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孤墳
夕陽西下，將整個唐海染成了金色，就好像是一座由黃金鑄成的城市一般，看上去很是美麗。
張半仙，李老爺子和諸葛老爺子三個人坐在一座孤墳前。
墳頭擺著一壺老酒和幾碟酒菜。
三個老爺子，一人手裏抓著一個酒壇子，此時他們臉色微醺，顯然喝的都有些多了。
這個墳頭正是軒轅老爺子的墓地。
本來按照天樞處一眾老爺子的意願，想要把軒轅老爺子的遺體運到京都去，天樞處有他們自己的公墓，他們希望，軒轅老爺子能夠入到公墓之中，以後就算是他們都死了，也算是有一個伴兒了。
可是這件事情，卻被張半仙還有諸葛老爺子給拒絕了，雖然天書處在整個華夏的地位超然，可是他們這群人隻不過是一群江湖兒女罷了，在他們看來，這樣的江湖兒女死了便死了，隨便找一個地方挖坑埋了就行了，而且這也是軒轅老爺子生前的意願。
墳地是張半仙找的，並不算是什麽風水寶地，而且距離張半仙所在的居所不遠，用他的話講，平常的時候他們老哥幾個還可以絮叨一陣子。
“前幾天還好端端的，這人怎麽說走就走了！”
李老爺子的臉上帶著傷悲，仰頭灌了一口酒。
前一陣子，幾個老頭還在一起喝酒聊天，總是說起年輕時候仗劍天涯的事情，可是轉眼就陰陽兩隔了。
“淩天兄也算是一世英名，怎麽會教出來那麽一個畜生。”
李老爺子似乎是想起了軒轅破那個畜生，憤恨的將手中的空酒壇子扔到一旁。
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就好像恨不得要將軒轅破咬死一樣。
“時也命也。”
張半仙仰頭灌了一口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又說起了那高深莫測的命運。
軒轅老爺子走後，張半仙的心裏也不好受，可是他畢竟是賒刀人一脈的傳人，平常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所以他的情緒波動並沒有李老爺子那麽大。
“其實在這件事情上怪不得小天，一切都是那軒轅破始作俑者，以前我也見過軒轅坡的孩子，真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夠投靠眾生教，而且還作出滅祖的事情。”
諸葛老爺子臉上滿是感歎。
想想軒轅老爺子也算是一代武學大家，是整個天樞處甚至整個華夏少有的強者，可是卻死在了自己親孫子的手中，真是有點世事無常的感覺。
“我們幾個老兄弟，相互之間誤會了幾十年，現在還誤會剛剛解除，可是你卻走了！”
張半仙看著孤零零的墳頭和墳頭上的照片，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左手的酒壇子撞到了放在墳頭酒壇子的上麵，然後大喝了一聲“幹”，便仰頭咕咚咕咚的將酒壇子裏的酒喝了一個幹淨。
幾口烈酒過後，張半仙將手中的酒壇子扔到地上，用袖子擦了他嘴角的酒漬。
“咳咳，不過你放心，咳咳，我們兩個老家夥，可能很快就會下去陪你了……”
說著張半仙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張半仙身上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身體之中的內傷，卻沒有恢複。
畢竟傷他的人是眾生教的教主，是人類之中少有的強者。
張半仙又想抓起一旁的酒壇子，可是卻被諸葛老爺子製止住了。
“行了，你們兩個老家夥還有傷在身，就不要再喝了！小天走了，我的心裏同樣也不是那麽好受。我們這群老家夥都會死的，所以你們也不用表現的那麽傷感。現在我們要做的不是喝酒，而是恢複體內的真氣，等待著和眾生教決一死戰，將軒轅破那個畜生，押解到小天墳前，讓他懺悔自己的罪行！”
這時候，諸葛老爺子依舊保持著理智，製止住了兩個還要喝酒的老人。
其實他說的沒錯，有的時候，感歎命運的不公，倒不如努力的向前。
“還要那個畜牲懺悔幹什麽？一我看直接殺了他得了！”
李老爺子眼中滿是怒火。
“我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如果讓我遇到他，一定會把他剁成肉醬的……”
張半仙也點了點頭，似乎很同意李老爺子的說法。
隨後三個老爺子又在軒轅老爺子墳前絮叨了一陣子，然後這才轉身離開。
夕陽的餘暉，將三個老人那佝僂的身影拉得老長……
三個老爺子走後，夜幕吞噬了大地，天地之間隻剩下了這一座孤零零的墳頭，和墳頭後麵幾顆在夜風的吹拂下張牙舞爪的老樹，一切看上去是那麽的淒涼。
這時候一道人影走了過來，那人影渾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袍之中，隻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露在外麵。
他慢慢走到軒轅老爺子的墳頭前，抓起了地上的一壺老酒，仰頭灌了好幾口，最後他擦了擦酒漬，一屁股坐在了墳頭前。
“爺爺，孫子我來看你了！”
此時的軒轅破，臉上還帶著些許的笑意，仿佛害死他爺爺的，根本不是他。
“以前的時候你總問我，問我以後長大了要做什麽樣的人，那時候我總是笑而不語，您知道我為什麽不回答嗎？”
軒轅破咧嘴一笑。“因為我知道你心中理想的答案是曹操那樣的一世梟雄，雖然他為了達成目的可以不顧手段，但是心中還保留著一絲仁義，保留著對大漢的忠誠！但是我不同，既然做梟雄，就要把梟雄做到底，什麽仁義禮信，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隻在乎事情的結果，根本就不在乎過程！”
軒轅破從墳頭的燒雞上掰下來了一根雞腿，放在嘴裏大口的咀嚼著，最後將骨頭狠狠的扔到了一邊。
“我要追求的是力量，極致的力量隻有我足夠強大，才能夠讓別人去怕我，才能夠得到足夠的尊重！所以我不在乎這些力量究竟是從哪裏來的，更不在乎這些力量是正義還是邪惡。就算是眾生皆是魔教又如何？隻要是他能給我力量就是好的！”
軒轅破又灌了一口酒，冷笑著說道。
“爺爺，其實我們爺孫倆不至於反目成仇，更不至於大打出手。以你的修為，殺死莫漣漪，別人根本就看不出來。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那愚笨的樣子簡直就是一根朽木，朽木不可雕也！”
“以後我會走出一條屬於我自己的路，讓您看一看，究竟是你對了，還是我對了！”
“您等著瞧吧，用不了多久，我的修為就會徹底的超過你。你等著瞧吧，用不了多久，軒轅家的名字就會響徹整個華夏的陰陽兩界……”
夜很安靜，隻有夜風吹過一旁樹林發出的沙沙聲。
軒轅破就坐在軒轅老爺子的墳頭，和他說了良久。
直到月亮升到了高空，照亮了孤零零的墳頭，也照亮了軒轅破那張宛如刀削一般的臉。
隻是那張臉龐已經不在陽光，而是充滿了陰翳。
“爺爺，您就在這裏好好的躺著吧，我走了，我去追求我的力量了，等我功成名就的時候，我會回來的，回來將軒轅家發揚光大，到時候我再來墳頭看你，讓你認清楚自己的錯誤！哼，什麽狗屁的眾生教，什麽狗屁的天樞處，以後他們都要在我軒轅破的腳下臣服……”
軒轅破將手中的酒壇子的酒，全部都倒到了自己爺爺麵前，然後頭也不回的向著遠方走了過去。
幾個閃身之後，軒轅破就已經消失在了空地之上。整片空地又回歸了平靜，仿佛他根本沒來過。
天地之間好像隻剩下了那孤零零的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