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對於這般的他,又覺得,心底有什麼,將
為了那些個勞什子的情情愛愛將自己弄得死去活來的人,他齊衍之是最看不得的。
有人愛了不起啊,可以去愛自己想愛的人了不起啊?啊呸!一個個成天歇斯底里的表現自己的愛,都是他媽的神/經/病!
想到這兒,齊衍之踢在阮卿悠身上的腳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醉眼惺忪,揮舞了自己的手臂擋開他的腳:「臭死了!——」說的話是醉話,可那話,卻又故意達到了中傷他人的點上。
「我靠!阮卿悠你他媽別爬杆子往上爬啊!爺要不是念在你是小玖的死黨份上,爺才不會瞞著所有人收留你!居然還敢嫌棄爺腳臭!」
阮風離雖然寄人籬下被阮家收養,但他在外頭做的生意卻是如日中天,這手腕和人脈是一般人都不敢得罪的溲。
他還得冒著得罪阮風離的危險將人給藏著,他容易嗎?
聽說這溫家那位公子哥也不安分,為了這娘們可是派出了人手去找了。
這一個個都是瘋了吧?就這阮卿悠,看哪兒哪兒都沒有女人味,居然還一下子變成了熱銷貨?
這他媽都是什麼古怪的審美啊?
想到這兒,齊衍之就更加沒好氣了。
「喂!要不你跟爺好好說道說道,到底是被誰傷著心了,鬧得這麼慘絕人寰地天天以淚洗面借酒消愁?讓爺也樂呵樂呵?」
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將他人的痛楚建築為自己的快樂。
原本還暈暈沉沉的阮卿悠瞬間便睜開了眼,那雙眼雖然有著醉意,卻又有著幾分犀利地諷刺:「齊大公子,你這落井下石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嗎?也難怪你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靠!爺樂意怎麼著?爺那是風流自在,才不要像你們這樣自找苦吃讓情情愛愛束縛!」
不知是不是被人觸及了心窩,齊衍之收回了腳丫子,重新探到拖鞋裡,一轉身:「爺先去洗澡了,你將這些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收拾好了趕緊回房間去,別睡在客廳給爺丟人現眼!」
目送著齊衍之上樓,阮卿悠這才緩緩從沙發上爬起來。
形象可謂狼狽至極。
這幾天在他這邊避難,總覺得,她該逃避的事情太多了。
好在這位大少爺雖然風流,但還是重義氣。
竟然願意瞞著所有人有關於她的事。
瞧了一眼被她丟得到處都是的酒瓶子,阮卿悠才沒那麼傻去收拾。
直接就醉沉沉地上樓去了。
反正這兒這麼亂,某人不收拾,他請的鐘點工也會來收拾。
到了樓上,也不洗澡,直接就這麼一身酒臭地趴到了床上。
嗯,臭就臭吧。
反正她再如何,都沒有人會在意。
她哥嗎?
就連來找她,都不忘記將自己那位女友帶過來。生怕她這個妹妹沒記住他那女友的臉似的。
嫂子?
嘿,這稱呼好啊。溫華安那廝居然還讓她多叫幾聲!呸!
這邊阮卿悠是直接沉入了夢鄉。
那頭,齊衍之洗完澡好心地下樓想要看看她是否已經將邋裡邋遢的自己收拾乾淨上樓睡覺了。
這不瞧還好,這下樓之後一瞧那亂七八糟的客廳。他恨不得掐死那女人。
讓她先將這兒收拾乾淨了才准上去,這女人是完全將他的話當耳邊風!
虧他還這麼好心收留他還這麼供她吃住!還這麼抵抗著外界這麼多的壓力瞞著她的去處!
不知道他潔癖嗎!?
靠!
信不信他一火,直接就供出她的去處!
*
阮卿悠突然之間失蹤了,急得傾玖這幾天到處找人。
阮家那邊也在找。
當然,阮家太后那邊是完全不相信自個兒女兒會出現什麼意外,極度肯定是這死閨女躲起來不知道去哪兒旅遊逍遙去了。
這種事,阮卿悠不是沒幹過。
上次為了躲避她給安排的相親對象,還直接躲到新加坡去了。
所以,這有了一次經驗教訓,阮家太后是絕對不會相信了。
也多虧了她如此,要不然,傾玖敢肯定,這太皇太后也非得急死不可。
倒是阮風離,急得不行,因著阮卿悠跟傾玖最鐵,所以他總懷疑是傾玖故意將人給藏了起來。這三天兩頭便要來堵她一次。
她還真是冤枉。
如果她知道卿悠在哪兒倒好了!
關鍵是這妮子根本就不給她知道的機會啊!
她只能一遍遍祈求這妮子不是出了意外,而真的只是自己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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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龜就在海馬的幫助下,順利地繼續它的旅途……」
口乾舌燥,耐心地給陌陌講完了故事。
豈料,這孩子今天特別精神,也特別挑刺:「傾小玖,為什麼你每次講故事,我總覺得你在背課文呢?不對,是朗讀課文。可你這朗讀的水平,真是不敢恭維啊。」
說話如此麻利,懂得的辭彙早就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能比的。
傾玖對於這孩子每次都這麼不給面子早已見怪不怪。
「既然嫌棄我給你講,那你就自己看吧,省得我這麼苦口婆心地磨著嘴皮子還逃不了好。被你這臭小子虐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怎的,這段時間,她總是被陌陌給折騰地叫他叫成臭小子。
熟悉的稱呼。
是何瑾朔當初被陌陌給氣著之後總喜歡喚的。
那會兒她是不覺得什麼,只是怪他對一個孩子還這麼著急上火的,多掉份子啊。
如今算是深刻明白了,陌陌這孩子,有時候折騰起來,確實是夠讓人無奈的。
即使身為他的媽咪,她也被折騰得委屈不已啊!
當然,遙想罪魁禍首,傾玖不禁有些淚目。
「爹地!你終於回來了!傾小玖講故事水平太菜了!我不僅睡不著,反而被她講的所有的瞌睡蟲都被趕跑了。你給我講故事吧,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罪魁禍首,加班回來了……
瞧著雲以晏風塵僕僕,冬日蕭瑟的寒氣甚至還在他的衣服上侵染了一層。
好在房間內溫度高。
看著他為了靠近陌陌,而特意脫下了沾染了冷氣的外套,傾玖不知怎的,眼睛澀了澀。
自從老爹讓她帶著陌陌回家來住一段日子,他就陪著她來了。
明明,他搬到這兒住之後,他每天上班去醫院便更加遠了。
可他,卻總說順路順路,哄著老人和孩子。
陌陌是完全離不開他,這是毋庸置疑的。
為了孩子,他每天開車在路上的時間,比平時多出了一個小時。每天早上比平時早起一個小時。
所以,傾玖對他其實是有愧的。
可對於這般的他,又覺得,心底有什麼,將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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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我來吧,你先去你老爹那兒,老人家好像找你有事。」
他並沒有接過傾玖手中的故事書,而是坐在床邊,中指在陌陌額頭上彈了下:「想聽什麼故事,來點播吧。」
「那我就聽精衛填海的故事。」小傢伙是完全沒客氣,真的點了。
傾玖在一旁不放心道:「你這麼晚才回來,晚餐吃好了?」
她記得,但凡他加班,他總是吃壓縮餅乾了事,對自己的身體一點都不上心。
「放心,我剛剛在樓下已經吃過了。被劉媽給壓著吃的。」
劉媽確實是會幹這種事。
操心了一輩子,總是關心著他們吃沒吃好穿沒穿好,卻總是忽略她自己。
「好的,那你先陪著陌陌,我先去找我老爹。」
看了那床上床邊的一小一大,她將門關上,留給兩人獨立的空間。
老爹有吃完飯便去書房沉澱一下的習慣。
其實,別看老爹是暴發戶,這些年真的是矜矜業業,從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山裡人,一點一點惡補經商方面的手腕與交際能力。
那種辛苦,不是一天兩天。
他所做出的努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瞧見的。
瞧了一下書房的門,果然,老爹在裡頭。
不同於別人家的書房做得文藝范十足,老爹手底下布置出來的書房,則顯得鄉土氣息多了。
人家也許是為了貼近自然會弄個一兩盆小型植株,權當襯托個景。
而他,則是幾乎將整個書房內可以充當背景的地方,都擺上了盆栽。
一樣樣都是稀疏平常的植物,甚至還有用紅壤培植著茶葉以及杉樹。
這哪兒像個書房?
完全就是個綠色基地!
這大晚上的如果關閉門窗,人在裡頭,植物呼吸作用估計都能夠將氧氣跟他搶完。
傾玖已經說了他很多次了,不能這麼布置書房,可老爹卻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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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得閨女進門,傾光宗笑了笑,放下手上正在看的一本書。
鼻樑上架著一副老花眼鏡,這會子的他,哪兒有一個山裡人的形象?光輝得,如同天上的太陽,完完全全便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知識分子形象。
「陌陌睡下了?」
「沒呢,非吵著要聽雲以晏講故事,現在正纏著他呢。」
傾玖走過去,站在他身後,給老爹捏起了背:「都這麼晚了,您啊,就趕緊休息。公司不是有職業經理人打理著嗎?您又不需要操那份心,就別這麼折騰自己了。」
「你啊……」傾老爹對於閨女如此的不管正事完全便是無奈,「你以為這職業經理人就靠譜嗎?將自己手中的權放出去,你是落得輕鬆了,怎知人家心底是怎麼想的?有時候,防人之心不可無,有些經濟上面的時期,還得自己把控。」
傾玖擅長的是處理經濟方面的案子,自然知道一個公司,這層層關係下來,裡頭有許多的門門道道讓人鑽空子。
可對於如何打理公司,她真的是不擅長。
所以,她也一直不願意操心自己家的公司。
「陌陌對雲以晏可是喜歡得很啊,這沒事爹地長爹地短的,他是真的不想再認何瑾朔了吧。」傾老爹突然如此說,傾玖一愣。
「是啊,受過了那麼大的傷害,即使孩子再不懂事,也明白,在他的生命中,有那麼一個人曾經捨棄過自己,再也不打算原諒了。」
「那麼你呢?」傾光宗轉首,坐在椅子上,望向身後的傾玖,「你確定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
對於老爹突然的怪異,傾玖皺眉:「老爹你幹什麼突然對我說這些?我和他都已經離婚了。」
「老爹只是想再確認一下。你啊,這輩子跟著老爹受苦,當初結婚的事情那麼草草率率地結了,就連離婚,也離得草草率率。現在既然陌陌喜歡粘著雲以晏,而他對你也是一心一意,那你……」
「你說什麼話呢?我跟著你哪兒有受苦?這成天大魚大肉地被養著,我都肥了好幾圈了。您啊,別沒事盡埋怨自己虧待了我。」傾玖對於老爹如此埋汰自己的話故作不滿,企圖插科打諢地將另一個話題帶過。
傾老爹卻不願她故意帶過:「別故意岔開話題,你對雲以晏到底是什麼想法?」
人都在這兒住了那麼多天了。
而且還是以陌陌爹地的身份。
雲以晏是絲毫不介意自己身上被打上了已婚男人才有的「爹地」標籤,這稔是誰都知曉他對傾玖的有意……
當年的事情,是他介懷雲以晏的身份,直接採取了破壞手段。
當然,他自認為作為一個父親,為了女兒的前途,當真是不應該和自己的導師牽扯在一塊兒。
即使依舊讓他做一次,他也會那麼做。
只不過,到底還是因為他當年的固執,讓令傾玖一直以來走不出何瑾朔那道坎,到她後來竟然還偷偷摸摸嫁給了何瑾朔。現在鬧得離婚收場。
離了婚的女人,掉價。
可那個曾經誠意滿滿地拿著戒指上門,企圖對他做思想工作的男人,如今卻依舊願意站在自己閨女身邊守護著他。
雲以晏的人品,他是信得過他。
當年他對他承諾再也不會見傾玖,他便真的沒有再見。甚至於當年辭去導師職位時,也沒有對傾玖透露他這個做父親的半句壞話。
如今他回來,依舊是為了傾玖而來。
雖然打破了當年的承諾,可他對傾玖的那份愛,卻從來沒有改變。
從那年輕人的眼中,他便可以瞧得出來。
想到那兩枚刻著9的數字,他不禁開口:「其實你和何瑾朔婚禮上,何瑾朔不是沒準備戒指嗎?後來我讓陌陌送上去的,並不是他準備好忘記的那兩枚戒指,而是雲以晏當年親自上門留在家裡頭的戒指。當年我拒絕了他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心思,卻將戒指保留了下來。鬼使神差地便將戒指帶去了婚禮現場。老爹從來沒想過那枚戒指居然會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頓了一下,傾光宗不免有些唏噓:「所以我一直在想,你和何瑾朔這段婚姻就這樣以這種方式走到了盡頭是不是天意,是不是……」
是不是,天意讓那枚戒指重見天日,讓傾玖戴上雲以晏送的戒指……
戒指的事情傾玖雖然早就知道了,可親口從老爹口中得知,卻是又一番感受了。
「他當年怎麼會突然上門提親了?」
她是萬萬都不會想到,當年她和雲以晏的關係,還真是沒到那種地步吧?他居然還搞什麼上門提親這種方式,她應該說他太正式了呢,還是說他莫名其妙呢?
「他說要對你負責。」傾老爹倒
是將當年雲以晏說的話記得牢固。
對她負責……
傾玖不免想到那一/夜,她去雲以晏的教師公寓給他做飯……
所以,他所謂的對她負責,就是因為那一/夜的事情?
「老爹說的話你好好想想。你也年紀不小了,耗不起了。當然,你讓人家一個大男人當了你兒子的爹,還為了你兒子不得不住進了你老子的房子,他這麼遷就你,似乎連倒插門女婿都願意干,你可得認真考慮下。」
站起身,傾光宗取過桌上的水杯便打算回房休息了。
突然他站定:「小玖,一輩子找一個真心待自己的人不容易。」
蒼老的面容上,帶著為人父親的慈愛。
傾光宗走了,傾玖坐在椅子上,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將脖子上掛著的戒指,一遍又一遍地摸索著。
那個「9」的數字,讓她的手指竟一下子猶如被什麼刺到,生疼,生疼。
*
再次回到陌陌房間的時候,小傢伙已經被雲以晏哄得睡著了。
雲以晏就這般握著小傢伙的手,身子靠在床邊,靜靜地陪著他,看著那張小小的臉蛋,以及臉蛋上那暖暖的笑。
見到傾玖進來,他朝著她做出噤聲的動作,然後將小傢伙的手塞到被子里,為他掖了掖被角。
站起身,他和傾玖一起走了出去。
「陌陌現在可是孩子裡頭的小霸王,自認為比其他孩子厲害。所以啊,其他孩子聽什麼小松鼠小白兔小狐狸的故事,他卻非得聽那種民族大義或者蘊含哲理的故事。明天我會去買些這方面的書,中英文都有,方便他自己翻閱。」
被牧晉帶著在美國住了那麼幾年,現在回到H市,幼稚園裡都是小孩子,老師教的什麼ABCD,倒是讓陌陌在孩子們面前再次脫穎而出,那流利的英文口語對話,讓他驕傲滿滿的。
只不過,發音方面,到底還是退步了。
明白雲以晏的用意,傾玖點頭。走到她房門前,她開口:「那、那我就先去睡了。你、你也早點休息。」
竟然,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