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15.他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突然變
番外篇:15.他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突然變的很淡,很淡……
譚之薇從不是個吃虧的,可這一巴掌到底還是沒有還回去。
那是因為,她突然間發現,不遠處的一個包房門口,溫肖默正站在那裡……
譚之薇動作僵硬,像是被釘在了那裡。
她大腦一片混亂,根本忘記了思考。
溫肖默從包房裡走出,將這一幕完整的收入眼底。
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目光淡淡的看著就站在不遠處的譚之薇。
譚之薇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委屈的神情,他並不詫異。
他了解譚之薇是個什麼性子,即便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會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屈服來,一刀下去,流出的血似乎都能淬出骨頭渣來。
溫肖默淡然的從她身邊走過,彷彿一切都不曾入眼。
在擦肩的一瞬間,譚之薇還是忍不住微微的顫抖著。
周繼海的夫人離開了。
溫肖默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譚之薇甚至覺得自己剛從一場噩夢中醒轉,可當她低頭看著腳下的一張張鈔票還安靜的躺在地毯上時,她才發現,這終究不是一場夢。
走廊里安靜了,只留一地鈔票還有落魄的譚之薇一人。
譚之薇並不委屈,周繼海夫人的那一巴掌,如果能換了5萬塊,她自認為總比去勾引一個男人賺的要痛快的多。
她蹲在地上,將鈔票一張張的撿起,眼神依舊倔強。
走廊的拐角處,溫肖默低頭點燃了手中的煙,就站在那裡。
他一直看著譚之薇將錢從地上一張張的撿起,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
溫肖默說不出自己現在是種怎樣的心情。
5年來,他的擔心,憤怒,憎恨,想念,在這一刻,突然變的很淡。
他以為自己的腳步會停留在譚之薇和老女人的面前。
可當他這樣決定了,卻發現他根本停不下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身份出現在譚之薇面前。或者,停留在她身前以後,他是應該幫老女人一起羞辱她?還是替她打抱不平,教訓老女人一頓?
無論怎麼做,他都覺得是彆扭的。
所以,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離開。選擇讓譚之薇自己處理這樣的場面。
因為,他相信,她自己是搞的定的。
可當他站在拐角處,看著譚之薇蹲在走廊里,放下尊嚴,一張張的將錢從地上撿起時,他發現,譚之薇變了。
她變得不似當年那麼有血性,也不再有凌厲的稜角。
她終歸還是在錢的面前,垂下了高傲的頭。
不知道為什麼,想著這樣的譚之薇,溫肖默竟然是有些失望的。
她或許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譚之薇,或許,存在他記憶當中的譚之薇已經不再了……
助理小汪氣喘吁吁的正從電梯里出來,走過拐角時,這才發現溫肖默就站在這裡。
小汪的腳步停在了溫肖默的身前,說道:「溫總,我剛從臨城趕過來,抱歉,下了高速,在路上遇到了一起車禍,一直堵到現在。」
對此,溫肖默沒說什麼,轉身朝著自己的包房走去。
小汪一路跟著身後,問道:「溫總,濱城這邊子公司您準備留多久?臨城那頭,這個節骨眼上,您不在恐怕是不行的。」
溫肖默並沒有回頭,語調沉穩道:「至少半個月,臨城那邊你讓老邱盯著,有什麼事,讓他及時和我聯繫。」
「半個月?」小汪一臉的不敢相信,繼續說道:「可劉叔之前給我打電話時,說您只逗留4天就可以回去的?」
溫肖默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突然轉過頭來,對著小汪說道:「靳楊那邊,我讓你查的事,你查的怎麼樣了?」
聞言,小汪愣了一愣,轉而認真說道:「哦,我已經叫人查過了,靳先生來濱城據說是因為私事,在濱城的這段期間,他並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合作夥伴,也沒生意上的洽談,具體他來見什麼人,目前還不清楚,但並沒有反饋回來,他有在這邊開設分店的打算,目前我得到的資料就是這些……」
小汪的話音還沒落下,溫肖默就已經抬起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
小汪停住,一臉不解的看著溫肖默。
片刻后,溫肖默開口道:「你不用再查下去了,我已經知道他來見誰的了。」
說完,頭也沒回的進了包房。
……
包房內,坐在幾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
這幾個人,都曾是溫肖默的合作夥伴,當然,其中也有子公司,溫肖默的心腹。
包房內的氣氛並不凝重,反倒輕鬆的很。
這些人在溫肖默面前並不拘謹,是因為他們清楚,溫肖默根本不會為難他們。
他們當年都多多少少的為溫肖默上位出過力。
他們也都聰明的懂得,隱藏鋒芒,不會在溫肖默面前居功自賞,這點溫肖默是很喜歡的。
溫肖默要了兩瓶白馬庄,和幾個人一起喝了。
周圍的人都叫來了會所里的「公主」自得其樂去了,只有溫肖默一人坐在茶几上,似乎一直在走神,酒倒是一杯接著一杯。
坐在他身旁,身材火辣的美女幾次試探與他搭話,他多數充耳不聞。
美女有些坐不住了,不堪寂寞的去拽著身旁另外的一個男人的手。
小汪站在一旁,見溫肖默這麼喝酒不行,故而勸道:「溫總,您不能再喝了。」
溫肖默這才抬起頭來,看了小汪一眼,問道:「幾點了?」
小汪低頭看了一眼腕上手錶,答道:「1點多了。」
溫肖默這才將酒杯放下,按壓了幾下額角后,從沙發里起身,道:「你們玩吧,我先回去了。」
身後的人都有分寸,自然不敢強留,客套話過後,也都送溫肖默出了門。
夜色里,溫肖默並沒有上車,而是獨自一人順著馬路一直的往酒店的方向走。
溫肖默不肯乘車,小汪自己也不敢,只能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身後。
車子在距離溫肖默100米開外的地方,一直跟隨。
見了夜風,酒氣上涌,溫肖默蹲在路邊的植被前,吐了出來。
這段時間,溫肖默的酒量似乎有所下降,醉酒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見溫肖默吐的難受,小汪突然想起,上次買的解酒藥還有剩餘,馬上返回到車子里,將葯拿了下來。
溫肖默在小汪的幫助下,將解酒藥喝了下去。
他坐在路邊的花壇上,心裡卻清楚的很,他並沒有醉……
小汪在溫肖默的面前接了通電話。
電話的內容並不簡短,對方說了足有5、6分鐘。
溫肖默抬頭看了一眼,而與此同時,小汪也掛斷了手機。
「誰打來的?」溫肖默一邊用紙巾擦著手,一邊頭也不抬的問道。
小汪如實答道:「周立。」
「查的怎麼樣了?」溫肖默繼續問道。
小汪見溫肖默意識清楚,這才平穩說道:「您調查的那個號碼已經查出來,機主是位男士,叫林盛。」
「男的?」溫肖默的眉頭不禁皺起。
「是的,是一位男士,資料上的確是那麼寫的。」小汪肯定的回答道。
溫肖默低頭,沉默了片刻,也許真的是自己產生了錯覺,誤把那聲音當成了譚之薇?
這一刻,他自己竟然也說不準了。
不過,結果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他已經找到她了。
小汪繼續說道:「還有,關於肖緘受傷的原因,那邊也調查清楚了,肖緘的確是被一個路過的年輕小姐救下並送往醫院的。」
「他是怎麼傷的?」溫肖默語調平靜的問道。
小汪答道:「據說,是在一個廢棄的體育場和一群14、5歲的孩子打籃球,肖緘反應比別人慢了些,所以被帶頭的大孩子給打了。」
聞言,溫肖默的臉色已經有了變化。
溫肖默嘴角勾起的弧度,完全不是在笑。
小汪不禁有些心裡沒底,通常溫肖默這樣諷刺的笑容背後,都說明他要出手報復了。
可在小汪的心裡,仍舊有些不能認同。
他太知道溫肖默報復人的手段了,可就算是肖緘挨了欺負,但對方畢竟也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雖然小汪這麼想著,但畢竟不敢多說,更不敢多勸。
當然,小汪並不洞悉溫肖默內心的想法。
溫肖默從小到大最缺少的是什麼,除了親情,便是自尊心。
他記憶里一幕幕都在強調,他是弱者,自從有了記憶開始,他便被周遭的小朋友所取笑,所欺辱。
他們取笑他沒有父親,取笑他的蒼白。
溫肖默很少會還口,更是很少還手。
因為他知道,一旦動了手,如果對方被自己打傷,母親是沒有錢賠償給人家的。
他更知道,如果是自己受了傷,那麼他母親更沒有能力給他治療。
他不願母親看向他的眼神是失望的,面對艱難的生活是無助的,他寧可自己永遠是受欺負的那一個,寧願一個人把這些事都扛下來……
但如今不同了,他有能力了,他也有錢了。只要他擬定的一個方案出手,臨城,濱城乃至國內更多的城市,會有多少企業面臨破產的境地。他已經強大到可以呼風喚雨了。
既然是這樣,憑什麼小緘還要被人欺負?還要遭遇與自己一樣的童年?
他不允許!更沒法容忍!
「打小緘的男孩叫什麼,住在哪兒?」溫肖默陰鬱的表情和語調,已經暴露了他此時的內心的想法。
小汪有些猶豫,可猶豫過後,還是如實的答道:「叫王子軒,家住在西林街41號,是初二的學生。」
溫肖默點了點頭,從花壇邊站起身來。
他將西裝的外套脫下,隨手丟給了小汪,一個人朝著車門的方向走去。
小汪快幾步跟了上去。
車門前,溫肖默回過頭來,對著身後的小汪說道:「譚之薇就在濱城,給你半天的時間,把她的地址,電話,以及一切信息都反饋給我……」
小汪怔住了,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溫肖默:「溫總,您是說……譚小姐就在濱城?」
溫肖默用沉默代替了回答,目光一直注視著小汪的眼睛,像是能從他眼神中看出什麼來。
他知道,他找了譚之薇這麼多年,一直連半點消息都查不到,可如今卻讓他偏巧給遇上了,這事本就蹊蹺。
他不認為自己的手下已經愚蠢到這個地步。
那麼也只能說明一點,在他尋找的過程中,一定是自己人出了什麼問題,否則,也不會讓靳楊搶了先。
小汪被盯的有些發毛,哆哆嗦嗦的不明白溫肖默眼神里的意思。
最後,溫肖默收回了目光,懶懶道:「如果再查不到,你就可以卷著行李滾蛋了。」
聞言,小汪的臉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
譚之薇臉上的巴掌印還清晰的留在那裡。
她在補妝鏡里皺著眉頭看了幾眼,恐怕多少粉也是掩蓋不住的了。
眼看著夜已經深了,街上一個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譚之薇坐在距離家附加不遠的長凳上,一直等到店裡熄了燈,才起身朝著家門口的方向走去。
她不想就這樣回去,因為怕母親看到了一定是會擔心的。
只有等到母親入了睡,她再一個人摸回去,起碼,今晚是可以糊弄過去了。
譚之薇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媽媽私廚的側面,走了進去。
媽媽私廚面積很小,前面除了迎客的小餐廳,後面基本就被一個廚房所佔去了。
譚之薇和媽媽的房間中間只隔了一道板兒,但凡她動作稍微大一點,母親都是有可能醒過來的。
譚之薇沒敢開燈,胡亂的沖了個澡,就摸回房間睡了覺。
……
清早,前廳的熙攘聲,和廚房裡的燒鴨粥的香氣已經將譚之薇喚醒。
唐韻這幾年磨礪出來的嗓音,再也沒有譚之薇印象中的柔美動聽了。當下,她正扯著嗓子和和送菜的師傅討論,關於昨天青菜不夠新鮮的問題。
送菜的師傅扯著沙啞帶著地方口音的音調,高聲說道:「大姐,我怎麼可能糊弄您咧?我小本生意呀,一捆子青菜才賺人幾個錢,菜么,你要是覺得不新鮮咧,我換一批給你是可以的,你要提前跟我說一下的。」
唐韻一邊翻撿著一捆捆的青菜,一邊從裡面抽出幾根來,勉強點點頭:「今天就這樣子了,明天一定要新鮮的,否則客人拉了肚子,我要找你算賬的。」
送菜師傅爽朗的笑聲傳遞進來:「一定的,一定的,我來負責。」
玩笑聲順著窗戶飄進,譚之薇此時的睡意已經全無。
她在床上翻騰了一會兒,還是起床去了廁所。
上完了廁所,她站在鏡子前,盯著鏡中的自己,本以為臉上的五指印會消退許多,卻不想,竟然更明顯了。
五指印從最初的淺粉色,如今變成深粉,甚至有些紫色的淤青,看著格外扎眼。
譚之薇撓了撓凌亂的短髮,心思亂成一團。
這時,外面已經響起了唐韻的說話聲:「薇薇啊,你起了嗎?要是起了,幫媽媽去送兩份外賣,丁師傅都這個時間,都還沒來上班……」
聞言,譚之薇趕忙胡亂的應了一聲,將短髮隨意的往臉頰上遮了遮,又補了厚厚的一層粉之後,這才出了門。
今天店裡的客人多,唐韻一時間有些忙不過來。
她低著頭,將兩份外賣盒子和地址交到譚之薇的手裡,轉身就忙著出去招呼客人了,並沒有注意到譚之薇臉上的異樣。
這也著實讓譚之薇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