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說起來,要不是尚若芙,自己說不定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呢,落憶看著在賢妃面前大獻殷勤的尚若芙,嘲諷的勾勾唇,那麼,是該感謝她呢,還是……
三月前容妃忌日
落憶帶著還是府內管事的流落去皇陵祭拜母親惜貴妃,皇陵坐落在京郊,路途較遠,中途要經過京都最大的寺廟——南祈寺。行了小半日,落憶吩咐在寺廟去稍作休整,用些齋飯,再上路。
落憶來到寺廟,主持大師親自將落憶帶入皇室成員專門的庭院中,讓小沙彌送來了齋飯,才退了出去,留下落憶以及隨從在庭院中用膳。
半個時辰的休整,落憶等一行人再次出發。快到皇陵時,碰到了祭拜完畢的尚若芙一行人。其實尚家並沒有人能葬在皇陵,除了如今身為四妃之一的賢妃。而尚若芙去祭拜的便是落憶的母妃,惜貴妃。
早些年,先皇只有落憶一女,擔心自己的小公主沒有玩伴,便下令群臣之中若有與落憶年紀相仿的的女兒可進宮陪讀。而年齡相近的便只有兵部侍郎尚家的二女兒尚若芙,因此,尚若芙常在宮中與落憶玩耍,而惜貴妃不僅是個慈愛的母親,也是個大度善良的的女人,對待尚若芙是真心疼愛,視如己出。所以,在惜貴妃過世之後,尚若芙也就每年來著皇陵之中祭拜。
但是落憶卻是從來都不允許尚若芙拜祭自家的母妃,原因無他,這個尚若芙每年借著祭拜惜貴妃,總會拉著兩人陪在她身邊——慕連城和尚宮峻。按理說這兩人身為落憶的駙馬,是應當陪落憶一起祭拜的,但落憶曾說不需要他們的陪伴,所以兩人再也沒有陪落憶來過這皇陵,而此後進公主府的木清揚和曲蔚就更不用說了,自是不會來這皇陵的,但兩位駙馬陪著一個外家人祭拜自己的母親,還懷著不良居心,讓落憶著實難堪,便不願讓尚若芙來祭拜。
但現在,兩輛馬車在馬路上遙遙對視,落憶看著站在馬車邊的三人,兩個高大俊秀的男子將嬌小可人的女子一左一右的護著,談笑不斷,才子佳人的說法似乎瞬間得到了演繹。而這一幕落在落憶的眼裡,卻成了諷刺。
這時,「公主,是郡主和兩位駙馬他們在對面。」流落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讓兩邊的人都聽清楚。那邊的三人同時看向落憶這邊,而落憶也只好拉開帘布,簡單的打招呼后便想離開。
尚若芙看著車夫正滿頭大汗的修著壞掉的車軲轆,對著自家哥哥尚宮峻說道,「哥哥,這車估計修好得花些時辰,不如我們陪公主一起再去一次皇陵吧。公主每年都是一個人去祭拜容妃娘娘,或許之後心情不佳,我們也可以陪在她身邊說說話呀。」尚宮峻本不想同意,畢竟今日相遇在路上甚是尷尬,但心中那點潛藏的愧疚被連帶著激發了出來,看著落憶一身素白的衣衫,淡淡的語氣,都讓人感覺到了那股哀傷之氣。想了想,也就點了點頭。尚若芙有轉頭,那雙善解人意的雙眸看向慕連城,那丁點兒的不樂意也煙消雲散了。
對這兩人露出一個純純的微笑,而後走近落憶的馬車,對著落憶說道,「公主,芙兒的馬車在半路上壞了,修好需要些時辰,可否讓芙兒跟隨公主一起再去皇陵?」落憶本不想同意,不過流落在落憶的耳邊輕聲道,「公主何不順了這個人情,也斷了外界你們兩人不和的傳聞。」想想也在理,落憶便同意了。
馬車裡,落憶與尚若芙相對而坐,尚若芙像個小孩子般一路說著些趣事兒,落憶則是偶爾回一句,其他時候都是閉眼假寐,因為不常坐馬車,這長時間一坐,甚是頭暈。而馬車外,尚宮峻和慕連城兩人騎馬并行,聽著從馬車中傳來的聲音,一邊是欣慰,一邊是皺眉。欣慰尚若芙的大度,皺眉落憶的冷淡。他們兩人也自然是知道外界的傳聞,雖然尚若芙說那是無中生有,但看落憶的態度,也還是有幾分可疑。
皇陵
落憶一身白衣,跪在容妃的墓前,細細講著自己成長的變化,最近的趣事等等。尚宮峻從未看過這樣哀傷的落憶,在他的記憶里,落憶一直都是那個圍著自己轉的小女孩,快樂地,無憂的。今日才明白,她也不過是一個缺少愛的孩子,也是脆弱的,孤獨的,所以才會一直想要自己的關注?思及此,尚宮峻的心中微瑟。許久,天色漸黑,落憶才起身,準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