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池塘邊的亭中坐下,落憶看了看自己被綢帶吊著的左手,抿了抿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呢。
剛坐下便有眼尖的婢女前來詢問是否需要茶水糕點,落憶點點頭,不多時便有精緻的糕點擺上石桌,茶葉的清香讓落憶覺得神清氣爽,先前的鬱悶也消散了不少。
「都下去吧。」
「是,公主。」
初春的風將池塘里的水面拂得漣漪片片,落憶彷彿透過那一層層的水紋又看見了自己前世那隨波追流般的無奈,那所謂親人的逼迫,所謂愛人的利用,所謂朋友的欺騙、哎,輕嘆一聲,上一世做人還真是失敗呢。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騰的酸澀。
落憶一個人在亭中品茶,舉手投足皆是雅緻,配合著熱氣在亭中飄飄氳繞,如畫如詩。而這一幕便落在了不遠處的兩個人眼中。腳步聲傳來,落憶抬頭看向兩個不請自來的傢伙。
「慕連城,參見公主。」
「尚宮峻,參見公主。」
「嗯,坐吧。」落憶神色淡淡的掃過兩人,又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池塘中。
兩人詫異的對視一眼,快速收回目光坐在石凳之上。
三人皆是沉默。
半晌,落憶抿了抿茶,放下茶杯,準備起身回房。
「公主。」
落憶放下正在拉扯衣襟的右手,轉頭問,「怎麼了?」
慕連城起身,「公主,為何將我們四人貶為侍郎?你可知我們皆…」
「是高官名門之後?」
落憶搶斷他的話,勾唇道。
慕連城一愣,下意識的回答,「是。」一旁的尚宮峻聽著慕連城的話皺了皺眉,卻也並沒吭聲。
「那又如何?」轉過身子,落憶迎上慕連城發愣的眼,水眸似波光瀲灧,卻少了幾分炙熱。
「你……」慕連城看著這樣的眼睛霎時有些心口堵。
「可是我們是皇上御賜的婚事,你怎麼能.……」
「既然是賜給我的婚,那便任憑我做主了,而我做主,你,為何質疑我?」落憶語氣有些強硬,配著她有些虛弱的身子,感覺便有些像是賭氣般。
「是不是因為那天我們沒有及時救你?」慕連城向落憶走近一步,有些逼迫又有些像解釋的問道。
見落憶不說話,慕連城以為自己說中了她的心事。便又繼續道,「你也知道的,芙兒她比你傷得更重,如果不及時醫治,她……她可能就會香消玉殞。」
「嗤……」,落憶嘲弄的出聲,「還真是感情深呢,芙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你心尖兒上的人呢。」
慕連城聽著那嘲笑聲,忽的有種被人揭了心中密事的惱羞成怒的感覺,一把抓住落憶的右手,「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都跟你說了芙兒是會有生命危險的,你只是折了個手臂.……」。
「放手。」略帶薄怒的一聲嬌呵在耳邊響起。
慕連城瞬間理智回歸,將手中微涼的玉臂給甩開。落憶禁不住男人大力的一甩,身上外衫掉落的同時撞向了身旁的木柱。
「唔……」左手臂傳來的疼痛讓落憶一瞬間白了臉。
尚宮峻連忙拉住慕連城,生怕他還有過激的舉動。皺著眉看著小臉煞白的落憶,拱拱手道,「請公主見諒,連城只是太過急切想要為公主解釋,望公主海涵。」
「下去。」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看了看還在愣神的慕連城,「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就不打擾公主了。」尚宮峻行禮之後便拉著慕連城離去。已經走了幾步的慕連城轉頭看著靠在木柱上的單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愧疚,隨機又想到了什麼,斂下眸色,隨著尚宮峻快步離去。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落憶緊了緊有些敞風的外衫。不知是天氣冷,還是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