就意味著‘不對稱’，需要在不斷的變化中找到那個‘對稱點’。”
“運動是絕對的，靜止是相對的。這是這個宇宙最基本的，也是不變的規則。人類的各種基本社會活動，也正是遵循了這個原則展開的。正如我們一早就知道的那個事實，這個世界是不存在永恒的，所以也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絕對‘對稱’不變的形態。”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這個世界沒有終點，隻要一直變化就能達到某種層麵的‘永恒’？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人類的文明沒有極限，隻要人類能夠存在下去，那麽人類文明必將一直發展沒有盡頭？”
郭風思索了片刻：“在這個由規則構築而成的世界中自然是不可能實現，但我相信，應該會有那種‘永恒或者近乎永恒，以至於根本不需要規則來加以維持’的世界存在。在那裏，可以達成我們所能想象到的一切理想的狀態。”
“你認為這樣的理想世界可能存在嗎？”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是一個完全閉合的世界，但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之外是否還存在有其他的世界，如果存在，那一定是我們所無法想象的。那裏，或許就存在著一切可能。”
“如果你的推斷隻是來於自這種不嚴謹的想象，那麽我們的討論也可以就此結束了。”
“反正不管怎麽說，我都相信我的直覺。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存在太多讓人難以理解之處，我不相信會是什麽自然力量的促使，才造就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成型絕非是偶然。”
“你所說的是一個偽命題，既然這個世界會存在，那自然就有其存在的道理，不管背後是否存在不為人知的陰謀。即便真的是某種無法想象的力量創造了這個世界，那也是因為存在著必然的趨勢，才會促使這個結果的發生。所以，我們應該清醒的認知，這個世界的誕生是一種無法被阻止的必然。”
郭風原本還想和誇克就這個話題繼續討論下去，可當他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白貓時，他整個人頓時便不由有些愣神了。因為他看到，在白貓的體內似乎存在著一明一暗的兩個意識。那個明亮的意識自然無需多說，但那個無比黯淡仿佛不存在的意識難道是……！
白貓並沒有意識到郭風現在竟然能夠看透它的本質，它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擔憂：“剛才有那麽片刻我竟然無法感應到你的存在……”
郭風不等它說完一把將它拎到了手中，並直視著它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隱瞞了我？”
“你指什麽？”
“我看到，在你體內存在著兩個獨立的意識，其中一個是你的，那另一個呢？”
白貓低垂下頭：“什麽另一個意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麽說，就是真的了？”
片刻後，白貓重新抬起頭來：“我知道你在期待什麽，但趙小熙確實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而她的靈魂也早已入了輪回。你也應該知道，輪回之路是有去無回的。所以，你還是放棄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神態語氣越來越像了。”
“我不是趙小熙！我承認，我確實通過她的記憶對生命的意義有了一個全新的了解，我也確實很為她的命運感到惋惜，但我再次告訴你一遍，我永遠也不會成為趙小熙！”
“我也沒說你就是趙小熙，你為什麽要這樣激動？”
白貓沉默不語了，因為它一時間確實不知道該怎麽對郭風的問題做出合理的回答。
郭風將它重新放在地上：“你隻不過是一具意識分身，你真正的意識體還在試煉之地內。在你身上我可能確實無法找到那種可能，但在趙小熙的那具軀體中，我相信一定還存在著什麽。以前我沒有那個能力，所以發現不了，但現在，沒有什麽能逃過我的眼睛。”
白貓不由後退了兩步：“我是不會和你一起去試煉之地的。”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再說，如果你真的不想去，你為什麽不留在趙家，而要跟著我過來？”
白貓搖了搖頭：“你沒有權力強迫我去做我不願做的事！”
郭風迅疾的再次俯身一把抓住它的脖頸將它提了起來：“可如果這是你的真實意誌，那就不算是我的強迫，至多隻能算是我在你猶豫不決的時候推了你一把。”
白貓一聲驚呼：“你不能……！”
可不等它把話說完，郭風就帶著它一個閃身消失了。
其實，郭風有一件事並不清楚，現在的白貓已經並非僅僅隻是一道意識分身，它還是一個關鍵，就像是一把開啟全新生命形態的鑰匙。沒有它，兩種生命意識就無法達到真正意義上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