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32.我答應你,一定會帶聿崢回來,相信我…
V332.我答應你,一定會帶聿崢回來,相信我……
他點點頭道:「沒事,什麼事也沒有。」
聞言,許漢成鬆了口氣,將盒飯遞了過去,道:「先吃飯吧。」
……
地下室內,老丁低頭扒著飯。
除了飯菜的香味,兩人之間的氛圍是給外沉默的。
許漢成將一根青菜送進自己嘴中,似乎也覺察出什麼來,抬起頭對著老丁說道:「丁老弟,你是不是怕了?」
聞言,老丁夾菜的動作頓了一頓,故作平靜道:「我怕什麼?腦袋掉了碗口大的一塊疤,所謂富貴險中求嗎。」
聽老丁這樣一說,許漢成的心放了下來,繼續低頭吃著盒飯里的飯菜。
薛聿崢被綁著雙手,許漢成吃完了飯後,從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一袋牛奶來,當著他的面撕了個口,送到薛聿崢的嘴前。
薛聿崢一口叼住牛奶的袋子,狼吞虎咽的咽了下去。
整整一天過去了,許漢成連口水都沒給過他。
將牛奶一口氣吸進,薛聿崢抬起頭來,大眼睛盯著許漢成的臉,道:「許爺爺,我想拉屎。」
許漢成一愣,轉而怒道:「憋著!」
聞言,薛聿崢的小嘴一癟,頓時委屈的要哭。
許漢成眼睛一瞪,頓時將薛聿崢給嚇了回去。
老丁的飯還沒等吃完,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薛聿崢的小臉白的厲害,不時的扭動著身體。
老丁將目光放在他的臉上,緊接著一聲綿長的悶響又持續了響起,薛聿崢又放屁了。
地下室的通風本就不好,氣味一時間難聞的厲害。
許漢成倒是穩坐如山,在一旁閉目養神,放鬆精神在休息。
老丁將筷子一扔,怒道:「你就不能再忍一會兒,等我把飯吃完嗎?」
薛聿崢的臉更白了,他是在憋不住了。
老丁從椅子上起身,對著一旁閉目休息的許漢成說道:「許老哥,你累了就先眯一會兒,我帶他出去拉屎,這小子要是真拉在這兒,我們這夜是沒法守了。」
許漢成將眼皮抬了一下,對著老丁點了點頭:「讓他快一點。」
老丁從一旁的小矮凳上,扯了一段長長的衛生紙后,又拎起薛聿崢道:「正好,我也出去方便一下,小子,你老實點。」
薛聿崢沒有回答,大眼睛骨碌碌的看著身前的老丁。
老丁倒是沒與他視線交流,反倒站在他身後,推搡著他往出走。
……
薛聿崢跟著老丁出了地下室,上了逼仄的樓梯,通往地面一層。
外面的雨勢基本已經停了下來。
薛聿崢磨磨蹭蹭的跟在老丁的身後,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泥坑裡。
夜色黑的嚇人,周圍的路燈早已經壞的所剩無幾。
薛聿崢站在老工廠的後面不動,老丁一個人站在不遠處,拉開褲鏈,小解了起來。
老丁打著激靈,將褲子拉鏈拉好的功夫,轉身看見薛聿崢還站在那裡。
「還愣著幹什麼?快拉!」老丁怒斥道。
薛聿崢的小嘴唇咬的很緊,紅著眼圈道:「我解不開褲子,怎麼拉?」
聞言,老丁這才想起,小傢伙的手還被綁著。
他不耐煩的走到小傢伙身前停住,幾下就扯掉了他的褲子,轉身走開幾步,怒道:「動作快一點。」
薛聿崢沒回答,自己蹲在一旁方便。
老丁在等待的這段時間,不時的朝著遠處的工地方向望去。
工地因大雨,停止了施工。
那裡有星星點點的燈火,是建築工人在吃著晚飯。
薛聿崢磨磨蹭蹭的直起腰,對著老丁喊道:「丁爺爺,我好了。」
老丁回過頭去,卻見薛聿崢撅著小屁股,看著他。
看著薛聿崢天真的眼神,老丁明白了。
小傢伙這是要他幫忙擦屁股呢。
可想到幫一個小屁孩擦屁股,老丁頓時覺得沒法忍受,可不擦,小傢伙沒準會沒完沒了的鬧。
最後,他忍無可忍道:「我先把你的雙手解開,你自己擦。」
薛聿崢沒說什麼,對著老丁點點頭。
雙手被解開,薛聿崢的小手早已經麻痹的不聽使喚,甚至連衛生紙都握不住。
老丁盯著顫顫巍巍的小傢伙,突然伸出手,對著他說道:「別擦了,跟我跑,我帶你走!」
薛聿崢擦了一半屁股的動作停了下來,不明所以的盯著他。
為了不讓薛聿崢壞事,老丁只好說道:「我已經給你爸爸打過電話了,他說只要我能保證你的安全,他多事錢都給……」
聽老丁這麼一說,薛聿崢的眼淚開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心裡不禁感嘆,果然是親爹啊。
不等薛聿崢感概完,老丁已經一把將他的褲子給拉了上來,拽著他的小手臂就朝著附近的工地方向走。
一邊走,還一邊不忘回頭對著他說道:「你乖乖的,我保證不傷害你,你要是亂喊亂叫,許漢成追出來,你就沒命了。」
薛聿崢雖然半信半疑,可這個時候,他也沒法作出別的選擇了,兩個壞人中,他判斷不出誰更壞些,但是,他不會再相信姓許的了。
跟著老丁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工地的方向跑去。
工地里的工人不少,都在一旁臨時搭建的住宅里躲雨休息。
老丁帶著薛聿崢在工地前匆匆走過,引起不少工人的注意。
可老丁目不斜視,帶著薛聿崢一路朝著最近的公路方向走去。
老丁的步子很大,薛聿崢只能一路氣喘吁吁的跟著他跑。
跑了一半,前面的老丁突然停了下來。
薛聿崢來不及「剎車」,一下子撞在了老丁的後背上,鼻樑生疼。
老丁轉過身來,忽然對著他說道:「我們往回走。」
薛聿崢不明白了,剛剛不是才逃出來嗎?幹嘛要往回去呢?
當然,薛聿崢沒主動去問,而老丁似乎也沒空理會他,拽著他的小手,折了另外一條路,往回走去。
工廠附近幾乎是一片荒地,去年乾枯的蒿草足有半人多高。
顧不得地面上濕不濕,老丁就硬生生的將薛聿崢按在了一處草顆子里。
蒿草扎的薛聿崢的小臉刺痛,老丁卻趴在他的身邊,對著他做了個噓的手勢。
薛聿崢朝著老丁看了一眼,小耳朵也跟著豎了起來。
很快,有腳步聲正從不遠處走過來。
透過草顆的縫隙,薛聿崢看到了一雙熟悉的鞋子,是許漢成的。
薛聿崢的心臟跳的格外的快,而老丁依舊死死的按住他,深怕他有一點點的動靜,引起許漢成的注意。
許漢成的嘴裡罵罵咧咧的從二人的眼前走過,在不遠處的工地前停下。
他在和工人們詢問老丁和薛聿崢的去向,並用手比劃著一個孩子的高度。
很快,工人們熱心的朝著公路的方向指了指。
遠處,傳來了許漢成的一聲咒罵后,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視線之內。
直到這一刻,薛聿崢才回過神來,轉過頭怔怔的盯著老丁。
黑暗中,老丁的眼睛格外的亮,小聲的對著他說道:「小傢伙,這回我不是騙你吧?」
薛聿崢這才點了點頭,對著老丁說道:「只要你把我送回去,我爸爸肯定會感謝你,會給你好多的錢的。」
對此,老丁沒說什麼,只是臉色一直不停的變換著。
……
警局裡,顧妤一臉疲憊的靠在厲紹憬的肩頭,表情木然,腦子裡已經亂的沒法思考。
警察已經根據通話時間,鎖定了郊區的一處廢棄工廠,營救計劃早在10幾分鐘前就已經展開,薛亞峰親自部署。
厲劍東的腳步停在顧妤和厲紹憬的身旁,試圖想安撫顧妤幾句,可此時卻突然發現,沒了言語。
厲劍東在兩人身前停留片刻后,還是轉身,朝著裡面走去。
厲紹憬抱著顧妤的手勢緊了緊,因為,他的手機又響了。
放開了顧妤,厲紹憬將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是綁匪打來的,他在電話里說道:「孩子我已經弄出來了,你準備好錢,我們一手交錢一手放人。」
厲紹憬幾乎想也沒想的對著手機說道:「地址?」
綁匪在電話里簡短的報了個地址和時間后,很快掛斷了電話。
顧妤一臉慘白的盯著厲紹憬,問道:「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厲紹憬對著顧妤點了點頭:「目前,聿崢是安全的,綁匪們出現了內鬥,事情正按照我們預期的一樣發展,這對我們有利。」
顧妤的聞言,臉色依舊蒼白,看著厲紹憬說道:「可是,警察已經趕了過去,綁匪如果發現,會不會?」
厲紹憬搖了搖頭:「綁匪已經不在那裡了。」
說完,他轉身走到厲劍東身前,父子倆做了簡短的溝通之後,厲劍東一個人朝著陳局走去。
見厲紹憬拿起了手邊準備好的現金箱子,顧妤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問:「你幹什麼去?」
厲紹憬看了顧妤一眼,伸出手在她的頭頂上摸了摸,說道:「放心,我答應你,一定會帶聿崢回來,相信我。」
顧妤的目光一刻不離的盯著他,說不出為什麼,她就是相信厲紹憬此時的話,覺得,只要厲紹憬在,聿崢是一定不會有事的。
厲紹憬拎著箱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顧妤的才木然的將視線收了回來。
厲劍東正和陳局長一前一後的向著顧妤的方向走來。
顧妤身前,兩人停住了腳。厲劍東問道:「小妤,紹憬呢?」
顧妤後知後覺的朝著門外指了指,說道:「他走了……」
「走了?」厲劍東的眉頭擰起。
一旁的陳局也是一臉莫名的盯著厲劍東,語氣恭敬的問道:「您不是說,厲二少已經得知了綁匪的去向嗎?」
厲劍東沉默了,他知道,厲紹憬這是一個人去了,他並不想警方插手。
……
許漢成一個人踏過泥濘的泥土地,朝著公路的方向走去。
他此時氣憤的厲害,恨不得現在就逮住老丁,狠狠的捅他兩刀。
他一直視老丁為朋友,老丁在小區當保安的這兩天,他沒少和他一起喝酒,甚至在老丁困難的時候,他還出錢幫老丁度過難關。
可是,事到臨頭,他竟然被最信任的人給出賣了。
雖已經接受了事實,可許漢成依舊想不通,自己分出400萬給他,難道他還不知足嗎?
難不成他還想拿大頭?
越想越氣,許漢成低頭,氣的雙手顫抖,連煙都點不著了。
遠處一雙刺眼的強光掃射過來,他抬起手臂擋了一下,以適應光線的刺激。而後,他伸出手,用力的對著這輛車搖了搖頭,運氣不錯的是,是輛空的計程車。
上了車,許漢成報下了自己家的地址后,拿出手機,一次一次的撥打著老丁的電話。
為了這次能夠事成,老丁的手機卡一個接一個的換著,許漢成根本背不下那麼多的陌生號碼,最終只能放棄。
前面,計程車司機聲將收音機的音量調大。
收音機里的新聞,此時正在播報南方的某個城市泥石流的事件,所幸無一人受傷。
許漢成低頭吸了口煙后,困意突然來襲。
趕回市區的路還有很長,他閉上眼,準備先睡一覺。
可眼睛剛剛和上,就聽見前面收音機里傳來了一則爆炸性的消息。
據播音員描述,警方正出動在抓捕一起綁架案的兇手。
許漢成的臉色頓時煞白,白的連嘴唇的顏色都是灰的了。
前面的司機也沒注意到後排座里許漢成的臉色變化,自顧自的說道:「這人也真是想不開,干點什麼不好?非要綁架人質,現在好了,警方已經出動了,一旦抓捕成功,估計下半輩子都要在大牢里過了。」
許漢成的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燒到了煙蒂,突然的燙了一下,他猛的鬆開了手,煙頭掉落在自己的衣服上。
他胡亂的將煙頭拿起,捻滅在前面的煙灰缸里。
可惜,計程車的座椅已經被燒了個洞出來,而他的衣服也被燒焦了指甲大的地方。
計程車司機轉過頭來,脾氣暴躁道:「先生,這燒壞了的椅子套,您可得賠給我,我只是夜班司機,明早要交車給東家的。」
許漢成一臉的不耐煩,示意計程車司機閉嘴,不要說話。
關於綁架一案,他還想繼續聽完。
不過,很快,收音機里傳來了好消息,主持人用輕鬆的語氣說道:「如今,人質已經被成功解救,從受害人的口中,警方得知,是一對年輕的男女朋友,因為分手瑣事,男方一時間接受不了,才將女友綁架……現在的年輕人……」
再往後,許漢成幾乎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處,滿腦子都是計程車司機口中的那一句下半輩子要在大牢中度過。
這一刻,他突然後悔了。
後悔自己在沒有考慮周全,也沒有選對合作夥伴的時候就貿然下了手。
不過,他內心裡不禁暗自慶幸了一下。
既然老丁將那孩子帶走了,以後的事自然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回家睡大覺,其它的事,一概開口不提。
他不怕老丁出事會將他供出來,畢竟,老丁沒有證據。
人是老丁綁的,電話是老丁打的,最後,孩子也被他帶走,這一切與自己有什麼關聯呢?
想到這裡,許漢成繃緊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
他一臉輕鬆的對著前面的司機說道:「放心,我賠你一整套,我先睡會兒,到了你喊我。」
見許漢成的態度這麼好,司機也放下心來,笑著說道:「好嘞。」
說著,車子一路疾馳的朝著市中心的方向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