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心酸
微微蒼白的纖細手指緊緊的握著勺子，摸索著將盤子裏的食物舀起來，放到嘴巴裏。
手心冰涼，這一刻，韓若隻覺得口中的食物味道是苦澀的。
從舌尖一直蔓延進心髒，那種鋪天蓋地的苦澀感，苦的她眼淚差點掉下來，可是她還要拚命地忍住。
她吃的很慢，很艱難，盤子周圍的桌麵上，食物撒的到處都是。
她像是退化到幼兒時期，這樣的韓若讓莫子聰心裏一疼，胸口的位置像是被酸酸澀澀的感覺填滿，他下意識的想幫她，可是伸出去的手卻在半空中停住。
他看著韓若，她的眼睛是空洞的，臉上沒有一丁點表情，可他分明從她的動作之中讀出了一種倔強的意味。
如果他在這個時候伸手幫她，她應該會更加難過吧。
雙手緩緩的收回來，莫子聰看著她，一瞬間隻覺得盤子裏的食物失去了味道。
安安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盯著韓若，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麽卻被一旁的莫北宸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巴。
莫北宸有些無奈，還好他手快，否則還真不知道這個傻乎乎的小丫頭還會說出什麽雷人的話。
現在對於媽咪來說，是一個很特殊的時期，安安天真的話語雖然沒有惡意，但是很有可能會讓媽咪傷心。
安安疑惑的轉頭看著身邊的哥哥。
“噓……”
莫北宸皺眉，認真的在嘴唇前麵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家夥疑惑的撓了撓頭，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聽話的沒有發出聲音。
一頓飯，莫子聰吃的心裏酸澀，食之無味。
直到韓若放下勺子，莫子聰也迅速的放下碗筷，隻見她拄著拐杖摸索著站起身，莫子聰連忙衝過去扶住她:“要上樓嗎？”
韓若點頭:“你吃飽了嗎？我自己先上去吧。”
“早就吃完了，我扶你。”
莫子聰扶著韓若的胳膊，她摸索著，試探著向前走路的模樣讓他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現在他越來越不敢告訴韓若事情的真相，如果韓若知道自己的眼睛很可能永遠失明，她一定會崩潰的。
他伸出手，輕輕的擁著她的肩膀，心裏越來越覺得空落落的，這個謊言還能瞞多久呢？他不能用那樣一個拙劣的謊言去騙她一輩子，而當她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時候，她又能承受得住嗎？
莫子聰輕輕的歎了口氣，一陣無助的感覺從心底裏湧上來，撕扯著他每一根神經，尖銳的刺痛。
……
當李夏延再次走進那間帶著鐵門的屋子裏的時候，顧朝夕躺在屋子的角落裏，已經奄奄一息。
一束光從門口透進來，照在顧朝夕的臉上，她躺在地上，眼皮被強烈的光線刺的微微動了動。
聽到鐵門打來的聲音，屋子裏的幾個瘋子大叫著衝了過來，卻被鐵柵欄攔住，他們瘋瘋癲癲的朝著李夏延伸出手，群魔亂舞的尖叫著。
李夏延皺了皺眉，掩了掩鼻子，這些瘋子身上的味道很刺鼻，讓他莫名的有些想吐。
視線轉移，他看向地板上躺著的顧朝夕，嘴角勾了勾:“顧朝夕，怎麽樣？你還好嗎？”
地板上的顧朝夕眼皮動了動，掙紮著睜開眼睛，那雙眼睛裏帶著深沉的痛苦。
她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身上原本纏著的紗布已經淩亂的散開，露出她燒傷的皮膚，身上好多好不容易愈合了的細小傷口被折磨的裂開，絲絲血水滲出來，映襯著被燒的漆黑的皮膚，看起來觸目驚心。
她盯著站在那裏的李夏延，眼睛裏迸發出濃烈的恨意。
“禽……獸……”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一陣無力的歎息，李夏延沒有聽清她說什麽，他也不關心她說什麽，他現在關心的是能不能拿回那段視頻。
他笑起來，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得意的味道:“顧朝夕，這些可都是醫院裏病症最重的病人，那麽多精神科醫師都治不好他們，連他們的家人都已經放棄他們了，護士都不敢來給他們送飯，你這幾個小時呆在這裏，嘴硬的毛病，應該已經沒有了吧。”
顧朝夕眼神裏都是怨毒的恨意，緊緊的盯著不遠處居高臨下望著她的男人，良久，她突然勾起嘴角，那笑容帶著微微的諷刺。
李夏延皺眉，不明白顧朝夕這個笑容究竟是什麽意思。
如果顧朝夕現在有力氣，她一定會對著麵前的這個男人破口大罵，把全世界所有最難聽的詞匯都送給他，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就是她生命之中一切悲慘的根源，她甚至想衝過去狠狠地咬斷他的喉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是她早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現在全身上下痛的要命，連呼吸都是費力的，這些個瘋子把她當成了玩具，幾近瘋狂的折磨，她現在幾乎沒了半條命。
她嘴角諷刺的笑容越來越甚，對著不遠處的李夏延，用盡她最後的力氣，朝著他吐了一口吐沫，隨即笑的更加猖狂。
她已經成了這幅鬼樣子，還怕什麽呢？如果李夏延要折磨死她，她就算是解脫了。
李夏延眯起眼睛，拳頭漸漸收緊，眼睛裏微微的染上些許憤怒的神色，他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還是如此囂張，他以為這樣的折磨足夠讓她屈服，看來他還是小瞧了她。
他咬著牙，憤怒的情緒湧上來:“好，你嘴硬是不是？那你就呆在這裏吧，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被這群瘋子折磨死的！”
說完，他轉身想要離開，身後的秘書小聲提醒:“李總，現在這種狀況，再關下去，這個女人會死的……”
李夏延氣急敗壞:“那就讓她去死好了！她不是嘴硬嗎？我到要看看她怕不怕死！”
秘書滿頭大汗的開口:“可是……李總，您要的東西還沒拿到手，如果她現在死了……”
李夏延眯起眼睛，憤怒的情緒微微消退了一些，瞬間清醒了許多，秘書說的對，顧朝夕現在還不能死，如果她死了，那麽他就真的拿不到視頻了。
轉過身，李夏延盯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顧朝夕，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憤怒的意味。
“把這個女人給我弄出來！”李夏延咬牙切齒的開口，現在還不能弄死顧朝夕，這讓他十分惱火，這個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的底線，他卻沒辦法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