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三人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趙晴獨自坐在了一邊,當她看到何麗理所當然的在陳興的身邊坐下時,趙晴眼睛微微一眯,再次打量了陳興和何麗一眼,趙晴低頭看著麵前的桌麵,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怎麽,自己一個人出來喝咖啡?”陳興看著趙晴,昔年那種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如今也隻成了淡淡的回憶,眼前的人說到底也隻能算得上是一個相對熟悉的陌生人罷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彼此的人生也不過是兩條平行線罷了。
“晚上沒事,自己出來散散心。”趙晴笑了笑,身上的寧靜和優雅是與生俱來的,這是她的家教和出身所熏陶出來的,她和何麗,就是兩個完全不同性格的人。
“這麽好的環境,這麽好的音樂,怎麽不把你老公一塊帶出來喝咖啡呀,這可是約會浪漫的好地方哦。”何麗笑眯眯的望著趙晴,她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感覺帶刺,起碼陳興是這樣覺得的,兩個漂亮的女人之間,或許很難成為真正的朋友,特別是當這兩人曾經被人擺在一起評頭論足的時候,這種可能性尤為的大。
“我和他老夫老妻的,現在也就是過過平淡的日子,浪漫這些情調是跟我們沾不上邊了,還是比較適合年輕人。”趙晴笑道,對於何麗若有若無的針鋒相對,趙晴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太大的波動,麵對何麗,趙晴有著一股天生的優越感,這和她在那晚參加陳興的訂婚晚宴,在張寧寧麵前沒法表現的平靜是完全不一樣的,因為張寧寧各方麵的條件都超過了她,連她一直自以為傲的家庭在張寧寧麵前也不值一提,這讓一向高傲的趙晴不得不低下驕傲的頭顱,而何麗,趙晴此刻更好奇的倒是對方和陳興怎麽走在了一起。
“陳興,都已經訂婚了,啥時候準備大擺筵席,把婚禮辦了。”趙晴看著陳興,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是往何麗身上掃了掃,似是有意說給對方聽的。
“趙晴你是不是還準備去參加陳興的婚禮呀?以前你們關係那麽好,陳興的婚禮,你應該不會錯過吧,最少也要給陳興送去誠摯的祝福吧。”何麗巴不得現場的氣氛尷尬,陳興和趙晴的往事她不是不知道,但當著兩個人的麵,何麗卻是一臉的純潔無暇。
陳興恨不得將何麗給按倒,狠狠的教訓一下,眼神往何麗方向瞟了瞟,陳興桌底下的腳輕輕的踩了何麗一下,示意對方的嘴巴消停點,何麗察覺到陳興的意思,卻是得意的揚了揚頭,還悄悄然的向陳興示威性的挺了挺胸,那意思再明了不過,來呀,來呀,有本事就把我在這裏就地正法了呀。
趙晴不知道何麗跟陳興現在又是什麽關係來著,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兩人的關係不簡單,並非保持著普通的同學關係,特別是何麗看向陳興的目光隱隱約約的帶著幾分嬌媚,趙晴心裏有些莫名的不舒服,剛才無端的說起陳興訂婚了,趙晴其實是想試探何麗,可惜何麗並沒特別的反應,反而頂回來的一句讓趙晴很是窘迫。
“陳興要結婚,我當然會衷心的祝福他幸福快樂,這是他應得的。”趙晴努力的平複著心情,心裏念著自己不要被何麗給氣到,對方今晚就是不安好心,故意來氣自己的。
“希望你說的真心話。”何麗很是不合時宜的又說了一句。
趙晴沒再理會,何麗說的話能把人氣死,而就在這時候,趙晴的電話響了起來,隻聽趙晴沒說幾句就掛掉,但不多時,趙晴的丈夫孫祥就出現在了咖啡廳內,看到自己妻子對麵坐著的是陳興時,孫祥臉色一變,走過來時,孫祥神色已經恢複正常,朝陳興點了點頭,笑道,“原來是陳書記,我以為小然是和哪個老同學在喝咖啡呢。”
“這位是何麗,也是以前我大學的同學。”趙晴指了指何麗,介紹道。
孫祥笑著和何麗打了下招呼,視線再次落到陳興身上,孫祥笑道,“聽說陳書記您就要高升到京裏去了,恭喜恭喜。”
“謝謝。”陳興略微頷首,他和孫祥接觸不多,但對方每次看到都表現的挺熱情,也很豁達和大度,倒好像是對他和趙晴曾經的事一點都不知情一般,又或者是完全不在意,陳興摸不透孫祥這個人,對方給他的感覺是城府很深,至於孫祥會知道他要到京裏去,陳興一點都不奇怪,孫祥不論從他那當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父親還是從丈母娘趙一萍這裏都能得到這個消息,也沒什麽稀奇的。
“陳書記這麽快就要升副廳了,這是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到不了的高度,真是讓人羨慕的緊。”孫祥奉承著陳興,“昨晚和小然在家的時候,小然她媽還在感慨你升官跟吃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別人要奮鬥幾年幾十年才能往上升一級,你都不用一年就走了別人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到的高度。”
“是嘛,趙市長那樣說,還真是讓我誠惶誠恐。”陳興點頭笑了笑,心裏卻是嗤之以鼻,趙一萍會說他的好話?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還不知道背後是怎麽評論他來著,隻不過到了孫祥嘴裏,稍微改一下,成了還能聽的話吧。
提到趙一萍,陳興心裏不免就要腹誹一下了,這趙一萍聽到自己要調往京城,不知道是高興自己終於滾出她的眼皮底下了,還是愈發氣得三屍神暴跳了,想當初她一口認定自己沒出息,現在他還不是爬到了副廳級的位置上,而趙一萍,不也才正廳,雖然副廳到正廳這個門檻不好邁,甚至是很難,但有著張家的助力,對他來說,也隻是時間問題,而趙一萍今年幾歲了?他不過是才跟趙一萍的女兒一樣大的歲數,趙一萍,跟他比起來,根本沒有任何優勢,現在的趙一萍,好意思跟他麵對麵嗎。
從咖啡廳裏麵出來的時候,幾人在門口寒暄了幾句,孫祥和趙晴兩夫妻笑著送陳興兩人上車,隔著車窗,孫祥衝陳興招了招手,一直到目送著陳興坐著車子遠去,孫祥的臉色才唰的一下冷了下來,轉頭看了妻子趙晴一眼,孫祥的腔調不陰不陽的,“哼,我說和誰喝咖啡呢,原來是和昔日的老情人呀,難怪今晚這麽有閑情雅致的單獨出來。”
“孫祥,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和他們就是偶遇,難道你以為我是故意約的不成,你別用自己的小人之心來揣度別人。”趙晴氣道。
“哈,小人之心?我現在成了小人之心了?”孫祥嘲諷的看著趙晴,“我是你的丈夫,說一下你就成了小人,你敢說你自己心裏沒鬼嗎。”
“我心裏坦坦蕩蕩,有什麽鬼?難不成我出來做什麽,都得隨時向你匯報行蹤不成,你有你的自由,我也有我的私人空間,你出去花天酒地,跟外麵的女人鬼混,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不知道,我有說過你嗎,咱倆誰心裏有鬼,你自己心裏清楚的很。”趙晴冷冷的回擊著,這對看起來門當戶對的恩愛夫妻並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麽幸福。
“我那都是應酬,男人出門在外,哪裏少得了逢場作戲,你這是沒事找事。”孫祥狡辯了一句,但很明顯,氣勢已經弱了幾分,他在外麵確實有幾個女人來著,但他以為趙晴都不知道,這會被當麵揭穿,孫祥雖不至於驚慌,但多少也有些心虛。
“逢場作戲?既然是逢場作戲,那你需要和那些女人經常保持聯係嗎?”
“你翻看我的手機?”孫祥臉色一變,更是隱隱有些怒色。
“看你的手機又怎麽樣,我是你的妻子,看一下的手機不行嗎,還是你心裏有鬼,這麽忌憚自己的手機被人看呀。”趙晴冷笑著,用孫祥剛才的話反擊著對方。
孫祥氣得臉色鐵青,掄起手掌,作勢想打的樣子,舉在半空中,卻愣是不敢打下去,昔日兩家的結合更主要的是政治上的聯姻,雖然兩人結婚後確實也有一段恩愛的時期,但兩家本質上就是政治和利益的結合,這也注定了當初兩人走到一起的時候,並沒有真正的感情,婚後夫妻倆的甜蜜並不意味著兩人就能真正的幸福,激情消退後的冷漠和疏遠其實已經讓兩人的夫妻感情名存實亡,也就僅剩下那個夫妻名義罷了。
隻不過兩人在雙方家人麵前,乃至在外麵的場合,都刻意表現出一副恩愛的樣子,就連雙方的父母都不知道這小兩口的感情早已破裂,雙方都快30歲的年紀了,雖然連孩子都有了,但其實兩人夫妻關係早就出了問題。
“怎麽,想打我?有本事你打下來啊。”趙晴將臉湊了上去,“打呀,有種你就打呀,不打你就不是男人。”
“哼,我懶得跟你一般見識,我孫祥堂堂男子漢,還不至於下作的去打自己的老婆。”孫祥把手放下,甩手就往前走,說到底,還是外強中幹,趙晴的母親也是堂堂的正廳級幹部,跟他家的層次相差不多,孫祥也不敢公然的讓趙一萍知道兩人夫妻不和,這一巴掌要是打下去,趙晴回去後保不準就被趙一萍看出端倪了。
孫祥不敢冒這樣的險,對於嶽母的為人,孫祥可是再清楚不過,吃不得半點虧,要是看見自己打了她女兒,那還得了,準得上他家鬧去,孫祥骨子裏對父親還是十分畏懼的,況且,跟趙晴保持夫妻關係,不僅對他自己有好處,同樣也是兩家政治利益上的需要,他和趙晴的婚姻不是兩個人自己能說散就散的。
趙晴麵部表情的站在原地,下意識的,轉頭看著陳興離去的方向,趙晴一陣失神,如果。。。如果,趙晴腦海中回想著這麽兩個字,隻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如果陳興沒有這麽有出息,沒有以這麽光鮮的身份站在她麵前,或許,哪怕她就是跟孫祥的夫妻關係不和,她也不會後悔當初跟陳興分手的決定,因為她骨子裏就是一個現實的女人,感情不能當飯吃,更不能代表一切,陳興的家庭跟她的家庭相差太大,兩人不適合在一起,趙晴一度都是這樣認為的,甚至也沒有後悔過,但現在,趙晴心裏隻有兩個字,如果。
“看不出趙晴跟她那個小白臉老公感情倒是很不錯嘛。”遠去的車上,何麗邊開著車邊同陳興說著話,看起來一表人才的孫祥在她嘴裏一下就成了小白臉。
“趙晴老公有哪裏得罪你了,瞧你這張嘴這麽刻薄。”陳興笑道。
“去你的,我這是在為你出氣,你還敢說我刻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何麗嗔怒的白了陳興一眼,白色的寶馬車拐入了一條小巷子裏,車子停了下來,熄火,關燈,何麗的動作一氣嗬成,車廂內漆黑一片。
“你又想幹嘛。”陳興轉頭看了看何麗,再看看車子外這條僻靜的小巷,以陳興對何麗的了解,心裏已經大致猜到對方要幹什麽,對方是個喜歡追求刺激的女人。
“黑燈瞎火,又是孤男寡女的,你說能幹嗎。”何麗笑眯眯的看著陳興,沒有想象中的飛身撲過去,反而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這裏隨時都會有人經過,你別發瘋。”陳興笑著搖了搖頭,此情此景,怎麽感覺似曾相識,好似在哪裏發生過一般。
“是不是覺得這一幕很相似?”何麗那雙在黑夜中猶如兩顆璀璨的黑寶石的眼球晶亮晶亮的閃著,仿若看穿了陳興心裏的想法,何麗也跟著笑道,“還記得三年前那次同學聚會嗎,那應該是我們兩人重新產生交集的第一個開始吧,那天晚上的聚會,費仁這個地稅局的科長可是出盡了風頭,那會你都還隻是一個小科員來著,鬱鬱不得誌,瞧你那晚風頭都被費仁給蓋住了,瞅得我都心疼了。”
“你少來這裏假正經了。”陳興笑罵了一句,何麗說的話能信才怪,那時兩人雖然在同一個城市,但都好久沒聯係了。
“那時候不心疼,不過現在想想心疼嘛,瞧你一個大男人這麽小雞肚腸的,你至於跟我這麽斤斤計較嘛,人家好歹是你的女人,當然心疼自己的小情人了。”何麗嫵媚的一笑,身子終於往副駕駛座靠了靠,搭著陳興的肩膀,臉色的神色認真了幾分:
“大學的時候,你就比費仁優秀了不知道多少,畢業後雖然有過幾年的不容易的日子,但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你比費仁出色就是比他出色,他再怎麽風光,現在還不是被你甩在身後了,見到你都得恭敬的叫你一聲陳書記,虧他還有個區委副書記的老爸呢,有人給他鋪好了路,他不也還隻是個科長,跟你比起來差遠了,我的眼光就是不差,讀大學時我就看你將來肯定有出息,果然應驗了,趙晴那小天鵝表麵上還一副矜持淡然的樣子,估計背地裏都哭死了吧,哈,她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剛剛我還真想多損她幾句,你還那麽護著她。”
“不是我護著她,而是沒有意義,咱們再去損人家幹嗎,你不懂得有句話叫做無聲勝有聲嘛,你損人家,反而落了下成。”陳興不以為然的笑道,他當時請趙晴一家人來參加自己的訂婚宴,都不需要再說啥,那時候的場景都足以讓趙家人無地自容,趙一萍自詡自己身份高,出身高貴,有本事她去跟張國華比較比較。
“切,我沒你那麽高的精神境界,我比較低俗,當然想惡心一下昔日那隻驕傲的小天鵝。”何麗看起來怨念極大,她跟趙晴並沒有什麽矛盾,但大學期間,雙方總是被人拿來互相比較,趙晴一直都是更勝一籌,何麗仍然耿耿於懷。
“不說這個了,你把車停在這裏幹嘛,是不是該回去了。”陳興看了看時間,快九點了,明天去省城跟張寧寧匯合,可能要一塊去京城來著。
“我把車停在這裏,難道你還不猜不出是要幹嘛呀,明知故問,我看你們男人一個個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表麵上一套,心裏又是另一套,哼哼,你嘴巴上再怎麽說不願意,最後還不是翻身就上,比誰都猴急。”何麗戲謔的看著陳興:
“剛才是不是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你記不記得那天同學聚會出來,我開車送你回家,半路拐到近郊的一個公園來著,想在那裏跟你做好事來著,結果才剛開始,就被人抓了現行,想想就氣呀,那些個派出所的合同工就他娘的專門在那裏蹲點來著,老娘那晚敗興不說,還被敲了好幾萬塊,陳興,不是我說你,你現在好歹也是個大官了,應該把當初壞我們好事的那幾個協警給開除了才是,這些釣魚執法的人真可惡。”
“那事都過去了那麽久,你還惦記著要找那幾個小協警算賬,還說你自己不是小雞肚腸。”陳興搖頭笑道,想想那時候他可是擔心了好幾天,後來有警察來找他,他還以為追究到他單位來了,嚇了個半死,沒想到卻是張寧寧被警察給抓了去,而他也因為幫了張寧寧那個忙,因此轉了運,人生的際遇就是如此的奇特。
“是是,是我小雞肚腸,某人那時候已經箭在弦上了,最後沒有被嚇得一下子陽痿了,那還真是大幸,不然就該有人比我更小雞肚腸了。”何麗瞟了瞟陳興笑道。
“我發覺你就是欠收拾。”陳興瞪了何麗一眼,他其實心裏清楚的很,何麗就是要變相的激怒他,好達到刺激他的目的,隻不過這種事情,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陳興也是裝著生氣,愣是將何麗從旁邊整個人提到自己的大腿上。
昏暗的小巷,除了略微搖晃的寶馬車,一切都是如此的寂靜……
兩天後,京城。
提前準備了一件棉大衣的陳興在下飛機後仍是被凍得頭一縮,時值寒冬,這幾天剛剛一有一股冷空氣由北向南,很多地方都處在了一年最冷的時候,京城亦不例外,一眼望去,遠處的樹木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
“以後就得適應京城的氣候了。”陳興拉了拉棉衣,想將自己裹得更緊一點,從江城直飛首都,陳興這次是自己一個人,張寧寧正好要辭去銀行的工作,正在辦交接,還要在江城呆幾天,陳興就先過來了。
剛剛在心裏感慨著,一輛加長悍馬就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陳興麵前,陳興眼睛微微一眯,一下就看到了坐在駕駛座上正衝他招手的張義,心裏隨即釋然,剛還奇怪著誰這麽有本事將車子開到機場內部來接人了,敢情是自己的準大舅子,多打量了一眼那跟坦克一樣的悍馬車,陳興暗暗嘀咕這準大舅子的口味還真重。
“怎麽樣,我這車如何,開去跟那些土方車撞一撞那是完全不落下風,我告訴你,這車子現在可是被改裝得跟坦克有得一比了,能扛得住火箭彈的轟擊。”張義炫耀著自己的愛車,把陳興聽的一愣一愣的,這車改裝得能扛得住火箭彈?
“你不信?下回帶你去部隊,讓你親眼瞧瞧火箭彈轟過來是不是扛得住。”張義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著。
機場的出站口,美女大明星張暘帶著黑色的大墨鏡,配上一條幾近將半邊臉都遮起來的大圍巾,將自己裹得結結實實,壓根沒人認出這位在機場出站口接人的竟然是紅得發紫的大明星張暘,張暘不時抬手看了看時間,特別是看到剛才的航班到達,人都已經快走完,就剩下裏麵還三兩個腳步慢一點的人走出來,張暘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難不成不是這個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