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秦守正掛了電話，又撥了另一個號碼，手機依然提示對方已關機，秦守正不甘心，掛掉了又撥了過去，一次又一次的打，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秦守正才作罷，給父親打電話之前，秦守正就有打過這個號碼，也是提示對方關機，秦守正並未在意，急著打電話向父親詢問陳興中槍之事，滿臉高興，心道陳興這是報應呀，多管閑事是沒有好下場的。
隻是秦建輝無意中問他這事跟他有沒有關係，秦守正滿不在乎的說著怎麽可能會跟他有關時，從他口中自己說出如果是他幹的早就跑路了，這句話沒有絲毫征兆的、一下就觸動了秦守正的神經，當秦守正此時反複幾次的撥打著女子的號碼而都沒法打通時，秦守正內心不詳的預感愈來愈強烈，拿著手機發呆，秦守正自言自語的搖著頭，“不可能的，肯定不可能的，我隻是讓她找人去教訓一下陳興，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那樣幹。”
秦守正如是安慰著自己，又火急火燎的衝出房門，上車之後就往女子的住處疾馳而去，他知道女子的住所和工作的地方，眼下電話聯係不上，秦守正隻能親自過去找。
京城飛往東江省省會東州市的一架軍用專機在東江省軍區的軍用機場降落了，省軍區司令李保全早已等候在機場，張國中幾人從飛機上下來時，李保全更是趕緊走上前去迎接，對於張國中，李保全半點不敢怠慢，張國中沒在體製裏廝混，但比起張國華這個已經當了省長的張家老三來說，張國中有時候反倒更令人忌諱，京城那些跟張國中年歲相近的老一輩紅色子弟，說起張國中，不管是敵對的還是友好的，都得豎起一個大拇指。
這裏麵的說法還得追溯到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時期，也不知道有多少元老被打倒，年輕的紅色子弟們也沒少被牽連，大都被流放到下麵去了，那段時期是紅小鬼肆虐橫行的時期，哪怕是身為開國元勳之後的紅色子弟麵對瘋狂的紅小鬼也都噤若寒蟬，敢站出來的不多，更別提和紅小鬼幹上，20歲的張國中偏偏就有這膽子，帶人痛毆一群紅小鬼。
當然，那事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張國中後來差點就被紅小鬼給當成造反派頭子給整死，要不是最終那位說一不二的老人家說了句要保留革命的火種，張國中才被放了出來，否則現在是否還有張家老二可就兩說了。
不管怎麽說，那些都是前話，再怎麽牛逼的風雲歲月也都是過去式了，張國中如今也是將近六十的老人了，火爆脾氣改了許多，歲月的消磨和沉澱無疑讓張國中身上更多了幾分威嚴，不過熟悉這位張家老二的人都知道，這廝現在是輕易不發火，一發起來就不可收拾了。
李保全就是從張家老爺子曾經領導過的第三集團軍走出來的將領，身上的張係標簽再明顯不過，這隻不過是張家在軍方力量的一個縮影罷了，此刻李保全親自坐車過來接機，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保全，我們就不要耽擱了，現在就到醫院去。”張國中看了一眼心急的小侄女，轉頭對身旁的李保全淡淡的道。
“好，馬上走。”李保全點了點頭，朝司機吩咐了一聲，兩輛掛著東K軍牌的奧迪車從軍用機場內部駛了出來，直奔東州市第一醫院而去。
車子前往醫院的路上，張寧寧總算是接到了一個好消息，陳興從急救室推出來了，中槍的地方不是致命的部位，再加上送醫院送的及時，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接到這個消息，張寧寧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傷，總是能養好的。
“寧寧，這下能放心了吧。”張國中笑眯眯的說著，自己這個寶貝侄女一路上就懸著一顆心，現在算是能鬆一口氣了，“對了，打個電話跟你爸說一說，讓他們也放心。”
陳興搶救過來了，不隻是張家人鬆了口氣，在醫院等候的東大校方的人，乃至於東州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以及市公安局的人，俱是長呼了一口氣，其中又以市公安局局長牛興平為最，要說在場的人誰最緊張，當屬他一人，這起發生在東州市鬧市區的槍擊案件太惡劣了，而且中槍的還是一個部委下來的副廳級幹部，說是駭人聽聞也不為過。
東州市作為東江省的省會，一向是以治安良好出名，前些天東州市公安局還發布了去年的治安報告，各種犯罪案件都比前年大幅下降，民眾對治安的滿意度越來越高，今天發生了這起槍擊案件，就如同打了東州市公安局一個響亮耳光，要是陳興這個副司長就此殞命，牛興平這個公安局長保不準就得引咎辭職，政府總歸是要推出一個替罪羊來的。
“陳司長脫離了生命危險，這是萬幸，接下來的重點是要把犯罪分子抓獲，發生了這事，連省委省政府的領導都關注了，興平同誌，你的任務可是艱巨的很，要是讓犯罪分子逃走了，不隻是你們市公安局臉上無光，市委，市政府也不好跟上麵交代。”市委副書記劉建川對著牛興平說道。
“劉書記，您放心，破獲這起惡性槍擊案件是我們公安局當前的頭等大事，全市的警力已經在第一時間調動起來了，撒下了天羅地網，務必要盡最大努力將凶手抓拿歸案。”牛興平此時也隻能硬著頭皮表態著，東州市是省委省政府的駐地，發生點啥大事，不隻是市委市政府的領導看著，省裏的領導同樣關注著，牛興平的壓力不可謂不大，他也不敢說什麽時候破案，隻能說盡力，生怕到時讓自己下不來台。
市裏的領導關心破案的問題，以秦建輝為首的東大校方在鬆口氣的同時，也沒多說什麽話，破案畢竟是警方的事，有市裏過問，也輪不到他們學校的人指手劃腳，秦建輝更是懶得理會這事，陳興沒事，秦建輝也就放心下來，心裏更是有點竊喜，心說這樣還更好，陳興受傷了，這下可就不能再折騰了，他恨不得陳興這一行部裏的人趕緊滾蛋，但陳興偏偏要多留幾天，原本還讓他頭痛，這下可好，陳興吃了槍子，如今脫離了生命危險，但臥床療養是必須的，沒法再幹嘛，對秦建輝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秦建輝心裏邊想還邊嘀咕著說誰會從衝陳興打黑槍呢？誤傷還是有預謀的？秦建輝尋思著不得其果，也不想多想，反正不關他的事，管他是誤傷還是預謀，破案的重任在公安局頭上，跟他這個東大黨委書記沒關係，正經是陳興不是在東大校內中槍，而且中午是以私人名義出來，所以這事要追責到他頭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況且他在省裏麵有人，秦建輝並不擔心這事會對自己造成什麽影響，反倒是陳興得老老實實躺著讓他心裏暗暗高興。
目光掃過另外一邊的那個女學生，秦建輝現在已經知道陳興中午出來就是見那女學生來著，這對秦建輝來說不是什麽好消息，他也叮囑了薑東進盯著那女學生，剛才大家都在著急等候陳興搶救的消息，他也顧不上那小女生，眼下沒事了，秦建輝的注意力又落到那小女生身上，將薑東進叫到身旁耳語了一番，秦建輝讓對方將小女生帶回學校，務必要弄清楚對方為何會跟陳興見麵，又都說了些什麽。
兩輛奧迪軍車抵達是第一醫院時，正逢市委副書記劉建川，常務副市長曾發展，還有秦建輝和吳穀波等人從醫院走出來，省軍區司令李保全陪著張國中三人一起往醫院裏走去，和劉建川幾人剛好碰上，劉建川和曾發展都認得李保全這位省軍區司令，見到對方出現在這裏，兩人都是大為驚訝，快步迎了上去，跟你李保全打著招呼，“李司令。”
“嗯。”李保全點了點頭，他對劉建川和曾發展有點印象，但也不深，對市委書記羅偉正熟悉一點，羅偉正同時還兼著省委常委，李保全在省委常委會議上和羅偉正碰麵的次數不少，所以並不陌生，至於劉建川和曾發展兩人，也就是幾次東州市地方領導慰問軍區的活動中見過，但兩人顯然還沒那個資格讓他特地去結交，他頂多也就是和羅偉正寒暄幾句。
“李司令來醫院是？”劉建川眼神已經從李保全身旁的人快速掃過，眼裏閃過一絲詫異，從眼前的架勢可以看得出來，李保全完全是作為陪襯陪著麵前這三人過來的，竟是在前頭充當著引路人的角色，這個發現對於劉建川的衝擊可想而知，所受到的震撼非同小可。
“你們東州市剛發生的槍擊案件，調查有進展嗎？”李保全沒回答對方的話，反而是問起了槍擊案件的事，他這話其實是問給張國中三人聽的。
“市裏剛剛責成公安局全力偵破此案，目前還在調查，相信很快會有線索的。”劉建川微微一怔，李保全這個軍方領導一開口就是關心這事，倒也令人稀奇了。
“什麽叫很快，破案沒有限定個日期嗎，要是猴年馬月也沒破案，你們是不是就該一直說快破案了快破案了。”張國中皺了下眉頭，沉聲道。
張國中這話是半點都不留情麵，把剛才說話的劉建川弄得尷尬不已，他雖然隻是市委副書記，但他這個副書記後麵是加個括弧（正廳）的，怎麽說也是個正廳級幹部，這會被一個陌生的人出言駁斥，麵子上能過得去才怪，打量著張國中，劉建川神情微怔，一時沒反駁說什麽，就憑李保全此時是站在邊上陪著這人，劉建川也不敢胡亂應什麽，沒弄清楚身份前，這會也隻能憋著氣。
“二伯，先進去吧，別耽擱時間了。”一直沒說話的張寧寧出聲道。
“好，好，先進去。”張國中登時就慈眉善目的笑了起來，也不稀得再跟劉建川這些人說什麽，和張寧寧往裏走進去，先看人要緊。
李保全隻是看了劉建川和曾發展兩人一眼，轉頭就走了進去，這兩人要跟他打交道還差了點，讓羅偉正來還差不多。
“嘖，剛才那什麽人呢。”劉建川目視著張國中和李保全一行人的背影，這會才咂了下嘴巴，頗有些忿恨，他這個市委副書記也算是被狠狠的掃了下麵子。
“能讓李保全司令親自陪著，想必也差不到哪去。”常務副市長曾發展臉色嚴肅的說了一句，忍著沒讓自己笑出來，他跟劉建川不是一路人，見劉建川在莫名人士手上吃癟，曾發展心裏樂得不行，卻是苦於不能表現出來。
兩人說著話，也都看著張國中和李保全一行，按理說他們是該跟上去的，但李保全的態度不冷不熱，他們也不知道李保全是所為何事來醫院，要是私事的話，他們這一行人跟上去成何體統，指不定還討人嫌了。
所以此刻劉建川和曾發展兩人都很明智的選擇留在原地，李保全去哪個病房待會自然就會有人跟他們匯報，他們先弄清楚再走不遲。
不多時，就有一個工作人員匆匆走過來，劉建川和曾發展等人一聽說李保全竟是帶著那三人前往陳興的病房，眾人俱是驚訝不已，二話不說又折了回去，李保全跟那三人既然是去看陳興的，那他們就完全有必要過去了。
陳興的病房裏，再次擁擠了起來，剛從搶救室推出來的陳興此時隻是臉色蒼白了一點，精神勁頭卻是還不錯，看見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張寧寧時，陳興在短暫的錯愕後，臉上綻放出了由衷的笑容，“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
“還不是為了趕緊看到你，都快嚇死我了。”張寧寧一步衝到了床邊，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心裏充滿了後怕，“以後不準再這樣嚇我了。”
“放心吧，不會再有下次了，這次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竟然朝著我打黑槍，害得我差點一命嗚呼了，肯定是老婆大人一直在為我祈福，才讓我躲過一劫。”陳興笑著輕握著張寧寧的手，夫妻倆的對話，簡單又帶著一點詼諧但卻充滿著溫情。
病房裏原本呆著的是林玉裴和另外三個同是部裏下來的人，從剛剛看到張寧寧突然出現時的驚訝到現在的醒悟，幾人這會已經明白過來，敢情麵前這個美得不像話的女子竟是陳興的妻子，林玉裴的眼神最是驚訝，一直以來，陳興是否結婚了還真沒人知道，此時看到陳興的妻子美若天仙，林玉裴心裏忍不住就興起了些挫敗的心思。
“都已經成傷號了，還敢貧嘴。”張寧寧破涕為笑，白了陳興一眼，端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整個病房裏仿若都明亮了起來。
張國中和張明父子倆這會才走了過來，陳興掙紮著要坐起來朝張國中問好，張國中笑罵道，“你小子現在就好好躺著，別給我逞強了。”
“隻不過是受了點小傷，還勞煩二伯你特地跑過來，真是過意不去。”陳興不再勉強，又躺了下去，身上還插了不少管來著，這會也不適合坐起來。
“嘿，挨了一槍了還小傷，那什麽才叫大傷，看來你小子皮也很硬實嘛。”張國中笑著搖了搖頭，“我來看你是應該的，你都叫我一聲二伯了，我要是沒來看你，張寧寧回頭說不定該給我這個當二伯的小鞋穿了。”
“陳興，我說你這次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到東大來公幹的嘛，應該不至於得罪人吧，怎麽會吃槍子了。”張明站在父親身後，嘴巴都歪到一邊去了，“總不會是誤傷吧。”
“這事……”陳興正要說話，就見門口又進來一群人，是去而複返的劉建川和曾發展一行，秦建輝和吳穀波等東大校方的人也在，陳興一下就閉上了嘴巴。
劉建川等人進來，首先就是跟李保全打招呼，“李司令。”
李保全隻是略微點了下頭，沒再說話，劉建川等人一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這時候張國中開口了，“這起槍擊案件，你們東州市地方限定幾日破案了沒有。”
張國中這話沒有對著特定的人說，他的眼神看向的是劉建川一行人，毫無疑問，他要能代表東州市委市政府的人出來給個話，劉建川和曾發展兩人相視了一眼，由劉建川站了出來，看著大刺刺坐著，宛若領導問話一樣的張國中，劉建川心裏那個膩歪就別提了，他不知道張國中的身份，但這會李保全在邊上看著，他也不能不理會，隻能回答道，“市裏責成公安局盡快破案，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將凶手抓獲。”
“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盡最大努力？那到底是行還是不行？我要聽的是準確時間，你拿官話來糊弄我不是，當我老頭子好糊弄？”張國中眼睛瞪了起來。
“我×，這人到底誰啊。”劉建川大為光火，他還真沒被人這樣訓斥過，要說對方是省裏的領導，劉建川還認了，偏偏不是，誰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半老頭子，要不是李保全在這，老子連尿你都嫌沒空，劉建川心裏如是想著，臉上麵部表情，幹巴巴的應著，“發生這樣的惡性案件，市裏肯定會督促公安局全力破案的，但要說什麽時候能破案，這也不是誰能事先打包票的。”
“我沒讓你們打包票，我要看的是你們的決心，連限定一個破案時間的決心都沒有，就這還想抓拿凶手，你以為人家傻啊，留在原地給你抓。”張國中撇了下嘴。
劉建川看了看李保全，再看看張國中，端的是無奈不已，今天算是平白無故受氣了，偏偏發作不得，那半老頭子大刺刺的坐著，李保全這個省軍區司令卻是站在一旁，還好像是理所當然的樣子，劉建川再大的火氣也得忍著，不過忍著歸忍著，劉建川委實也是對張國中這蠻橫的態度很是不爽，瞥了公安局局長牛興平一眼，示意對方這會站出來。
牛興平早就一肚子氣了，正要站出來說話，張國中掃了掃幾人，徑直擺了擺手，道，“你們東州市地方既然給不了我話，那我找段國榮，我倒要問問段國榮這事怎麽辦，堂堂一個國家的副廳級幹部在省委省政府的眼皮底下挨槍子了，段國榮要是不給我個滿意的答案，我直接從部裏調人下來辦案了。”
‘噝’，現場好幾人都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張國中，劉建川此時呆愣愣的不知道說啥，打算站出來說話的牛興平更是猶如觸電一般立馬又把腳縮了回去，現場一片鴉雀無聲。