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深意濃

  得，失眠就失眠吧！蕭錦華伸手回抱住百里夙的腰，他的腰精壯有力，但是也不是一塊硬硬的，彈性十足不失柔韌，抱著很舒服！ 

  百里夙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我覺得我現在睡著了，似乎是在做夢！」 

  蕭錦華翻個白眼：「抱歉！我還沒睡著！」 

  百里夙失笑：「你怎麼就那麼不解風情？」 

  蕭錦華哼哼兩聲不語，她自幼在槍支彈藥中穿梭，除了訓練就是任務，後來受傷才去當教官，大半生都跟男人接觸，看多了男人，哪怕是光溜溜得也跟看頭豬似的，她沒有因此性格扭曲或者改變性取向就不錯了，還指望她解風情？下輩子吧溲！ 

  兩人抱著好一會兒都沒用說好，然後蕭錦華終於憋不住開口，悶聲道：「能放開我么？快被你捂死了！」 

  百里夙連忙鬆了點兒力道：「對不起，不小心大力了！」 

  蕭錦華往上靠了靠：「你那心臟跟敲鼓似得，聽得我都跟著心慌！恧」 

  百里夙無語：「要是心不跳才不正常吧？」 

  蕭錦華枕著他的手臂：「反正我們今晚估計誰也睡不著了，聊聊天吧！」 

  百里夙也贊同這個議題，雖然有些心懸意馬，但是剛剛錯失了良機，如今卻不想敷衍這個洞房花燭，只要蕭錦華接受他，不急在這一時：「聊什麼？」 

  蕭錦華勾勾他的下巴：「就聊聊這張臉怎麼好的吧，可別告訴我你一直都帶著面具哦！」 

  百里夙低頭看著她：「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回答你一個問題，你是否也該回答我一個？」 

  蕭錦華動了動肩：「好！這樣公平！」 

  百里夙將她擁緊，眼眸轉向她身後：「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我的臉只是傷了皮，雲老醫術獨絕，讓腐肉生肌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內功配合藥物可以加快身體生長，所以只用了一個月，這張臉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蕭錦華才不相信他的話，如若真的是那般的容易，為何早些年雲老不用這個方法？短短百日，他的雙腿行動自如，他的容顏如同破繭之蝶，其中所要承受的痛苦和風險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 

  他是在跟她吵架之後才跟隨雲老離開的，如果說這件事情跟她沒關係她才不會相信，他如今完整的出現在她的面前是最好的結果，可是萬一呢.……如果他堅持不過來，那樣的後果她又該如何去承受？ 

  將頭埋在他的肩窩，心中的酸澀和自責控制不住的翻湧：「對不起！都是我太過冷血無情，自命清高，才一次次的傷了你，讓你承受那麼多的痛苦！」 

  百里夙輕撫她的發：「傻瓜！你不愛我不是你的錯，只怪我們相遇的不是時候！」 

  「在我最迷茫最絕望的時候，這個世界一切都是灰色的，痛苦和打擊讓我絕望到麻木，心灰意冷，醉生夢死，想著就這樣死了多好？死了就再也不必承受這一切，何曾想過有一天我會那樣的渴望活下去，甚至恢復如初！」 

  「也許那場鬧劇對你而言是噩夢，可是對我而言卻是希望的開始，再大的痛苦我都已經承受，還有什麼承受不了？真正讓人痛苦的是絕望，當我心中有了希望，再大的痛苦都算不得什麼了！」 

  蕭錦華緊緊握住他的衣襟，心境的不同，讓她聽到這些話的感觸也不同，至少此刻，她是心疼的，甚至有些慶幸自己能存在在這個世界。 

  百里夙將情緒收斂：「現在該我提問了對不對？」 

  蕭錦華點點頭，悶聲道：「問吧！」 

  百里夙的聲音有些飄渺：「你覺得三哥是個怎麼樣的人？」 

  「嗯？」蕭錦華懷疑自己聽錯了，兩個人你儂我儂，正是感情濃郁的時候，怎麼提起百里琅了？抬頭看去，卻見百里夙歪著頭看著旁邊，眼眸轉動不敢看她，蕭錦華心思一轉，頓時明白了什麼！ 

  「呵呵！」蕭錦華壞笑，從他心口爬起來，伸手捧著他的臉轉過來，逼他看著她的眼睛：「你……這是在吃醋？」 

  百里夙耳根發燙，卻一言不發。 

  蕭錦華樂了，心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是你三哥唉，莫非你以為我還會喜歡上他么？」 

  百里夙依舊不語，蕭錦華無語：「好吧！如果我跟他的相處讓你感覺到了不快，以後我會注意！」 

  其實蕭錦華說這話得時候可沒有多少誠意，因為對她來說實在是難以走心，要知道她是特種兵出身，那裡可不是什麼女子軍校，別說什麼男女大防了，野外訓練的時候，為了抵禦野獸的襲擊，很多時候大家都是靠在一起睡覺的，大家心中想著的都是活命，哪兒還有時間考慮男女之事？ 

  後來她受傷退役成為教官，新兵入伍的第一關就是體檢，別以為男兵就全是男醫生，女醫生多了去，而她還是其中最重要的，她需要從新進入的士兵中挑出骨骼和韌帶最好的，進行特別的強度訓練，然後編入特種兵訓練營，成為真正的兵刃。 

  而在挑選的時候，十幾個士兵將身上得衣服褲子脫得精光，一絲不掛，她早八年就看得麻木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對她來說，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樣的，相處起來當姐妹兒都沒問題，如果不是真的對那個人有感覺，摸多少遍都一樣。 

  不過現在到底是不一樣了，以後她盡量注意點兒吧！ 

  百里夙終於正視她，似是有些不解：「我看得出三哥對你有意思，而且……」 

  蕭錦華噌的掀開被子坐起身：「你有完沒完啊？你以為三哥跟你二哥同一款啊？強佔弟媳這樣的事情不是每一個人都幹得出來的！如果你要問我為什麼沒有喜歡上他，那就更可笑，誰規定對方長得好看優秀一點我就得喜歡上他？」 

  「我承認我很欣賞百里琅，跟他相處也算得上愉快，不討厭他，但是喜歡一個人不是相處得好就能喜歡上的，而是握住他的手，我能感覺到心中的喜悅和幸福，看到他的存在都能心跳加速，靠的是心中得感覺，而不是眼睛所看到的相處！」 

  得，說著說著拐歪兒又表白了一下，蕭錦華覺得心情有些煩躁，本來的激動心情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乾脆站起身準備下床，再讓她說下去她會覺得自己傻掉了，跟一個生活在不同時代的男人講自己的人生觀，簡直天方夜譚！ 

  百里夙從身後一把抱住她的腰，頭抵在她的後背：「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話的，只是不確定……想要親口聽你說一句.……」 

  蕭錦華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情，她前些日子太過無情，讓他沒有安全感，以至於不能相信她的心裡真的裝下了他，輕嘆口氣：「行了！我明白，今晚就別鬧了，我先回去睡了，我們都需要些時間冷靜一下，好好休息吧！」 

  百里夙此刻的心中空空的，哪兒能冷靜？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回應，他怎麼捨得因為自己得醋意鬧得兩人不愉快？ 

  擁抱的手沒有放鬆，反而越收越緊，從床上站起身，從身後吻上了她的臉，動情的尋找到她的唇，深深的吻下去，這般忐忑的心情對他而言是此生的第一次，緊張、悸動、顫抖、痛苦.……卻也幸福！ 

  這份感情如同飲鴆止渴，卻也甘之如飴！ 

  「叩叩！」敲門聲煞風景的響起來，紅劍著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王爺！王妃！大事不好了！韓家軍嘩變殺了兗州太守，皇上震怒連夜召集文武百官，駙馬爺也被召進宮去了，公主卻在這個時候要生了！」 

  兩人猛的分開，蕭錦華沉聲道：「我知道了，你去準備馬車，馬上去公主府！」 

  「奴婢明白！」 

  蕭錦華轉身看著百里夙：「你要一起去么？」 

  百里夙握住她的手：「皇姐這個時候一定很害怕，我陪你一起去，路上安全些！」 

  蕭錦華點點頭：「我去拿點東西，門口回合！」 

  「好！」 

  蕭錦華回房間拿了披風披上，還有一個檀木盒也抱著出來，快步走到門口卻沒有看到百里夙，跑到馬車裡也沒有，聽到馬蹄聲轉身，卻見一個面生的侍衛騎著馬過來了。 

  有些人熟悉到一眼就能認出來，哪怕改變了面貌，蕭錦華走過去伸手，百里夙握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上馬：「坐穩了！」 

  「駕！」 

  紅劍在馬車旁邊看著好久都沒用回神，雖然她知道了，但是當真看到總覺得有些不真實，回過神來兩人早已走遠，快速爬上馬車：「快走！」 

  能帶著蕭錦華策馬飛馳對於曾經的百里夙來說簡直就是奢望，卻沒想到終於有這麼一天，低頭看一眼腰間抱住他的手，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加滿足的了！ 

  馬兒在公主府停下，蕭錦華幾乎都沒來得及等百里夙就奔了進去，門口的人認識她，連忙開門讓她進去，百里夙快步追上來，目光落在她懷中抱著的盒子上：「這是什麼？我幫你拿吧！」 

  蕭錦華搖頭：「不用！這是我特地給安寧準備的，她懷孩子的時候兩次出血，又是第一次生產，以防萬一準備的，希望不要用上！」 

  兩人到的時候產房以及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士兵圍住，好在長公主的另外一位劍婢青藍守在門口，見到蕭錦華連忙迎上來：「王妃！您可來了！」 

  蕭錦華看了眼裡面，隱約可聽到痛呼之聲：「公主怎樣了？」 

  「公主已經痛了一個時辰了，小主子依舊沒有出來，公主一直在叫您呢！」 

  蕭錦華推門進去，血腥味撲面而來，快速繞過兩道屏風走進去，長公主躺在床上，兩個接生嬤嬤坐在那裡接生，幾個侍女手忙腳亂得遞毛巾、倒血水！ 

  「公主！用力啊！用力……」 

  「啊……好痛！」長公主痛得大汗淋漓，整個人跟水裡撈出來得一樣。 

  一個嬤嬤雙手伸到安寧的肚子上用力揉，蕭錦華嚇得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你在做什麼？」 

  那嬤嬤起身怒道：「你是什麼人？我在給公主按摩，沒看到公主生不出來么？」 

  蕭錦華毫不客氣的給她一個打耳光：「無知的女人，滾！」 

  那麼大的力道，孩子怎麼承受得起？ 

  蕭錦華看了眼坐在下方的嬤嬤：「你也出去！」 

  那嬤嬤瞬間露了，瞪大眼睛：「你就算是王妃也不能這般搗亂，公主這是生孩子，你一個孩子都沒生過的人在這裡添什麼亂？」 

  長公主恢復一點意識，緊緊握住被子，忍住強大的痛意道：「青藍！把她們趕出去，這裡只要王妃！」 

  「是！」幾個武俾毫不客氣將兩個嬤嬤架了出去，那嬤嬤著急道：「公主！你不能聽信她啊，她什麼都不懂！」 

  長公主不理會她，只看向蕭錦華：「你終於來了！」 

  蕭錦華握住她的手：「答應你的，我豈會食言？」 

  長公主想笑，可是卻忍不住痛呼：「啊……好疼！」 

  蕭錦華對長公主的幾個武俾道：「拿熱水來，乾淨的布用水煮過之後涼冷，油燈火光要大，一個乾淨的小床，立刻拿來！」 

  「是！」幾個武俾連忙分工趕緊去準備。 

  蕭錦華掀開被子看著長公主的肚子，表情也是凝重：「我做的是最壞的打算，希望寶寶爭氣些！」 

  伸手輕輕覆上長公主的肚子：「你忍住點兒，別用力，大口呼吸，讓自己身體平靜下來，來，呼.……吸.……」 

  蕭錦華一生摸過無數人的骨頭，卻沒想過有一天會給一個還未出生的嬰兒摸骨，隔著厚厚的脂肪層，摸那個即將出現在世上的小生命的身體。 

  手下是子宮的收縮和抽動，很難摸到，蕭錦華看到長公主的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知道她很疼，努力給她一個笑：「安寧！女人為母則強，為了孩子，撐住，他也在痛苦，所以你一定要撐住！」 

  終於，半刻鐘之後蕭錦華收回了手，轉而走到對面：「安寧！寶寶胎位不正，但是並不多，好在還沒出來，我可以試著幫你用手改變一下，準備好了就點點頭！」 

  長公主深吸兩口氣，聲音澀啞：「你來吧！」 

  「啊……」 

  一個時辰之後，蕭錦華成功的將小傢伙的雙手拿了出來，雙腳自然的跟著出來了，小傢伙沒用哭聲，蕭錦華連忙將他側著輕輕拍被，又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這小傢伙彷彿才真的反應過來自己出聲了「哇」的一生哭了出來。 

  蕭錦華將孩子交給青藍抱去給他洗澡，這才走過去看長公主，只見她遠遠的看著那孩子，眼淚不斷的落下，卻是一臉幸福的笑意，蕭錦華拿過熱毛巾給她擦臉：「是個小子，很健康，安心的睡吧！」 

  長公主握了握蕭錦華的手，給她一個感激的笑，然後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蕭錦華看了看床邊準備好的那套手術用具，無比的慶幸沒有用上。 

  侍女們給長公主收拾乾淨了身子將她送到乾淨的大床上，蕭錦華將吃得飽飽的小傢伙放倒她旁邊，交代青藍好好守著才往外走去，百里夙還守在外面。 

  「如何？」 

  蕭錦華坐下，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放鬆：「母子平安！」 

  「我以前最討厭學醫，可是最近把醫書都快翻爛了，甚至還親自去請教了幾個大年紀的穩婆，把能用的都用上了，好在結果皆大歡喜！」 

  百里夙握住她的手：「謝謝你！」 

  蕭錦華靠在柱子上，揉揉眉心：「就算她不是你姐，我跟她關係那麼好，也一定會幫她的！」 

  「可是你們之所以相識，不正是因為她是我皇姐么？」 

  蕭錦華抬眼看著他，莞爾一笑：「罷了，爭那麼多做什麼了，我收下你的謝謝就是！」 

  蕭錦華讓百里夙守在門口，自己進去看著孩子，紅紅的一個胖小子，討喜得不得了，兩隻小手放在旁邊一捏一捏得，小手掌只有她兩個手指寬，可愛得讓人愛不釋手；這是蕭錦華第一次接觸孩子，也是第一次幫人接生，萬幸她能幫得上忙。 

  侍女鋪好了軟榻，蕭錦華也不矯情，躺到軟榻上休息，集中精力那麼久，蕭錦華也是累了，沒一會兒就睡去，侍女上來給她蓋被子她都沒用動一下，似乎是確定她睡著了，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進來，小心翼翼的看著蕭錦華，目標明確，直接走向床邊，伸手就要去抱小孩子，然而就在她的手剛剛要伸到的時候，一把劍橫空而來對著她得脖子，嚇得她動都不敢動！ 

  蕭錦華微微翻了個身：「把她帶下去，別讓任何人看見！」 

  出劍的正是後面跟來的紅劍，她熟悉公主府，從密道進來，一直守在小主子身邊，就怕有人出手，毫不客氣的將那個嬤嬤打暈，直接將人拖著走了。 

  長公主醒來的時候是一個半時辰以後，醒來一眼就看到自己面前的小肉糰子，頓時心都化了，身下的疼痛都不在重要。 

  紅劍出現：「公主！」 

  長公主下意識得抬眼，一眼就看到了睡在軟榻上的蕭錦華，眼眸感激：「她一直守在這裡？」 

  「嗯！王妃雖然沒有說，但是心裡是放不下公主的，所以一直守著！」 

  長公主一嘆：「本宮果然沒有信錯人，對了，那個人抓到了么？」 

  紅劍點頭：「是李嬤嬤，奴婢已經將她關進了密道，等待駙馬回來處置！」 

  長公主鬆了口氣，摸摸寶寶的臉：「今夜總算是有驚無險，希望你爹爹也能安然無恙！」 

  又一個時辰之後，韓闕終於從宮中出來了，快馬加鞭回來，一進門就往屋裡沖，看到長公主和孩子躺在一起，愣是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公主.……」 

  長公主莞爾一笑：「傻站著做什麼？快點過來看看你兒子！」 

  韓闕走過去，僵硬的抱起那個小糰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的兒子，老爺子看見了一定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