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男人欺負女人的方式,又何止是動手打
顧翩翩像是摸透了季紹霆的處事風格,一早料到他會勃然大怒,興師動眾。
她便真的做到滴水不漏,一點都沒有走漏風聲。
……
一手遮天無所不能的季紹霆,竟然找不到自己離家出走的妻子。
這讓圍觀的人都紛紛咋舌溲。
……
北美區的幾大控股總裁前來江城總部開會。
沈總助說:季先生不在辦公室,季先生臨時休假恧。
晉城的幾位名流政要前來與季紹霆一聚。
沈總助說:抱歉,季先生正在休假。
季氏的幾場大會總裁都缺席。
沈總助說:季先生還在休假……
別說其他股東,就連季紹霆的大伯季伯堯和三叔季叔霖都看不過去了。
他們追問:「紹霆這兩日究竟在忙什麼?!」
沈總助:「太太,丟了……」
眾人:「……」
……
季先生找太太足足找了兩日。
非但耗費大量人力財力,而且興師動眾到封鎖海陸空三線,以確保顧翩翩這個名字不但出不了國,而且離不開江城。
至於最終得以找到人,據說也是周氏的周少著實看不下去,出手幫了忙,這才找到。
周仲越聽說季紹霆因為太太離家出走這件事整個人失魂落魄,簡直可以用茶飯不思來形容。
周少一個電話打到季宅里找陳伯,陳伯如實回答——先生一日三餐基本都是黑咖啡,其他什麼都不吃,本來就脆弱不堪的胃,此時簡直叫人擔心他會胃穿孔。
一向遊戲人間的周少也難得嘆氣。
……
周仲越特意找了個借口約季紹霆喝茶,季紹霆全程都盯著手機屏幕等人隨時和他彙報消息。
周仲越無奈,「你封鎖了海陸空,就差出動軍隊來尋人了,她一個小姑娘,就算再神通廣大,還能跑到哪兒去?」
神色一直凝重不肯放鬆的男人難得肯抬頭看了他一眼,「你這意思,你有消息?」
周仲越連忙擺手,「我和顧千金不熟,我哪能有什麼消息,只不過小女孩嘛……心情不好多半會找閨蜜,你老婆在江城,交心的閨蜜也就那麼幾個吧?」
周仲越已經暗示得再明顯不過。
明顯到讓他覺得自己著實夠無聊,居然攙和人家夫妻之間這點事。
……
周仲越一句話給了季紹霆很大啟發。
他許是當局者迷,一直忽略了和顧翩翩關係最要好的林姒。
他最先查的就是林姒,沒有線索就直接忽略了,他認為顧翩翩既然準備來真的,就不會躲在林姒身邊,這樣明顯的地方。
他竟忽略了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這一規律。
……
季紹霆在顧翩翩離家出走的第二天晚上查到了林姒名下某處地點偏僻的單身公寓,緊接著調出林姒出入的全部錄像,證實她這兩日一直住在這個偏僻的公寓里,沒有住在周仲越家,也沒有住在林宅。
沈遠一直不大明白,為什麼先生這麼費神才查到太太的去向,卻遲遲不肯接太太回來。
……
林姒公寓的門在翩翩離開第四日的中午才被敲開。
林姒看見的是季紹霆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神色與常態全然無異,只是眉宇間流露出一點疲憊。
男人毫不迂迴,「叫她出來,我接她回家。」
林姒美眸流轉,露出萬般的不屑,語氣亦帶有敵意,「她?誰?季少這是又喝多了認錯人了吧!」
林姒這句話一語雙關,男人自然聽得明白。
他不是很有耐心。
從兩日前知道顧翩翩的下落至今,他已經徹底沉不住氣。
他季紹霆的妻子怎麼能屈居於這樣簡陋的小公寓,而且顧翩翩那個弱得不能更弱的破身子,哪裡能吃得消。
……
「林小姐,我與翩翩夫妻之間的矛盾,身為朋友,明智的選擇應當是不插手不多嘴。」季紹霆語氣冷淡,但看得出來還算是很給林姒面子。
林姒本來就是個脾氣暴的,人稱小野貓,是江城名媛圈子裡出了名不好招惹的,只是不知為何,文靜淑女的顧翩翩竟與她最為交心。
林姒冷笑,即便心中對季紹霆不能算完全沒有畏懼,可此時為了維護翩翩,再沒有底氣也要裝出底氣。
「季少夠任性,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你確定你真的有把翩翩當妻子?」
林姒與翩翩從小一起長大,因為稍年長於翩翩,向來是把她當親妹妹看待的。
翩翩性格雖然有點軟弱嬌氣,可是受了委屈基本不會輕易表露,她很內向,不善於表達。
更何況她從前是名副其實的江城小公主,全江城上下有幾個人敢給她委屈受,林姒這麼多年來,只覺得那日來找她的翩翩最是委屈可憐。
那日翩翩是空著手出現在她家門口的。
翩翩穿著一件墨綠色的風衣,戴著帽子和墨鏡,很顯然是很害怕被人發現行蹤。
她的聲音嘶啞凄楚:姒,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實在沒有法子才來麻煩你,我再也不想回季宅了……
林姒當時嚇懵了,忙拉她進門掀開她的風衣來看。
翩翩的樣子那麼慘那麼可憐,她本能地認為翩翩被季紹霆打了。
然而並沒有,翩翩身上的皮膚光潔白皙,沒有一處傷痕。
可是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翩翩知道她如今和周仲越攪和在一起,身份敏感,即便是吵了架鬧脾氣離家出走也不會輕易來找她。
翩翩當時那種絕望崩潰的眼神,讓林姒擔心她會想不開熬不過去。
因為怕被信號追蹤,她身上連手機都沒有,更沒有帶一件行李。
林姒知道事情很嚴重。
否則翩翩這樣愛漂亮愛麻煩的小女孩,出門旅行都要帶只大箱子,離家出走怎麼可能空著手。
……
林姒急得快瘋了,根本猜不出季紹霆究竟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翩翩又是一味地沉默,只求林姒能找個安全的地方讓她藏身。
如果是平時,翩翩心情不好又不想傾訴,林姒是不會逼她的,可是這一次不同,她明顯受了很大的精神創傷,整個人失魂落魄,眼神都是恍惚的。
林姒腦洞大開,翩翩只是身上沒有傷,卻不知道更隱秘的地方有沒有事……
男人欺負女人的方式,又何止是動手打人而已。
她狠下心來不停地逼問,翩翩終於哭著說了出來。
那十幾個整容的女孩,還有季紹霆磕了葯之後把翩翩本身也當成整容女之一,還逼著她當著眾人的面做那種事……
不但翩翩受了精神打擊,連自詡比她成熟許多的林姒都被刷新了三觀。
之後她便把翩翩藏了起來。
雖然料到季紹霆早晚會找來,可是能拖一天也要拖,總不能讓翩翩再被他捉回去欺負。
……
林姒說話實在太不客氣了,季紹霆臉色陰沉下來,口吻冷淡,「她從小嬌生慣養,半分苦也沒有受過,你把她藏在這種地方,你覺得你是為她好?」
林姒被他一句話噎住,驟然失語。
她心裡清楚季紹霆說的是實話,就算翩翩心情不好,一直把她藏在這個小地方,也是要憋出病來的,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可是她仍然嘴硬,「季少,你逼著翩翩跟你回去,然後叫她向你下跪,我不是為她好,難道你這是為她好?」
男人耐心盡失,放棄與這個女人周.旋,不容置喙地推門而入。
林姒心裡一顫,小心地拽了下他的胳膊,低聲懇求,「翩翩委屈極了,她很可憐,再不能承受一點難受……」
林姒是懇求他待翩翩溫和一些的意思。
他沉默,邁開步往內走,高大挺拔的身軀在並不寬敞的公寓里顯得極為突兀。
……
翩翩本在午睡,被房間外頭的爭執聲音吵醒,不知所以,揉著眼睛走了出來。
見到男人的臉,一時怔住。
女孩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眼睛也有些浮腫,季紹霆腹中登時燃起一股火,恨不得扇她幾下解氣。
他握住她細細的腕子,沉聲,「回家。」
翩翩竭力掙開他的大手,毫不給他留面子。
男人眼底冒火,一隻手握緊成拳。
翩翩苦笑,「別忍著了,很生氣吧,是不是想打我?你打吧,我見你那日扇那個與我有九分相似的姑娘,扇得挺過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