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24.語歡的腳步頓住，熟悉的聲音讓她的視線
V324.語歡的腳步頓住，熟悉的聲音讓她的視線模糊…【二更】
韓語歡站在廚房裡，正將西紅柿一塊塊的切碎，汁水流了一案板。
顧妤站在她身側，看著她纖細好看的手指，許久后，她問了一句：「語歡，愛上韓誠宇，你後悔過嗎？」
韓語歡切西紅柿的手勢頓了下來，抬起頭來，看向顧妤：「后不後悔又能怎樣呢？如今，還能改變什麼嗎？」
被韓語歡的一句反問，顧妤沒了言語。
顧妤只低頭盯著一盤紅彤彤的西紅柿，片刻以後，才問道：「這麼喜歡吃西紅柿嗎？」
聞言，韓語歡笑了：「韓准說，把切碎的西紅柿放進菜里一起炒，酸酸甜甜的可以提升食慾，這方法不錯……」
韓語歡說的一臉自然，而顧妤卻已經徹底的愣在了原地。
韓語歡回過頭去，將切好的菜一起放在炒鍋里，最後，將幾塊西紅柿加了進去……
……
晚飯，不算很大的餐桌上，顧妤和韓語歡吃的相對無聲。
韓語歡的口味很淡，菜里吃不出鹽味來，顧妤幾乎吃不下。
看著顧妤不怎麼動筷，韓語歡一臉疑惑的問：「怎麼了？不好吃嗎？」
顧妤搖了搖頭，謊稱自己並不餓。
對此，韓語歡也沒說什麼，陪著顧妤一起放下了筷子。
兩人相對而坐，視線交匯，顧妤的表情有些鬱結。
韓語歡似乎看出她有了心事，便問道：「你和紹憬怎麼了？為什麼沒有一起來？」
聽聞韓語歡這樣問，顧妤僵硬的笑笑，搖頭道：「沒怎麼啊，他這幾天公司里的事情很忙，所以，就沒一起過來。」
韓語歡的目光一直留在顧妤有些青白的小臉上。
對於顧妤的謊言，韓語歡沒有去戳穿，而是拿起碗筷，將一塊熟爛的西紅柿送進口中，慢慢的咽了下去。
韓語歡一邊給自己夾菜，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紹憬哥是我見過最好的男人，最好的。」
聞言，顧妤抬起頭來看著她，傻傻的問：「比當年的韓誠宇還要好嗎？」
話一出口，顧妤就有些後悔了，心裡自責，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韓語歡也沒什麼驚訝的，點點頭，笑著說道：「如果我說，他比誠宇好，你會不會吃醋啊？」
提到吃醋，顧妤的臉有些紅了，彷彿被人看穿了心事一樣，無法遁形。
見顧妤是這樣的表情，韓語歡笑意更深了些。
她放下筷子，恬靜的說道：「一個優秀的男人，他的身邊總不會缺少各式各樣的女人，這是必然的。但如果這個男人始終如一的只對一個人女人，這證明你的選擇是正確的，而紹憬哥就是這樣的男人，你很幸運。誠宇是不能與紹憬哥去比較的，他們完全不是同一類型的人，而誠宇身上所吸引我的，紹憬哥的身上卻沒有，這不能一概而論。」
顧妤點了點頭，有些失落道：「對不起，是我心眼太小了。」
韓語歡聞言，輕笑出聲，好看的緊。
韓語歡說：「這不是心眼小，而是你太在乎他了。」
顧妤抬起頭來，不解的看著韓語歡。
韓語歡繼續說道：「當你過分的在乎一個男人時，就會把他身邊所有的女人都想象成自己的假想敵，可是，你有沒有好好的想過，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顧妤的臉色時青時白，正如韓語歡所說，也許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如果厲紹憬真的和他身邊的這些女人都有某種曖昧關係的話，恐怕她不在的這五年裡，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也不至於等到今天。
可是，那份收購顧氏的提案……
想到這兒，顧妤的表情又頹了下去。
韓語歡給顧妤盛了一碗湯，送到她手邊去，說道：「喝吧，喝完，我送你出去。」
……
在譚姝的公寓里吃完了晚飯，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
韓語歡在家居長裙的外面套上了一件針織外套，就隨顧妤出了門。
兩個人沿著小區里的小路一直走到門口，處處是都是撲鼻的梨花香，這讓顧妤的焦躁的心情靜了下來。
門口處，老孟的車依舊停在那裡。
韓語歡送顧妤出了門，便停住了腳步，淺笑著看顧妤離去。
顧妤拉開車門的同時，轉過身來，跟韓語歡告別。
韓語歡揮了揮手，目送顧妤的車子離去。
直到老孟的車徹底的消失在視線里，韓語歡這才轉過身去。
她抬起頭朝著不遠處的一顆綴滿梨花的老梨樹看去，花瓣正應著微風簌簌落下。
過於美好的畫面，讓她止步，甚至不願離開。
一個人站老梨樹下許久，韓語歡伸出手接住了一朵掉落下來的梨花。
片刻后，她將梨花攥在手心，揉碎，汁水黏膩了指尖，這才抬起腳步朝著裡面走去。
只是，還沒等走出多遠，身後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語歡……」
韓語歡的腳步頓住了，過於熟悉的聲音，將她震撼在了原地。
她甚至不敢回過頭去，只怕會是一場幻像。
韓語歡沒有回頭，也加快了腳步，卻忍不住咬緊了嘴唇。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手腕處一涼，她被身後的來人一把給拽住了。
韓誠宇幾乎想也不想的將韓語歡一把抱進了懷中。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他的懷抱是那樣的熟悉，這一刻，韓語歡的視線開始模糊了。
梨花樹上的花瓣依舊沒有停住掉落，將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的人模糊在花雨當中。
韓語歡哭的幾乎失聲，而韓誠宇的眼圈也紅的厲害。
分割了10幾年的情人，如今再見，卻道不出一句安好，默默流淚，無聲嘆息……
小區的門外，停著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韓准透過車窗，將這樣的一幕看進眼底。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在逐漸收緊，甚至已經白了骨節。
他艱難的將目光收回，逼著自己不再去看，可臉色卻已經白的沒了血色。
他看著後視鏡中的自己，自嘲的笑了起來。
後視鏡里的自己笑的那樣的難看，眼淚就快要流出來。
這五年來，對他來說，不過是場鏡花水月，被韓誠宇一觸即破。
韓准垂下了頭去，半趴在方向盤上。
片刻后，他終於調轉了車頭，車子疾馳而去……
……
韓語歡哭累了，兩人並肩坐在梨花樹下的長凳上。
韓語歡的頭垂的很低，而韓誠宇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側顏上。
韓語歡一如既往的美好，那種美脫離了俗世，多了不凡的味道，是源於她的沉靜。
韓誠宇依稀記得，多年前的韓語歡，還不至於這麼寡言，雖然話也不多，但是會靠在他身旁，將自己身邊發生的事，用一種不疾不徐的速度娓娓道來。
韓語歡說話的聲音很輕，很好聽，語調聽起來也讓人覺得格外的舒服。
而如今，滄桑過後，相對的只有沉默。
她已經不願再去回憶這些年來所發生的事，更不願意再對他傾訴。
兩個人就這樣坐了良久，最後，韓誠宇終於忍不住，問道：「語歡，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
聞言，韓語歡的睫毛抖了抖，眼淚卻不再流出來了。
她垂著目光，沒有回答。
並非她不願意回答，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好，他會信嗎？
說不好，又有什麼意義呢？
總歸好與不好，他們都是生活在兩個世界里的人，這些年來，他們沒有交集。
韓語歡的沉默，讓韓誠宇的心如刀絞。
韓誠宇一臉自責，對著韓語歡說道：「語歡，對不起。」
韓語歡緩慢的抬起頭來，盯著那種無數次出現在夢境里的俊臉。
他老了許多，眼角的魚尾紋，和鼻側的法令紋都有了明顯的跡象，可他更成熟了。
有人說，一個人40歲上下的成功男人，無疑是最具有魅力的，韓誠宇也不例外。
韓語歡看了他片刻后，搖了搖頭：「我並不怪你，對於你們來說，我不過是個已經『死』了的人，你沒有錯……」
韓語歡這樣說，讓韓誠宇的心裡更不好受了。
韓誠宇抬起頭，朝著韓語歡居住的公寓方向看去，問道：「你就住在這裡？」
韓語歡的目光也隨著韓誠宇看了過去：「這裡挺好的。」
對此，韓誠宇沒說什麼。
夜幕降臨，風更大了些。
韓誠宇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披在了韓語歡的身上。
起初，韓語歡是拒絕的。
可韓誠宇還是用手壓下了她的肩膀，將外套給她披上了。
韓語歡抬起頭，看著彎腰站在自己身前的韓誠宇，彷彿時光一下退回到十幾年前。
那時，也同現在一樣，晚飯後，他們會坐在西郊公寓後面的那顆老槐樹下。
韓語歡背著英文短句，而韓誠宇會閉著眼，雙腿交疊的靠在那張座椅上，糾正她的發音。
如果她念錯了，韓誠宇會用手指輕敲她的頭頂。
為了引起韓誠宇的注意，她會不斷的將發音念錯。
導致韓誠宇最後只得睜開眼，盯著她。
當知道她是故意調皮時，他還不忘湊過去，在她的臉頰或是額頭上輕輕的吻一下，逗的她滿臉緋紅。
可時光一去不返，如今，時過境遷。
他們已經不再屬於彼此，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兒女，幸福的讓人心裡發酸。
韓語歡將目光收回，從長凳上站起身來，將身上的衣服還給了韓誠宇，語氣淡淡道：「譚姝該回來了，我去幫她熱飯菜……」
說著，也不等韓誠宇回答，她便急著轉身，朝著裡面去了。
韓誠宇並沒有喊住她，更沒有阻攔。
他一直看著韓語歡的身影消失在樓道之中，最後，直到8樓的一個窗口亮起了燈光……
……
譚姝今天回來的的確很早。
下午陪厲紹憬應酬后喝了幾杯，胃部一直灼燒的厲害。
小區的門口，她走進超市買了一瓶礦泉水出來。
不等走出超市，她就將瓶蓋擰開，喝了幾口。
喝水的動作還未停下，眼前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全部目光。
韓誠宇一身西裝革履，單手抄兜的從眼前走過。
韓誠宇似乎沒有注意到譚姝就站在身側，心事重重的經過，目不斜視。
譚姝的水喝了一半，便將水瓶從嘴邊移開，一直盯著韓誠宇走出了小區，朝著一輛咖啡色的凱迪拉克轎車走去。
突然間，她又想起了什麼，轉身朝著自己公寓的方向看去。
那裡的燈亮著，廚房裡有韓語歡的身影。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將礦泉水的蓋子擰緊之後，她趕忙朝著裡面走去。
她知道，韓誠宇一定是來找語歡的……
……
在回去的路上，顧妤坐在車裡昏昏欲睡。
老孟為了不讓顧妤著涼，將前面的車窗升了起來。
而顧妤的心情卻隨著悶熱更煩躁了。
她滿腦子裡都是薛聿崢那張憤怒的小臉和從厲紹憬桌上拿起的那本關於顧氏收購和運營的提案。
她甚至不明白，厲紹憬到底在打顧氏什麼主意。
煩躁之下，顧妤第一次對著老孟發了火，說道：「能不能打開窗子讓我透透氣，悶死了！」
顧妤的語氣尖銳，老孟聽得出她有了情緒。
老孟趕忙道歉道：「對不起，小姐，我以為您睡了，怕您吹了風。」
顧妤似乎沒聽老孟在說什麼，煩躁的按壓著額角。
她的手機持續在響，是公司里的一位高管打來的。
顧妤接起了電話，工作上的事沒談幾句，就斥責道：「這樣的事，還需要我來教你嗎？他查你的行蹤，你不會報警嗎？是不是所有的客戶糾纏你，你都要答應他的合作意向，你的底線在哪裡？」
對方終於不再說話了，而顧妤也怒氣沖沖的掛了電話。
掛斷了電話后，她的理智也在一點點回歸。
片刻之後，她長吁了口氣后，還是對著老孟說道：「孟叔，抱歉，剛剛是我的語氣不好。」
老孟笑呵呵的擺了擺手，無所謂道：「沒事，我知道小姐心情不好，沒關係的。」
顧妤沒再說什麼。
片刻以後，老孟似乎想起什麼來，突然對著顧妤問道：「哦，對了小姐，您認不認識一輛咖啡色的凱迪拉克，車牌號是0229的？」
「不認識，怎麼了？」顧妤問道。
老孟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覺得應該告訴顧妤一聲，便說道：「來的路上，我發現一直有一輛咖啡色的凱迪拉克跟在我們的車后，我們停下來的時候，那輛車也找了個泊車位里停了下來，我一直觀察了許久，我們沒走，那輛車也沒走，而且裡面的人，也一直沒有出來過，我擔心你會有什麼危險，所以……」
顧妤聽的一頭霧水，反應過來后，問向老孟，道：「你是說，我們在來的路上，一直有人跟蹤？」
老孟的表情有些糾結，其實自己也有些叫不準，便摸了摸腦袋，說道：「我也說不好，起初，我沒太注意到，可是幾次交通崗等紅燈的時候，那輛車不是停在我們的後面不遠處，就是和我們的車並頭前進。所以就多加留神了一些。我也不確定是不是跟蹤，因為，剛剛我們從譚小姐公寓的小區前離開時，我發現那輛車沒動，一路上我也時不時注意後方，發現那輛車並沒有再跟上來……」
顧妤點了點頭，說道：「那也許就只是巧合而已，說不定正好同路。」
聞言，老孟也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顧妤轉而不再去想這輛車的事，她的思緒開始不斷的擴散，想到了譚之薇的約定，想到了韓語歡用刀切碎的西紅柿，又想到了出現在西郊公寓門口帶著金邊眼鏡的韓誠宇，總之，亂七八糟，沒法集中精力的去想一件事。「
片刻后，顧妤突然想起什麼來，問向前面的司機老孟道：「孟叔，你剛剛說，那輛咖啡色的凱迪拉克的車牌號是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