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永恒對你而言就真的那麽重要嗎？”趙小熙的目光中透露著些許的悲哀。
“你沒觸摸過永恒，你自然無法理解永恒所具有的魅力。我曾經就差一點獲得永恒了，那是我離永恒最接近的一次，那種感覺你永遠也無法想象！”
“我是沒有接觸過真正的永恒，但我們畢竟已經曆經過一個宇宙紀元的輪回了，難道直到現在你還無法真正看透生死嗎？”
“正因為我們對於‘死’有著極其深切的感受，所以我們才會對‘生’充滿了無比的渴望。這一點你心裏也應該同樣很清楚的不是嗎？”
“我確實清楚，但就如你所說，即便獲得了永恒可這永恒也隻屬於這個世界，等到這個世界腐朽的時候，永恒便不再是永恒。如此，永恒到底有何意義？”
“當然有意義！如果你連這個世界之內的永恒都無法獲得，那你又怎麽可能獲得這個世界之上的真正永恒？”
光影的話讓趙小熙感到十分驚訝：“世界之上？難道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並非是唯一的？”
光影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這個你沒必要知道，你隻要告訴我是否願意把永恒的機會給我。”
趙小熙的態度十分堅決：“我說過，絕不會被你利用的！所以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嗬嗬———”光影無所謂的輕笑兩聲，“我本來也沒指望過你會答應。”
之後，光影便不再開口，溶洞內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靜。這種安靜不僅沒讓趙小熙的心情平和下來，反而讓她更覺煩躁。因為她總覺得光影還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郭風雖然已經十分謹慎了，可或許是因為第一次駕駛α機甲行使在這麽複雜的環境之內，他明顯還有些不適應，以至於好幾次都差一點掉入空間裂縫。不過好在他運氣似乎不錯，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就這樣一路跌跌撞撞的，跟隨著白貓的意識指引來到了試煉之地的入口。
此處的能量波動倒是相對平緩了許多，仿佛水波一樣蕩漾著層層波痕。若是其他人在此定然是難以進入試煉之地，因為入口早已隱沒在波動的能量之後，想要進入必需穿透這層能量才有可能。不過這對郭風來說卻根本沒有任何難度，即便沒有α機甲，他的意識能量也足以打破任何能量的阻擾。
一進入試煉之地，郭風便感覺這裏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最直觀的感覺，就是寂靜。原本隨處可見的異獸此時竟然一頭也看不見了，不過這也不難理解，之前試煉之地和現宇宙被打通了幾條通道，異獸基本上都入侵現宇宙去了，這裏自然就看不見異獸的蹤影了。
隻是，郭風所感覺到的還並非是沒有生命活動的那種寂靜，而是整個試煉之地仿佛都失去了活力的那種衰敗的空寂。就像異獸的離去，直接抽幹了試煉之地內的生命活力一樣。
郭風來此並非是為了研究試煉之地為何會有這樣的演變，哪怕試煉之地即將毀滅也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的目的隻有一個，把趙小熙的軀體帶回現宇宙去。如果有什麽想要阻攔他，那麽他並不介意親手將試煉之地給毀滅掉。
再次環顧了一下四周，認準某個方向，α機甲開始緩緩向前飛行著。接著便隻見其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到了最後化作了一線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和α機甲進行了幾次融合之後，郭風雖然並沒有將機甲的情況完全弄清楚，但諸如機甲的操控方法等他還是基本明白了。
α機甲就像是他的意識載具，所有的動作都靠著他的意識能量來實現，如果他的意識能量不足，機甲也就會失去運行的動能導致停機。也就是說，機甲的所展現出的性能高低，取決於他意識能量的強弱。
而機甲的速度也取決於他意識的速度，他的意識有多快，理論上機甲就能有多快。但這畢竟隻是理論上的說法，郭風確實可以打破規則的束縛，但那也是需要具備一定條件的。至少以他現在這樣一種狀態是無法實現的。
不過，他現在身處試煉之地，這裏和現宇宙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世界，擁有著獨立的規則。也就是說，此時的郭風暫時擺脫了現宇宙的規則製約。
而試煉之地內的規則對於純意識的生命形態，有著很大的助力，這也就是那一族能夠在上一個宇宙紀元近乎無所不能的原因。
郭風現在雖然並非純粹的意識形態，但他顯露出的卻是意識體能量。所以，試煉之地的規則之力對他也很是親和，這就使得他感覺自己在這裏仿佛是如魚得水般的自然順暢。
所以，哪怕離中心區域那座小島有著幾光年的距離，郭風的意識也僅僅感覺隻是過了幾分鍾，α機甲就已經來到了小島的上空。來到這裏以後，郭風突然沒有了後續的動作，α機甲也仿佛失去了所有動力一般靜靜地懸浮在半空。
誇克有些不解：“都到了這裏了，你心裏難道還有什麽猶豫不決嗎？”
郭風靜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這裏可能是一個起點，也可能是一個終點。我剛才有了那麽片刻的神思恍惚，回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我這一路走來，多多少少還是留下了一些無法彌補的遺憾。”
“現在不是感慨人生的時候，再說人生總歸不可能完美，你又何必徒自唏噓？”
郭風搖了搖頭，甩開了意識中的那種紛擾：“確實，我現在不應該有這種頹然的心態。縱然有再多不完滿，可人生畢竟沒有後路可退。既然已經走到這裏，那不管前麵等待我們的是什麽，我們唯一可以做的就隻有走下去。永遠也不能停，直到一切都被終結的那一刻……”
郭風有心情感歎人生，可光影顯然很是迫不及待了，他原本以為郭風肯定沉不住氣，會直接向著他所在的溶洞殺過來。可不想郭風竟然十分的沉穩，並沒有不顧一切的衝動行事。如此一來，光影再也無法繼續保持鎮定了。
光影當即向著郭風傳出一道意識：“既然已經來了，為何又不進來？這裏你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應該不需要我引路了吧？”
郭風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你又何必如此急切？我既然來了，就絕不會輕易離開的。就怕到最後，你會想方設法要把我轟出去。”
“你對自己很有信心？”
“至少要比你稍微多那麽一點。”
“哼哼！”光影冷笑兩聲，“我從沒見過像你這般的狂妄之徒！你還是給我下來吧！”
光影的話語剛落，郭風就感覺自己周圍的空間一沉，隨後α機甲便順勢向著下方掉落而去。不過掉落的勢頭隻持續了一秒，α機甲的機身就泛起了一層朦朦的光暈，直接將光影的意識能量給隔絕了出去。
光影很是驚訝，雖然他剛剛僅僅隻使用了一絲能量，但宇宙核心本源之力又豈是宇宙意誌之下的生命形態可以抗衡的？
“你竟然真的走到了這一步！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光影的意識顯得異常激動。
α機甲依然懸浮在半空，郭風淡淡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隻要你把她交給我，我可以馬上離開這裏。”
“嗬嗬———！”光影輕笑出聲，“就算我不做任何阻攔，你也不可能把她帶出這個世界。”
郭風眯了眯眼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的意識根基還在這個意識世界之中，就算她現在離開了，可最後還是會回來的。除非，你想再親眼看著她死一次。”
“意識根基？”郭風的眼神晃動了一下，現在的局麵顯然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這一點光影倒是沒必要隱瞞，所以他直接解釋給郭風聽：“任何生命都有生命存在的基礎，這就像植物一樣，想要生存就需要依靠根須來吸收養分。任何生命都不可能憑空而生，都會有一個獲取能量與消耗能量的過程，而唯一不同的就是以何種方式來獲取能量。在上一個宇宙紀元之時，我們一族的意識是通過吸收宇宙的能量來維持我們意識的存在，隻要宇宙不毀滅我們的意識就能永存。這樣看來，隻要宇宙不毀滅我們一族生命形態似乎就是一種完美的存在。可是在當時，我們一族所有的生命意識都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我們是通過何種方式來從宇宙中獲取能量的？我們這種存在的方式本身，完全違背了宇宙的意誌與規則。我們親手破滅了輪回，這無異於是斷絕了我們自己所有的生機。我們絲毫沒有考慮過，輪回置於我們的到底是何種意義。沒有了輪回的存在，我們也就沒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我們的根基也就在那個時候被我們自己給徹底斷絕了。雖然我們對此並沒有真正清醒的認知，但失去輪回之力的我們還是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種隱伏的危機，為了將這種危機的隱患從意識上徹底消除，於是我們便第一次凝聚所有族人的意識能量，創造出了一個和外部世界近乎隔絕的內在意識世界。所有族人的意識都隻在這個內在的世界內循環，這樣也就形成了一種近似於永恒的形態。而這個內在的意識世界，便成為我們能夠延續到如今的根基所在。”
郭風靜靜聽完光影的解說，心中突然有了某種覺悟：“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們的意識世界就是一個完全閉合的世界，內裏的意識想要打破這種閉合重回外部的世界無比的艱難，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