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49.薛亞楠是因耽誤了最佳的搶救時間,才過
V249.薛亞楠是因耽誤了最佳的搶救時間,才過世的……
餐桌前,薛亞峰已經站了起來,對著顧妤說道:「小妤,你等我一下……這個時間外面應該不好打車,我送你去吧。」
顧妤回過頭來,對著薛亞峰點了點頭……
……
醫院康復中心的病房裡,顧純清比顧妤先到。
病房門口的安保人員都退到一旁休息,有護士正從裡面走出來。
顧妤在病房的門口停留了一下,直到薛亞峰伸出手在她肩頭上輕拍了拍,顧妤才朝裡面走去。
病房裡,同以往沒什麼不同。
消瘦的顧立坤躺在病床上依舊一動不動,身上連接著各種檢測儀器的管子。
有醫生正低頭給他做更深入的檢查,顧純清雙手絞在一起,緊張的在一旁看著。
見顧妤到來,顧純清回頭與她對視了一眼,兩人誰都未先開口。
片刻后,醫生從病床前直起腰來,回過頭看向顧純清。
顧純清上前一步,一臉焦急的詢問道:「大夫,我哥他怎麼樣?」
大夫對著顧純清點了點頭:「現在看來,狀況還算良好,一切指標正常。」
顧純清急不可耐的說道:「剛剛不是說已經醒過來了嗎?」
聞言,顧妤的目光也落在醫生臉上,她的臉色白了白,心中也有同樣的疑問。
醫生輕輕的笑了起來,解釋道:「還請家屬不要過分著急,顧先生剛剛的確醒了一次,但時間非常的短,大概只有半分鐘的樣子,很慶幸剛巧被我們的護士見到。不過,這就足以說明,他恢復有望。」
雖然結果和顧妤想的有所偏差,但她還是有些激動,畢竟看到了一絲希望。
醫生繼續說道:「病人能夠有所反應,這已經是在我們預計之外.當然,這同樣也不能證明病人就會短時期內恢復到正常狀態。不過,經過我們初步檢查,病人恢復行動能力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顧妤遲鈍的點了點頭,而一旁的顧純清已經喜極而泣。
醫生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后,帶著護士出了病房。
顧純清轉身跟著醫生去了辦公室,想多了解一些顧立坤醒來時的細節。
病房裡,除了薛亞峰,就只剩顧妤一人……
顧妤在病床前坐了下來,伸出手去握住顧立坤的大手。
外面大雪依舊,可病房內的卻格外的暖。
薛亞峰找了個吸煙的借口離開了病房,一個人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電梯前,站著幾個身穿白色.醫生制服的人,正一邊等待電梯,一邊低聲的交談。
薛亞峰走近,一眼就認出里裡面一個年紀最大的女醫生。
「陳主任……」薛亞峰開口叫道。
姓陳的醫生轉過身來,在看到薛亞峰的那一刻,臉上稍有疑惑。
薛亞峰走上前,笑了笑,說道:「陳醫生不記得我了?」
陳醫生依舊一臉不解,搖了搖頭道:「您是?」
「我是薛亞峰啊。」薛亞峰笑吟吟的說道。
「哦……你不說我還真沒認出來,這一晃有10年未見了吧,你看看我這記性。對了,你父親還健在嗎?」陳醫生問道。
薛亞峰點了點頭:「他老人家身體還算硬朗。」
聞言,陳醫生點了點頭:「健在就好,健在就好。這老首長這一輩子可真不容易,年輕喪妻,老年喪女,好在還有你這麼個兒子健健康康,又有了出息……」
薛亞峰客氣的笑了笑。
電梯還停在34樓,久久沒動,薛亞峰看了一眼后,又繼續問道:「陳主任如今還在心腦血管科室坐診?」
陳醫生笑著答道:「已經不坐診了,年紀大了,主要就是帶幾個學生。」
聽聞陳醫生這樣說,薛亞峰點了點頭。
片刻后,陳醫生又問道:「對了,我今天來查房的時候,發現1604的病人我看著有些眼熟,他是不是亞楠的丈夫?」
被陳醫生這麼一問,薛亞峰無力的笑了笑,點了點頭:「是。」
「也是腦溢血?」陳醫生問道。
薛亞峰抬起頭來,答道:「是的,四年前突發,一直都沒有醒過來。」
陳醫生聞言,唏噓了片刻,道:「之前我倒是替他會診檢查過一次,醒過來的跡象的確渺茫,能堅持四年已經不易了……」
說完,她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薛亞峰看著她,片刻后說道:「不過,今天醫生說,他好像有醒過來的跡象。」
「真的?」陳主任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薛亞峰點頭,並將細節和陳主任都說了一遍。
電梯到達16層停了下來,薛亞峰讓陳主任先進。
幾個人都進入電梯以後,陳醫生又忍不住說道:「唉,亞楠的丈夫可就比她幸運多了,不管怎麼說,送來的及時,只要人還活著,家人就還有個念想。可亞楠就沒那麼幸運了,如果當初她被送來的再及時些,或許也還是有救的,可憐她還那麼年輕……」
薛亞峰嘴角始終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電梯到達一樓,薛亞峰和陳醫生告別後,轉頭朝著門口走去。
陳醫生帶著她的幾個學生,朝著食堂大樓的方向,還沒等走出幾步,又回頭喊住了他。
薛亞峰迴過頭去,看向陳醫生。
陳醫生讓自己的學生在原地等候,她一個人朝著薛亞峰走了過來。
她在薛亞峰的身前停住,抬起頭,對著他說道:「有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了10來年了,但我作為醫生,還是有些好奇,借著今天正好在這裡遇見你,我想問問。」
薛亞峰一臉不解的看著她,道:「您想問什麼?」
陳主任從醫生大褂里抽出了手,拽著薛亞峰的袖角往無人的角落裡走了幾步后,停住,這才開口問道:「當年你妹妹傷那麼重,為什麼送來的那麼晚,而且不叫醫院的救護車?如果救護車趕到的及時,加上急救人員的處理,她活下來的希望是很大的……」
聞言,薛亞峰的臉色變了。
薛亞峰定定的注視著她,問道:「你是說,我妹妹被送來的太晚了?」
陳醫生頗為驚訝的看著他:「是的,如果從發生車禍時起,她就被迅速送往醫院,完全是可以搶救過來的……」
之後,陳醫生又和他說了些什麼,薛亞峰已經全都記不住了。
他是怎麼從醫院出來的,又是怎麼稀里糊塗的離開的,完全都沒有了印象。
他腦子裡反覆只有陳醫生的一句話閃過。
陳醫生說:「亞楠是活活被耽誤才丟了性命的,這是我們醫生最不願意看到的悲劇……」
「……」
——
病房裡,顧純清和薛亞峰都回去了。
顧妤守在病床邊整整一夜。
除夕的爆竹聲此起彼伏的響起,預示著新年就要到來了。
顧妤低著頭,握著顧立坤的大手,貼放在自己的臉上:「爸,又一年春節到了,之前,我錯過了那麼多次的闔家團聚,這個除夕,我陪您過……」
顧妤看著窗外越來越密集的煙花升起,語氣沉重的說道:「您或者並不知道,在您昏睡這四年裡,發生了太多的事……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生命對於我們來說,究竟有多脆弱……從前,我恨你恨的要死,恨你背棄了我媽,恨你對我什麼也不管……可現在想想,生死面前,都算的了什麼呢。」
顧妤將顧立坤的手往自己的臉上貼了貼:「爸,如果一切還能再重新來一次,我絕不會再重蹈覆轍……我什麼也不想要,只求你們別一個個再離我而去……」
顧妤趴在顧立坤的床邊,思維漸漸模糊。
她眼前有薛亞楠開心的笑臉,也有嚴復穿著襯衫挽著袖子幫她洗碗的一幕,更看到了她的『女兒』蹣跚學步,搖搖欲墜的向她走來。
這些都一閃而過後,在她入睡之前,畫面最後停留在冬日大雪紛飛的路燈下,她和厲紹憬緊緊的擁在一起,彼此依偎取暖,誰都不願意再鬆開手……
這一覺,顧妤一直睡到天亮。
等她抬起頭時,已經有護士走入,並拉開了窗帘,對著她說了一句:「春節快樂。」
顧妤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對著護士友好的笑了笑。
再回過頭去,顧立坤依舊安然無恙的躺在那裡。
……
從醫院裡出來,老孟的車已經等在了門口。
顧妤剛上了車,就收到了韓敘打來的電話。
想到是語歡的消息,顧妤片刻也沒猶豫,直接接了起來。
「顧妤……」韓敘的聲音在電話的另一頭響起。
顧妤開口就問:「語歡怎麼樣了?找到了嗎?」
韓敘靜默了幾秒,聲音平靜道:「我爺爺將她送去了精神病醫院,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顧妤的血氣上涌,語調抬高道:「她明明已經有所好轉,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電話里的韓敘未語。
片刻后,顧妤問道:「哪家精神病院,我要去找她。」
「顧妤,韓家的事,你不要參與,語歡暫時去了那裡,也是好的。等過段日子,我再想辦法把她弄出來,只是,我爺爺現在還在起頭上……」
韓敘的話音未落,顧妤就幾乎冷笑出聲:「在你們韓家人的眼裡,這麼武斷的決定別人的命運,在你看來也是正確的,對嗎?」
「顧妤……」
顧妤沒給韓敘說話的機會,對著手機怒道:「我不知道語歡對於你韓家來說竟然算什麼,但她已經瘋魔至此,你們為什麼還要步步緊逼?」
韓敘的呼吸聲漸重,顧妤又未嘗不是。
韓敘說道:「顧妤,並非是你想的那樣,語歡暫時留在精神病院是我的意思。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至少她現在還是安全的。如果我把她送到韓准,或是你那裡,倘若有一天再被我爺爺發現,誰也幫不了她……」
顧妤的心涼到了底:「你的意思是說,你爺爺可以隻手遮天?」
「顧妤!」韓敘的聲音加重了些許。
片刻后,韓敘長嘆了口氣,道:「為了一個語歡,你沒必要做那麼多,語歡之前出現在哪裡你不是不清楚,韓准能找到她一次,那是碰巧,你真以為還能找到第二次?」
顧妤氣的臉都已經白了,對著電話沉默不語。
韓敘的聲調降了下來:「顧妤,韓語歡和韓准以及我三叔之間有的太多的牽扯,並不是我在韓家一句話就能夠解決的。韓准因為她,已經徹底和韓家鬧翻了,發誓與韓家徹底斷絕關係,再不往來。我三叔和三嬸如今正在國外旅行,還不知道語歡活著的消息,一旦這個消息被他得知,韓家又是一場大亂。到時候我爺爺恐怕就真的不能再留她了,我的意思你懂嗎?」
顧妤:「……」
電話里的韓敘繼續說道:「顧妤,給我些時間,好嗎?我既已經答應了你,就一定將一個完整的韓語歡交到你手裡,你再信我一次……」
顧妤終究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掛斷了韓敘的電話,顧妤抬起頭對著司機老孟說道:「送我去韓准家。」
老孟詫異的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說道:「薛老還等著您回去。」
顧妤沒看老孟,堅持道:「送我去韓准那,我會打電話給我外公解釋。」
最終,老孟也沒了辦法,只能應允。
……
韓家的別墅前,顧妤按了許久的門鈴,大門才被人從裡面打開。
顧妤推開門,大步的朝著裡面走去。
門口處,保姆已經開門迎了出來。
顧妤抬頭看了保姆一眼,問道:「韓准在家嗎?」
保姆和顧妤對視了一眼,沉默著對她點了點頭。
顧妤跟著保姆朝著裡面走去,一路未語。
客廳里,顧妤並沒有看到韓準的影子,轉頭看向保姆。
保姆在她身後關上了門,對著她說道:「少爺又喝醉了,一個人在二樓,不許我上去。」
顧妤聞言怔了怔,轉身,直接上了二樓。
樓梯上,顧妤就聞到了濃烈的酒味。
她的眉頭微微擰起,抬頭朝著舞蹈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舞蹈室的門開著,顧妤朝裡面望去。
從前一盆盆精心栽種的茉莉早已經不見了,老藤椅還在,上面還放著韓語歡經常蓋在身上的薄毯。
顧妤走了進去,四面的鏡子將她折射的有些眼花。
韓准就躺在不遠處的米白色沙發里,單手放在額頭上,遮住了半張臉。
「不是不讓你上來的么!」韓准帶著疲憊的慍怒道。
「是我……」顧妤淡淡說道。
韓准將手臂從額頭上抬起,眯著眼朝著顧妤看了過來。
在將顧妤看清楚以後,他又重新的閉上了眼,道:「語歡不在,我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顧妤看著這樣的韓准,沉默了。
她印象里的韓准不是這樣的,那個韓准總有沒完沒了的話,一開口便是滿嘴的葷段子。
他出身優越,放浪形骸。
至少,與這個眼前痴情的人,判若兩人。
顧妤走到他身前,低頭俯視著他。
許久后,她才開口:「韓准,你愛語歡嗎?」
聞言,韓准從沙發里坐起,抬起頭來盯著顧妤,竟然哧哧的笑了……
可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了。
一個30幾歲的大男人在她面前落淚,顧妤一時間竟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韓准雙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間落進腳下的地毯里,
他垂著頭,額前垂落的頭髮幾乎擋住了他臉上所有的神情。
片刻后,他反問顧妤,道:「那你覺得我愛她嗎?」
顧妤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韓准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尚還帶著幾分醉意,盯著腳下的地毯說道:「從我17歲,她14歲那年起,我心裡就再也沒有過別人了……」
顧妤沒有去問,可她明明知道韓准之前的女人不少,而且大多一夜露水情緣。
專一這個詞,的確讓她很難與他匹對。
韓准許是知道顧妤在想什麼,一臉的自嘲,道:「我以為她死了,以為她再也不存在了。那幾年裡,我過的渾渾噩噩,見到長的像她的女孩,我都試著去接近……可到最後,哪一個也不是她,都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